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葉雙 > 野福晉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24頁 葉雙 「你傻了嗎,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沒想到納蘭肅鳴竟這樣打算,聞曙舟只覺得他真的瘋了。 「值。」 沒有再多說什麼,納蘭肅鳴的目光只是癡癡的望著闕飛冬,回憶著她曾笑得鮮活的模樣,從她進入他心頭的那刻起,他就希望有朝一日,她的眼底能只看著他,現在她睜不了眼,那就換他看著她,一輩子守護著她…… 清晨的雲霧剛剛散開,廣福寺所在的山上還帶著幾分縹緲的氣息。 納蘭肅鳴一如以往的在天剛亮時就去佛前誦經,等到做完了早課,他便又回到他們的院子,接手照顧闕飛冬的一切事宜。 日子過得悠閒,若非闕飛冬的氣息越發微弱,他倒是漸漸喜歡上這種日子了。 進了院子,便見綠竹和棉青一如既往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納蘭肅鳴原本有些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他正想走進屋裡抱闕飛冬出來曬曬太陽,今日的陽光正好,暖暖地不炙人,結果才走沒兩步便被人從背後喊住。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竟然當真打算躲在這兒一輩子嗎?」 那語氣裡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悵然,納蘭肅鳴回了頭,便瞧見了威儀堂堂的四阿哥正站在背後不遠處。 「四哥……」他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喊道。 見了害了飛冬的始作俑者,納蘭肅鳴的心中其實也是五味雜陳。 眼前這個男人其實一直是他景仰的對象,打小就處處照拂自己,更在他阿瑪突然過世時,拉過恪敏郡王府一把。 這也是為什麼他明知這事是四哥授意,卻始終沒有對他有任何作為的原因。 「還願意喊我一聲四哥,倒是比我想的好多了。」 以為不過是一時糊塗,卻沒想到這表弟竟然會這麼倔強,逼得他不得不親自走這一趟。 他望著再無往昔那樣瀟灑恣意模樣的表弟,心裡其實複雜萬分,他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 他沒想到闕飛冬這個人人口中上不了檯面的女人,竟對他這個天資過人的表弟這般重要。 可如今,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眼了。 那個女人雖是表弟的軟肋,可正如納蘭肅鳴過去所說的,有軟肋的人更容易讓人放心,像現在這樣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倒還真叫人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無論未來如何,你究竟是曾經助我,疼我的四哥,便是……便是明知飛冬如今這般是你示意的,做弟弟的卻不敢怨你。」 「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了?」四阿哥橫瞪了他一暇,沉聲喝斥。 「是真心話。」有些削瘦的臉龐上浮現了一抹笑容,納蘭肅鳴依然態度自若,不被四阿哥的厲聲喝斥所影響。 「從我幼年之時起,表哥便屢屢出手相助,光是這份情義,就算你親手殺了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可是我讓人傷了她,你卻心中怨懟?」 「曾經怨懟,可如今倒是放下了。」 「怎麼,能看得這麼開,難不成你還想出家做和尚了?」 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在讓人有力也無處使,四阿哥如今越發恨鐵不成鋼。 「出家倒還不至於,但若她去了,我便將她的墳造在這兒,陪著她在這兒待一輩子,也是挺好的。」 第10章(2) 「你……」 四阿哥被氣得說不出話,時至今日,還沒有人敢這樣大剌剌地威脅他的。可瞧瞧這番對話,從頭到尾,表弟哪一句不是吃定了自己捨不得瞧著他這般自毀前程? 「四哥,每人所求不同,你求的是九五至尊的位置,而我只求能守著心愛之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沒了前程也無所謂?」 「有了她,前程才有意義!」 聽到他毫不猶豫的話語,四阿哥除了認輸又能如何? 他抿唇不語,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個淺藍色的琉璃瓶子扔給了納蘭肅鳴,然後說道:「算你贏了,等她好了,你就給我滾回朝堂上去,皇阿瑪已經問了你好幾次,你若再不振作,只怕不日旨竟就會到了。」 死寂的眸光終於綻放出一絲光芒,納蘭肅鳴接住那瓷瓶,接下來四阿哥還說了什麼,他倒是全然沒有聽進耳裡,只一心想奔回屋中,將解藥餵進闕飛冬的嘴裡,然後安然地等著她醒來。 四阿哥見狀,也不想再為難他,只笑笑地朝他揮了揮手,便兀自轉頭走了。 心中還忍不住地歎道,這回還真是做了一回無用功,不但沒有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還平白遭人家怨怒,甚至差點壞了大事。 若早知道表弟是這樣的脾性,又對闕飛冬那女人如此深情,他才懶得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看來,以後若是還要表弟幫他賣命,他得好好護著闕飛冬那個女人,否則萬一那女人又出什麼事,納蘭肅鳴定會馬上拍拍屁股走人,那他要上哪喊冤去? 「生,我守著她!」 「死,我亦守著她!」 好讓人揪心的兩句話,這話是誰說的? 她很想知道,所以即使眼前總是一片黑暗,但只要聽到這個聲音,她的心就泛著一股濃濃的捨不得,寧願待在黑暗之中…… 「喂,你這庸醫,我的冬兒到底什麼時候會醒來?」 「該醒的時候就會醒了,你急個什麼勁啊?」 無無被人追著問同樣的問題,再是好脾性的人都很難忍得住,更何況聞曙舟的脾氣本來就一點都不好,若非看在師兄弟情誼上,只怕早就發脾氣走人了! 「可是解藥都已經餵下去好幾個時辰了,也該醒了吧?」 「你……她可是躺了個把月,你以為這解藥是仙丹,藥到病除?」 聞曙舟本來還要叨念幾句,卻見納蘭肅鳴宛若遭雷殛一般的突然僵住,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前方。 他嚇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跟著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昏迷了許久的闕飛冬竟然睜開眼,一雙眸子直勾勾地凝視著納蘭肅鳴,那眼神似是有點陌生,彷彿不認得眼前的人是誰。 「冬兒,你終於醒了!」 望著她清亮的眸子,納蘭肅鳴的眼角閃爍著點點的淚光,他幾乎已經放棄,如今卻又失而復得,那樣的喜悅甚至比他獲得皇上的賞識時更盛。 人依舊望著他,闕飛冬卻沒有說話,表情彷彿將醒未醒似的。 納蘭肅鳴也不心急,只是逕自走到榻前,然後半跪下來,讓自己的視線與她平行,然後也含笑瞧著她,一點也沒有為她的不開口生氣或著急。 能醒來便好了! 聞曙舟沒好氣地看著兩個互相凝視的人,本想離去,但又對闕飛冬的異常有些不放心,嘴裡喃喃叨念著,「照理說,既然已經清醒,除了虛弱之外,應該不會有旁的損傷啊?」 專心凝視彼此的兩人自然沒有理會他的自言自語,完全被忽視的聞曙舟只好默默地走上前去,氣悶地擠開了擋路的納蘭肅鳴,正要伸手把脈時,卻被納蘭肅鳴給阻止了—— 「等等再診吧,先讓我們看一看彼此……」 「呃,你就不怕她是病情有所反覆,或是變成啞巴了嗎?」 有這麼迫不及待嗎? 聞曙舟故意危言聳聽,誰讓他們倆徹底當他不存在,他的存在感有那麼弱嗎? 「變成怎樣都沒關係,只要能夠醒來就好了!」 對他來說,這漫長的等待中,唯一祈求的便是她能留在自己身邊,如今神佛開眼,只要她能醒來,無論她變成怎樣,都是恩典。 聽了納蘭肅鳴的話,聞曙舟再次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也不管是不是會打找他們的互相凝視,就橫擋在兩人中間,有些粗魯地搶過了闕飛冬的手,手指精準地搭在她的脈搏之上,一邊診脈,還一邊咕噥道:「醒來了一句話也不說,你怎麼就不怕她變成了傻子?」 「就算是傻子,只要能照顧她一輩子,我也甘之如飴。」知道聞曙舟嘴裡埋怨,其實也是掛心闕飛冬的身子,所以納蘭肅鳴也沒跟他計較,只是逕自移了步伐,讓她能夠瞧見自己。 當兩人的目光再次交會,闕飛冬似是終於看夠了納蘭肅鳴,這才緩慢而沙啞地說道:「我沒事……只是想要……好好的看看你……」 獨自待在黑暗中這麼久,其實她可以聽得見,所以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包括他剛剛說的,都早已刻在她的心上,所以一睜開眼,她也不急著說話,只想好好的瞧瞧他。 只差那麼一點,或許他們兩人就要天人永隔了…… 所以即使已經醒來,她又怎能不貪婪的多看他一些? 「嗯,是沒事,不過這毒到底傷了她的五臟六腑,日後只怕要多花些精神好好的精心調養了。」 「那就勞煩你了。」納蘭肅鳴很敷衍的說了一句,然後毫不客氣地擠開了聞曙舟,從今而後,他要她的眼裡只有他。 被擠開了的聞曙舟在確認闕飛冬當真無事以後,也沒再多咕噥什麼,只是摸摸鼻子,自己走出了屋子,將一室的靜謐留給了他們小兩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