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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葉雙    


  這個吻原意只是想讓她安靜下來,也有絲想讓她放棄那些莫名其妙想法的念頭,可是當他的唇碰到了她的柔軟時,滿腔的怒火在轉瞬之間消失無蹤。

  他逸出了一聲歎息,這樣的親近,他已經等了許久許久,也渴望了許久……

  「傻丫頭,閉上眼。」

  一改方纔的陰沉,納蘭肅鳴此時的語氣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一般,但正被他那微涼的薄唇所擾的闕飛冬卻毫無所覺。

  她愣愣地聽話閉上了眼,任由他的唇狂恣肆虐和汲取,這一刻,闕飛冬滿腦子只剩下紊亂,方才說話時的有條有理都隨著這個吻遠去。

  然而紊亂的思緒裡,還是存在著一個念頭,那就是——即使她是個幌子,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若是想要她,那也是名正言順的。

  對於這樣的想法,她其實沒有一點的排斥,或許……這樣也很好。即使他不可能永遠做她的夫君,但只要能擁有這麼一點點,即便將來必須離開,她的心中也有了足以做為一輩子念想的回憶。

  想到這裡,她的手忽爾攀上了他的肩,然後使力,主動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她的舉動也讓兩人糾纏著的唇舌更加激烈……

  直到兩人都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將她微微推開了一些,望著她那被自己吻得紅腫的紅唇,納蘭肅鳴幾乎又要克制不住地傾身攫取,若不是那逐漸變緩的馬蹄聲,他幾乎有種想要將她立刻拆吃入腹的渴望。

  可……他不能。

  他很清楚,他不能讓她添上一個浪蕩的名聲。

  於是,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納蘭肅鳴伸手將還處於傻乎乎狀態下的闕飛冬拉了起來,抬手為她理了理有些亂了的頭髮,然後用拇指細細地拭去了她暈染開來的胭脂,最後才正色朝她說道:「別把自己看得那麼不值,本郡王若要找個幌子,還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犧牲自己。」

  話說完,他便推開了車門,又擺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任下人們攙著他坐上了肩輿,被抬進郡王府之中。

  第7章(1)

  沖喜福晉當真沖了喜,成親第一天便讓昏迷已久的恪敏郡王納蘭肅鳴清醒,還能讓人抬出門。

  而納蘭肅鳴終於清醒這件事,更在朝廷和京城之中引起軒然大波,更別提對他虎視眈眈的諸皇子,更是個個炸了鍋。

  雖然醒了不代表病好,但納蘭肅鳴病情好轉,已然清醒的消息一傳出,原本以為他快死了而逐漸冷清的恪敏郡王府又門庭若市起來。

  前來探病的人不斷,但是卻沒有人真正見著了納蘭肅鳴,至於為何見不著,自然是因為全都被郡王福晉給擋駕了。

  除了皇上派來的內侍之外,即便皇子們上門,也全都被闕飛冬以「只是稍有起色,並不見好,她還不想做寡婦」的理由給回絕了。

  想到那些人聽到這麼直接且露骨的話時會有的錯愕神情,納蘭肅鳴的心情就很好,平素板著的臉也透著幾分柔軟。

  「嘖嘖,人家都說少女懷春,你明明不是少女,可我看你也懷春了。」聞曙舟很不習慣見到這樣的納蘭肅鳴,看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言刺了刺。

  「怎麼,難不成不過三五日,你的福晉就已知你對她情深似海,投桃報李來了?」聞曙舟嘖嘖猜測,卻見納蘭肅鳴原本張揚的笑容黯淡了下去,心中更是忍不住地好奇,偏偏他話還沒問出口,門已經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來人竟是如今被皇上冷遇,在家窩著的四阿哥,那昂揚的身姿、絕代的風華,總是能讓人眼睛一亮。

  其實,納蘭肅鳴打小便跟在四阿哥的身後頭玩耍,兩人感情不錯,又有親戚關係在,只不過隨著兩人年紀漸長,太福晉又因首見過諸子奪嫡的慘狀,才勒令納蘭肅鳴不許在明面上參與奪嫡之爭。

  雖然納蘭肅鳴的心底並不認同這樣窩囊的想法,總覺得既已選定明君,就該義無反顧支持,反倒是四阿哥深知韜光養晦的重要,勸了他幾句才讓他同意暫時藏於暗處。

  反正四阿哥有些事得讓他去做,裝病正好能讓自己在暗地裡行事,所以他這才答應了老祖宗的要求。

  可誰知道,為了替自己的小妻子撐腰,成親的頭一天,他的病就有了「起色」,如今再見四阿哥,納蘭肅鳴倒是有些慚愧徘徊心間了。

  從不曾在人前低頭的他迴避著四阿哥的眼神,曾經在朝堂上雄辯滔滔的國之棟樑,如今低著頭的樣貌,竟有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四阿哥見狀,緩緩地勾起了唇角,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兀自尋了個空位坐下,自斟自飲地喝完一杯茶,這才抬頭看向納蘭肅鳴。

  「怎麼小媳婦似的?坐啊。」四阿哥不是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麼,於是不甚在意的一笑,招呼著他。

  等他坐下,四阿哥忍不住開口讚道:「你那媳婦,行啊!幾句話就把那幾個氣得夠嗆!」

  「四哥,她又做了什麼事?」納蘭肅鳴笑問,滿眼的好奇。

  不只他好奇,就連聞曙舟都很好奇。

  今兒個納蘭肅鳴有事得來和四阿哥商量,自然要從家裡溜出來,所以只能留闕飛冬在家裡為他擋駕。

  這陣子,她那不管不顧、沒心沒肺、不理會名聲的擋人做法,把京城好些人家都得罪了。

  不過這對恪敏郡王府其實是好事,得罪的人多了,上門的人就少了,這樣就更方便他行事,也能繼續當皇上心中的「孤臣」。

  只不過郡王府還住著的那些嬸娘們對她倒是頗有微詞,若不是老祖宗和他娘壓著,只怕那些人都要鬧翻天了。

  「她今兒又把大阿哥擋在了你的院子外頭,說是太醫交代了,你連一絲絲的寒氣都不能受,也不能吹風,否則可能會病情反覆,她說她怕做寡婦,所以請大阿哥體諒,她就張開手擋在你的院子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話更是說得人心底酸啊……」

  「該不會越說越有勁,還想進宮裡再同皇上說說吧?」

  納蘭肅鳴還沒說話,聞曙舟已經笑著插嘴,誰讓只要有人不依不饒,闕飛冬那個女人就會抬出皇上來,雖然她從沒進宮去見皇上,但這麼嚷嚷也夠讓人心裡添堵的了,更何況皇上即便知道此事,也從未怪罪,彷彿默認了讓她重自己的名頭出來唬人。

  「這你倒是猜對了,看來你挺瞭解鳴哥兒的媳婦兒。」

  四阿哥那張溫潤的俊顏雖然帶著笑意,但語氣裡還是隱隱地浮現一抹惱意。

  雖然他讚賞闕飛冬擋人的剽悍,但他這個表弟對於那個丫頭有些太認真了,認真到似乎那個丫頭的存在已經是他的一個弱點。

  納蘭肅鳴能成為皇上眼中的第一心腹,自然對揣摩人心有著一套自己的方法,見四阿哥這神色,馬上知他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略一沉思便開口說道:「四哥,她不會是我的弱點的。」

  「怎麼不會?若不是為了她,你犯得著在大婚當日就「清醒」,甚至出門嗎?扯出了自己不算,就連曙舟也被你扯了出來?」

  雖然已經過去幾日,但想到他們籌謀已久的計劃就因一個女人而出了極大的變數,四阿哥雖然面上帶笑,但心裡的氣還是不順暢。

  只是,他一向對能力卓絕的納蘭肅鳴多所倚重,所以也不願將話說得太重,畢竟如今這樣緊要的關頭,怎好鬧得窩裡反?

  「四哥也覺得那是我一時衝動做的事?」

  「難道不是嗎?」

  「自然不是。」

  「那你還有什麼計劃,怎麼不說來聽聽?」四阿哥開口問道。

  明明他們說好,最近自己因為太過躁進而觸怒了本就不受喜愛他的皇上,連帶與他交好的納蘭肅鳴也被其它皇子們暗地裡使了幾回絆子,皇上對此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為了保全恪敏郡王府,他們這幾年得要低調行事的。

  裝病重,然後出京養病原就是他們的計劃,想這樣一點點地脫離旁人的注目,誰知道納蘭肅鳴前陣子竟擅自「好轉」,鬧出強行接走闕家嫡子的事,此舉多少壞了他們的計劃。

  想到因為這事朝廷裡議論紛紛,納蘭肅鳴又被推到風口浪尖,四阿哥的心裡就一直有股怒氣,如今又瞧納蘭肅鳴為了他媳婦為護他做出的醜態而喜不自勝的模樣,自然更是心中窩火。

  「四哥以為飛冬對我而言是什麼?」

  「是一個隨時可供人拿捏的弱點。」四阿哥沒好氣的說道。

  雖然沒見過闕飛冬,可最近關於她的傳言卻不少。

  想到她強悍的將自己嫡親的弟弟接回郡王府,替納蘭肅鳴惹了一堆的麻煩,四阿哥就很難對闕飛冬有好感。

  「那我再問四哥,大阿哥聯合了手底下的言官告狀,每日都有成堆的折子往御書房送,可為何皇上卻始終沒有開口責罰我?」

  「你不是病了嗎?」四阿哥想的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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