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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夏灩 「讓他留下來住一晚吧,酒錢也還沒收呢。」像是找到了留宿他的正當藉口,於覓把他手機放回茶几。「我也累了。」 這一天,於覓沒回家。 藍海把自個兒的床讓給於覓,自己睡在沙發,於覓躺在不熟悉的床上,翻來覆去,儘管洗了澡,可身上彷彿還能聞到Escape的餘香,薰衣草混著檀香,飄散不去。 那男人,是一種毒。 她腦中浮現這念頭,卻又無法將那樣孩子氣又幼稚的他,跟毒這個字牽扯在一塊。但若不是毒,為何她只不過被他抱了一下,他身上的溫度就已融進了她的體膚,使她光是回想就暈熱,虛空得不能自已。 不,她只是太寂寞了。 這才是她反常的正確答案。 於覓蓋上被子,把自己蜷成一團,輕哼著Simon & Garfunkel的〈I am a rock〉。那調子很歡快,歌詞卻異常悲傷——別談論愛情,但我早已聽過這些話語,它沉睡在我的記憶裡,我不願驚擾那已逝情感的安息。如果我不曾愛過,我就不會哭泣,我是一塊岩石,我是一座島嶼。 她哼著哼著,慢慢地平靜了,不知不覺睡去。 ★★★ 早上六點多,單行爾醒了。 他頭疼欲裂,彷彿有一群小精靈在他腦中進行改裝工程,他不喝酒,從不知道醉後隔天竟這麼難受,他不懂這種東西為什麼讓那麼多人願意一杯接一杯,至少他以後是再也不想碰了! 「媽的,這裡是哪裡……」 他哼哼唉唉地爬起來,睡了一晚的行軍床讓他四肢快散了,他回想昨日種種,記憶只停留在她為他調酒,然後她笑了,粉唇上揚的弧度是他前所未見的美好,他還以為……她不懂得這樣笑。 不過微笑是世界語言,誰不會?她不對他這麼笑,是因為他們合不來。 像要證實他這個念頭似的,單行爾拾起外套,確認身上物品,走下樓來,看見的便是於覓對一個光頭男人露出笑容,男人很高壯,年紀大約三、四十,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她揚著唇,細長淡眸如貓兒似地微微彎起,露出白玉般的牙,扎疼了他的眼。 「你醒了?」於覓注意到他,他模樣真夠狼狽,渾身衣著亂了不說,頭髮蓬亂如稻草,下顎生出鬍髭,臉色蒼白,可他昨日擁攬她的力道卻強烈得使她此刻回想起來都有些疼痛。她問他:「好點了嗎?」 她表情還是淡淡的,眼底卻泛著柔,第一次被她這種目光看著,單行爾梗住呼吸,腦門衝上熱氣,不知道該回些什麼,最後只是硬生生地點了個頭。其實他現在渾身痛到不行。 於覓看出來了,笑了聲,倒杯水給他。「都這樣了還逞強什麼?」 被她看穿,單行爾好窘,可仍是嘴硬。「我哪有?」不過還是接過水,一飲而盡。 「那好。海哥,幫他結帳吧!」於覓嗤笑,挑了挑眉,開始清算。「一杯粉紅佳人、一杯紫色魔幻、一杯陽光沙灘,還有留他住宿一晚的錢,你看要怎樣計——」 「啊?」連住宿費都算?單行爾瞠目。「你這女人真當我是凱子啊?」怎麼感覺每次都想削他一頓似的。 「這是給你個教訓,不會喝就別喝。」儘管調酒易醉,可她調給他的都不算太烈,想不到他還是三杯就倒。「做公關的居然不會喝酒?」 她的口氣完全不是瞧不起,而是一種……屬於朋友之間的調笑,單行爾不覺得不愉快,反倒回得理所當然。「我是品牌公關,又不是牛郎。」 出席宴會他會意思意思舉個杯,但實際喝下去的次數少之又少。 「也是。」少見地,於覓竟贊同了他的說法。「早上九點的班?」 「是啊。」他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還可以回去沖個澡。 「幾點下班?」 單行爾抬眉,他幾點下班干她何事? 可她問他的表情,不像過往帶著挑釁,而是很朋友的、很關切的詢問。單行爾胸口像是碰撞了下,她柔軟的眼神使他心臟某處刺疼發麻,一下子忘了跳動。 「單行爾?」 她叫喚他的嗓音使他回神,他瞅著她,好似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眼前是個「女人」。她五官仍舊小巧,再怎樣也無法與驚為天人之類的形容詞畫上等號,但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她是他看過最讓他聯想到「甜」這個字的女人,不是甜美,而是一種足以鎖住他喉頭的,那種濃烈的甜。 「大約……七點吧。」他發覺自己的聲音,乾澀異常。 「嗯,有空的話,可以來我店裡。」這是個友善的邀請,於覓迎著他詫異的眼,笑了。「你不是想買Alexander?」 「你不是說不賣?」 「嘖,我是老闆,我不能改變主意嗎?」她挑眉,嘴唇微翹,那拿喬的表情使她看起來可愛得緊,天…… 單行爾腦際浮現一股酩酊感,意外自己怎麼還沒清醒,直到這刻,他才看到她身上還是穿著Alexander的牛仔褲。不用再說了,Alexander的褲子是為她而存在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穿得跟她一般好看,也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像她這般矛盾地吸引著他的目光。 這是錯覺,絕對是錯覺…… 第4章(1) 對,這一定是錯覺。 一直到離開了於覓朋友的店,單行爾還是如此安慰自己。 他咬了口巧克力,卻發現巧克力再也討好不了他,她翹起的唇彷彿才是他真正想吮嘗的東西……他被自己的念頭給嚇住。誰都好,怎會是那個女人?! 一早,他進辦公室,點開她的部落格,把她寫的關於CR的文章全看了一遍。瞧她多麼可惡,牙尖嘴利地奚落他們的商品,他曾以為她沒有品味,不懂時尚,可他發現他錯了,在《Flawless》專訪那一次,她說:「所謂的時尚,對我而言,就是在每一個不同的時期,選擇對自己『尚』好的東西。你不可能要一個年輕女孩撐起Hermes的價值,同樣也不可能叫個三、四十歲的熟女拿著Puma或Adidas,除非她們氣質適合。時尚——絕不是盲從。」 她說的沒錯。 所以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是最適合她的。 「媽的!」單行爾快瘋了,他怎會滿腦子全是那女人? 敢情昨天那杯酒她下了藥?! 他幾乎要這樣懷疑,下了班,他不敢去找她,即便心裡想得要死。單行爾抱著破釜沈舟的決心,打電話給別人。「Emily,好久不見,今晚有空嗎?我們吃個飯如何?」 Emily是空姐,擁有他歷任交往對像裡堪稱最美的一雙腿,很適合Miss Sixty的牛仔褲,她剛好休假,兩人相約吃飯。單行爾本來對脫離單身興致缺缺,可他如今懷疑是不是單身過頭才會這麼任誰都好地發情,Emily嬌柔的姿態很能激起男人對她的保護欲,果然女人就是要這樣嘛! 「最近還好吧?還忙嗎?」 「還好,老樣子。」 他臉上還是那副無懈可擊的四十五度笑容,兩人坐在飯店餐廳裡,美酒佳餚,眼前的女人正甜甜笑著,好像笑不用錢,一點都不吝嗇,說話的方式也是細聲細氣的,分明沒任何不對,他卻覺得空空的,反而想到另一個幾乎不怎麼笑的女人。倘若她像Emily這樣笑、一直笑,那會是怎樣的景象? 光是想像,單行爾便覺自己胸腔一陣震動。 「行爾?」Emily嬌聲喚回他的意識,他回神,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她嚇住。「你、你怎麼了?」 怎麼了?他中邪了! 「為什麼我一直想到那個女人……」 他好沮喪,幾乎垮下肩來,俊美容顏透著一股迷人憂鬱,激起了Emily心中想要瞭解他的強烈渴望。這男人不只外表光鮮,也懂得生活情趣,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約會了大半年,也不見他有任何進一步表示,君子得讓她快睡著。 但也許今晚,就是她等待已久的那個好機會。「如果有什麼煩心的事,說說看,會比較好解決喔!」 真的嗎?講出來,他就可以為自己的感覺下定論了嗎? 罷,總比這樣悶下去的好。 他歎了口氣。「有個女人……她讓我感覺很特別。」 「啊?!」Emily心驚。女人?怎會是女人?「呃……她如何特別?」不,冷靜點,也許他說的其實是她?要不今晚怎會約她出來?只是男人嘛,拉不下臉,唯有用這種迂迴的方式試探…… 「她讓我很生氣。」 「咦?」有嗎?哪裡?她怎麼不記得? Emily花容失色,只見單行爾神色越來越沈。「我一開始氣得差點想捏爆她的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