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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夏琦拉    


  他猛地睜開鷹眸,一把將跟前的女人推開。

  「皇上!」月姬媚眼如絲地癱軟在地上,外衫已褪至善白手臂,酥胸半露,唇上的胭脂掉了半邊,她伸出粉紅的舌尖,輕舔著唇角,妖媚惹火。

  薩武剛確實很火,卻是厭惡的憤怒之火。

  是夢!

  剛才美好的一切,竟然只是一個夢!

  而他真正抱在懷中的女人,卻是現實中他連碰都不願碰的女人。

  月姬是羌瀾國新進獻的美人,她代替阿瑪雅成為合貴宮的新主人。她雖然比阿瑪雅坯要美上百倍,但本性放蕩,他很是厭惡。

  他承認,身為男人,他有著男人最本質的劣根性,對於自動進上門的,他不會有什麼興趣,他要自己尋找獵物,他享受那種措捕、征服的過程。

  月姬這樣的女人,除去美貌,放眼後官,她的手段真的不算什麼。

  薩武剛搖頭苦笑。只有他那個笨皇后,不但什麼手段都不會耍,還要拚命地把他往外推。

  「皇上,今晚讓月姬伺候您吧。」她扭著水蛇腰,用放蕩的姿態爬到他面前,她塗著丹寇的長長指尖攀上他的長腿,媚眼如絲地盯著他。

  她想要征服他,這個男人中的男人。

  她愛他的權勢、他的財富、他英俊的外貌、高大的身材,她相信憑著自己傾國傾城的美麗和妖嬈風情,一定能將這個男人牢牢抓在手掌心中。

  「想要朕,嗯?」薩武剛是何許人也,一眼便看穿女人狂妄的野心,他挑眉邪笑,用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月姬傻傻地回視著他。他的眼睛好美!是最純淨純淨的琥珀色,卻奇異地內耀著妖冶的光華。他的壞笑,他勾情的眼角,薄唇彎起的弧度無不魅惑著她。

  咚咚!咚咚!她的心臟竟然不受控制地猛烈狂跳起來。

  她失魂地喃語,「皇上,臣妾想……」

  他淡扯唇角,「想什麼?想當朕的皇后?想獨佔聯的寵愛?想借朕的力量獲得無上的權勢?」他低低嗤笑,臉色突變,捏住她的下巴,剛才的魅感瞬間全無,冰冷遍佈他的眸底。「想做朕的皇后嗎?」

  月姬懼於他的冷酷強勢,嚇得根本不敢掩飾自己的心思,僵硬地點點頭。

  「朕以前的皇后,叫和真。」薩武剛的眼神,穿過了她,充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懷念。「你要想做朕的皇后,就要做得比和真好。

  「朕每日只睡一個時辰,和真只能睡兩個時辰,她要早起給朕準備膳食;聯發火的時候,誰都不敢上前,只有和真敢。

  「一次,朕真的被那幫蠢材氣瘋了,失手丟出了紙鎮,砸在了和真的頭上,至今她發間還留著傷疤;做朕的皇后真不容易啊,因為朕喜愛美人,和真總是那麼大度,不但不怪朕,還努力和每個嬪妃做朋友;朕因為國事煩惱,和真也睡不好、吃不下:和真貴為皇后,月俸用度卻比身份不如她的嬪妃還少…」

  他喃喃說著,越說胸口越悶,捏著月姬下巴的手越用力。

  月姬痛得臉色慘白,都快昏過去了。

  「你說,你還要做朕的皇后嗎?」薩武剛輕而溫柔地問著她,手上的力道只增無減。

  「不、不……臣妾不、不要……」月姬快嚇死了,拼盡力氣才從嘴巴擠出這幾個字。

  「那還不滾?」薩武剛的口氣依然是如此輕柔,輕柔得讓月姬打從心底生起顫慄,一待他鬆手,她立刻扯著衣杉不整的胸口,連滾帶爬地逃出門外。

  她連哭號的力氣都沒有,驚懼的淚水在臉上放肆奔流。她太天真了,那男人太可怕,她哪裡是他的對手?

  月姬跑過穿廊的某個轉角,她的身影剛晃過,一道陰影立即閃現出來。

  那是個年輕女人,身著一件月牙白的長袍,烏黑順直的長髮一直垂到大腿間,美麗的臉蛋看起來純真無比,但此時地的表情卻是與純真相貌不符的陰狠。

  啪!她掐斷手中的花束,咬著牙陰沉低喃道:「和真……」

  為什麼已經被廢後了,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女人看著寶龍殿,手中的執念讓人心驚。她驀然轉身離去,著白色繡鞋的腳無情的踩過散落的花束,梨花污了一地。

  她走出寶龍殿的外門,正撞上守在外面的繁森和銀海。

  兩人還在為皇上與皇后的事情憂心,一抬頭,是有人從寶龍殿出來,不由得一陣心驚。「啊!原來是芩丹公主!」繁森雖有滿腹疑問,但還是守規矩地行了禮。

  「大祭司,銀海正經地喚著芩丹的封號,也跟著行了禮。

  芩丹卻毫不理會,眼中像是沒看見人般,逕自走出了外門。

  「奇了,這芩丹公主是什麼時候進去的?」繁森抓著腦門,百思不得其解。銀海看著他的背影,表情古怪,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他,「皇上最近心煩,經常把下人趕得老遠,你要多注意些。」

  繁森點頭。「說的是,我得親自盯著才是。」

  銀海才要再說幾句,薩武剛的怒吼聲就傳了出來。

  「該死的奴才,都滾到哪裡去了?」

  後頸一麻,銀海立刻小跑步進殿。「皇上,奴才在。」

  「給朕備馬,聯要去皇陵。」

  啊?他腳步一頓,害得緊跟在後面的繁森差點撞上他。

  這皇上未免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兩人對視,知道彼此心底想的肯定是同一件事。

  「你們還在磨蹭什麼?要朕親自動手嗎?」薩武剛大步行出寶龍殿,整個人既煩躁又急切。

  「是是是,奴才馬上去辦。」兩人不敢再耽擱趕緊上前伺候。

  一出西蒼國的都城,風景和天氣便迥然一變茫茫的草原再過去便是沙漠,氣候也比城內寒烈幾分。

  廣裹的草原上散後著很多遊牧部落,再往西北方去一點,就是蠻荒的沙漠地帶了,沙漠綠洲中也駐紮著不同的部落氏族,和真的部落剎西族就擁有著沙漠中最大的一片綠洲。

  老人們常說,從都城中放飛的鷹阜,就算在天空中飛上一年都飛不出西蒼國的領地。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也可以著出西蒼國幅員之遼闊,不是任何一個小國所能比擬的。

  西方的民風多彪悍,多族雜居,因為惡劣的自然環境,強搶掠奪已經成為很多民族的特性,但誰都不敢惹西蒼人,因為西蒼國是整個西方大陸的霸主,他們是強者,西蒼人走到哪裡,腰桿都是挺得直直的。

  為什麼他們如此自信?

  因為他們擁有了幾百年來最出色的君王,薩武剛帶領著他們富國強兵,開闢了西方通往其他國象的貿易商道,另一方面,他引進東、南、北方國家的先進文化和技術,取其精華,與本國的國政、國情相融,西蒼國終成西方第一霸主。

  而那個功不可沒、令萬眾量仰、附屬國甘願俯首稱臣的君王∼驕傲狂霸的薩武剛,正奔馳在尋妻的路上。

  「駕!」他強健的雙腿一夾馬臂,胯下坐騎如煙般飛馳。

  「皇上!」繁森帶領著幾個屬下跟在薩武剛的後面猛追,無奈自己的坐騎比不上皇上的汗血寶馬,追得辛苦不說,皇上根本就不搭理他們。

  不消片刻,薩武剛與禁衛軍幾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皇上也太急切了吧?娘娘在皇陵待得好好的,一時半刻又跑不了!」繁森嘀咕著,但胯下動作可不見慢。

  「將軍,皇上不見了!」一個侍衛驚悸大嘁。

  一陣狂風刮過,前方煙塵如霧般瀰漫,幾人不得不放緩馬兒的速度,但風沙過後,哪裡還見薩武剛的影子。

  繁森只覺得頭皮發麻,手握皮鞭,凌空一揮,他大喝道:「快,我們一定要追上皇上!」

  「是!」幾人接令,肅整容顏,揮鞭快追。

  幾匹鍵馬飛馳而過,揚起風沙。

  薩武剛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心急,其實此時他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只有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揮鞭,馬兒奔馳起來將他拋上拋下的規律起伏,一柳好似跟他沒有任何關聯,他只是簡單重複著動作,眼睛專注地直視著前方。

  他想見她!

  這想法,驀然從沉寂的心底竄出。

  對,他想見她!

  他的眼神轉為專注犀利,隨即因為想起了某些事情,怒火不停攀升。

  記得她離開第一日,他批閱奏折到半夜,累得腦像模糊之際,像個遊魂般甩脫了奴才們,獨自來到鸞鳳宮,腦海中想著的,是她往日在宮門前殷切期盼的身影,但舉目所望,哪裡有專為他點起的宮燈?哪裡還有專為他等待的人兒?

  鸞鳳宮像是一座死寂的孤城,一片黑暗冰冷。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給什麼東西狠狠捶了一下,他霎時清醒過來。

  心中交織著失望和不甘,又恨起和真的決絕和漠然。

  「很好!你比我做得更絕是不是?他衝著空無一人的宮殿大吼,「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麼?」

  憤恨、不滿、不可置信充斥在胸口,白天,他要維持帝王的尊嚴,做子民面前冷硬剛強、永不可戰勝的神,但他是凡人,他也有七情六慾,到了寂靜的夜晚,他就被快要無法控制的怒氣和蝕骨的思念擾得不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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