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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董妮    


  「我沒在看書。」他轉過頭,在她粉嫩的頰邊輕啄一口。倚偎難捨不是女人的專利,自從兩人互詐心意後,他也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她的陪伴。

  常常,不須言語累贅,只消兩手相牽,互傳的體溫便能將兩人心底的愛意傳輸到各自體內,累積、堆壘,到滿溢。

  「那我叫你吃飯,怎麼不來?」雖然砸毀徵信社的犯人已經捉到,他還是住在她家裡,說什麼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結束,他必須保護她。明明一個多禮拜下來,什麼事也沒發生,不知他在擔心些什麼?

  但反正她喜歡他的陪伴,自是高高興興地招待他住下嘍!

  「我在想事情。」他拉過她的手,把玩她修長的十指。

  「嗯?」她輕吟。

  「最近好安靜,平和得像似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想太多了。自從徵信社被砸後,你就不准我接工作,我們兩個天天待在家裡,除了上夜校外,就是吃飯、睡覺、做功課,不安靜才有鬼。」

  「我是說找碴的人突然都不見了。」

  「那是因為從頭到尾找碴的人只有一個,而他已經被捉住了,自然沒人再來找麻煩嘍!」

  「是嗎?」那為何他心底的警鐘依舊響個不停?

  「別想了,你這樣日也煩、夜也憂,小心老得快喔!」她伸手抹平他眉間的皺紋。

  「老一些也好。太年輕顯不出魄力,又易招蜂引蝶,麻煩。」

  「是啊!你長得帥嘛!」她不滿地哼了兩聲。

  他執起她的手輕吻一下。「嫉妒?」

  她搖頭,一個翻身,落到他懷裡。「你敢對不起我,哼!」

  一個喀嚓聲突然響起,君碠然詫異地眨眼,發現他的雙手被銬住了。「你幹什麼?」

  「你若去打野食,我就把你銬起來,拴在身邊,一輩子別想離開我。」她將他壓躺在地上,雪白貝齒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的胸膛上啃咬著。

  他瞪著她,半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有什麼要求,你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哄騙我。」

  她大眼圓睜,眨了一下、兩下、三下——「想問我為什麼知道?」他笑。

  她怔仲地點了點頭。

  「我們認識多久了,我要還搞不清楚你的個性,早被你整死了。」

  「說這樣。」她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人家只是想問你,都一個多禮拜了,我可不可以再接生意做?」

  「悶壞啦?」他舉著被銬住的手在她面前揮舞。

  她會意地頷首。「稍等,我找一下鑰匙。」她開始翻起上衣、褲子……全身上下每一個口袋,越找,臉色越白。

  「鑰匙弄丟了?」他無奈地長喟口氣。

  她不奸意思地低下頭,不敢看他。「對不起。」

  「算了,給我一根黑色髮夾吧!」

  「是。」居然會把鑰匙弄丟了,她暗罵自己一聲笨,匆匆忙忙跑進臥室幫他找髮夾。

  君碠然看著她莽撞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不禁搖搖頭。若非有實際成績證明,他還真不敢相信,以她如此衝動的性子,竟能幹好一名偵探的工作。

  也許衝動亦能化為衝勁吧!這是唯一能解釋她工作成績斐然的理由。

  但也因為她精力充沛,要她長期悶在家裡,是為難她了。既然一個多禮拜都沒出事,是該解禁了。

  他站起身,正準備去看她為什麼找個髮夾花這麼長的時間,不料才到客廳,卻瞧見楊芷馨正在跟一個人講話。

  他隨手拿了個抱枕擋住被銬住的手腕,走到玄關。「是誰啊?芷馨。」

  「郵差先生。」楊芷馨轉身喊了聲。

  君碠然停住腳步,看著她從郵差手裡接過信,再送走郵差。

  她咚咚咚跑到他身邊。「奸奇怪耶,碠然,這信是爸爸寄給你的。」

  「什麼?」師父離開都多久了,怎麼現在才出現一封要寄給他的信,尤其,寄到這裡也不對吧?這兒是楊家,不是君家耶!「你先把髮夾給我。」

  她遞過髮夾,看他用牙齒將髮夾咬直,然後伸到鎖孔裡撥弄兩下,手銬就這麼掉了下來。

  「好厲害,你怎麼做的?」她大張著嘴。

  「如果你不是急著自立,教完防身術後,我就會接著教你開鎖、解除防盜措施的技能了。」他睨她一眼。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那現在學來不來得及?」

  他不說話,只是接過她手中的信觀看。「這是我舊家的地址,那房子被查封了,因此信才會退回這裡,不過這中間的過程也太久了吧?」他說,摸著信封。「裡面好像裝了什麼東西,硬硬的。」他撕開信封,一把小巧的鑰匙掉下來,落在他掌中。

  「這是什麼?」她好奇拾起翻看。

  「一把銀行保險箱的鑰匙。」他面色倏地一冷,從不與銀行來往的師父為什麼突然寄了一把銀行保險箱的鑰匙給他?這該不會才是徵信社被砸、師父的墓地被掘的關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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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偵探這一行,楊芷馨雖然才出道一年多,但憑著靈敏的心思,她很快就看出眼前的女人絕不屬於客戶類型。那她到底找她要幹什麼?

  「盧小姐是吧?不知有什麼是我能為你服務的?」

  盧卉卉打量著眼前的小女生,眉清目秀、我見猶憐,確實有吸引男人目光的本錢。

  但女人拿愛情當生命,男人卻不然,事業才是男人的一切。所以她不以為這個天真的女孩會真的成為她的對手。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既有阻礙,不論大小,她都要剷除乾淨。

  「我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哦?」

  「離開君碠然。」

  楊芷馨愣了下,打愛上君碠然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個出類拔萃的男人。不過短時間,起碼在君家債務未清償前,能慧眼識破千里馬醜陋偽裝的伯樂,應該不會太多才是啊!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但顯然,她是太小看君碠然的魅力了。他內蘊的光彩已非蒙塵的外表所可掩飾,眼前這女人看見了,所以她的麻煩來啦!

  不過沒關係,對於這種現象,她早有心理準備,也想好應對之策了。

  「小姐很眼熟,怎麼稱呼?」她挺直背脊,擺出應戰之姿。

  「盧卉卉。」她嘴角勾著讚許的笑,不愧是君碠然看中意的女人,果然有勇氣,可惜稍嫌太嫩。「如果你常看新聞,應該知道我是誰。」

  新任立法委員嘛!想不到她這麼大方地報出姓名,絲毫不掩飾。但這也更顯出她對君碠然的野心。

  楊芷馨不得不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應付她。「不知盧小姐是在哪裡認識碠然的?」

  「販夢俱樂部。」

  「據我所知,那是個販賣夢想的地方。但既是夢想就非現實,若有人強將夢想與現實混為一談,是件非常不智的事。」

  「當然,夢想與現實我是分得十分清楚。」

  「那盧小姐是以什麼身份來此要求我與碠然分手?」楊芷馨對君碠然有信心,他絕非貪花好色之人,因此他與盧卉卉的關係只可能有一種——買賣。既然是銀貨兩訖的商業行為,盧卉卉再想多作要求,這一仗就注定要失敗。

  只是盧卉卉的答案卻大出楊芷馨意料之外。「我和碠然是朋友、合夥人,或者你也可以稱呼我為他生命中的貴人。」

  不是情人?楊芷馨秀眉微蹙,如果盧卉卉是為爭情奪愛而來,她自有信心對付她,但她說她是君碠然的朋友、合夥人和生命中的貴人,這又從何說起?

  「盧小姐的意思莫非是,碠然與我在一起會害了他?」

  「不!」盧卉卉搖頭。「假設碠然與你是真心相愛,有情人終成眷屬當然不會有害。可事實若非如此,你們分開,讓我和碠然在一起,我對他的幫助會更大。」

  說到底還是想奪愛嘛!楊芷馨不屑地撇撇嘴。「那就抱歉了,我和碠然是真心相愛的。」

  「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盧卉卉傾過身子逼近她。「碠然與你在一起只是出於一份對師父的孺慕之情。他敬楊師父若親生父母,楊師父死後,他不得已才將滿腹依戀轉移到師父之女——也就是楊小姐你身上。這樣的愛有可能是真實的嗎?」

  楊芷馨不覺瑟縮了下,她不信君碠然是如此愚蠢之人,連真愛與移情都分不清。

  兩軍對壘,最忌失了信心。她努力打起精神。「盧小姐,我想有一件事是你一直不知道的,我這『師父之女』的身份曾是我與碠然間最大的阻礙,它對我們的感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幸虧我倆攜手度過了,這才有了今日的甜蜜。」

  「是嗎?」盧卉卉推開椅子站起身,笑得別具機心。「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和碠然間除了以這間你父親留下來的徵信社為連繫外,還有什麼?」

  當然還有很多,比如親吻、擁抱、夢想,以及……湧上喉頭的話語突然斷掉,她驀然驚覺,這些一直是她心裡的奢望,而君碠然,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任何承諾。

  他應該是愛她的吧?他說過要跟她在一起,要娶她為妻,她認為那是求婚辭,但那是嗎?那之後,他並沒有太明顯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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