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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寧馨 候在門外的兩個丫鬟極有眼色,一個去尋大氅馬鞭,一個則去廚下準備食盒。 很快,道陽就出城去了。 楚秋雨草草吃了一口飯就拉著蓮生同她一起坐車出了門,雖然皇上下旨歸還了道家的產業,但就像侯府一樣,只剩了一個空殼,早就物是人非,有些鋪子裡的人都走光了,更別提庫房,簡直空得餓死老鼠。 蓮生看了氣惱至極,畢竟從前娘親也帶著她來過,那時候鋪子裡有多熱鬧她最清楚不過,如今已是徹底被掏空了。 楚秋雨倒是沒有氣憤,道家先前那般模樣,誰也想不到還能東山再起,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幾乎是人的本能,這些鋪子如今沒被連房梁都扛走,已經很不錯了。 她一時也沒有什麼好生意,於是乾脆讓管家貼出招租的告示,待得消息傳出去,京城百姓又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話題。 「陽關郡主不善理家,把侯府的鋪子都出租了。」 「一個偏僻之地出來的小戶姑娘,能有什麼見識?」 「就是啊。」 雖然這般說著,但是有心人還是趕緊去同侯府的管家談租金,這侯府的十幾間鋪子都在大街上,位置極好,不管租下來做什麼買賣都虧不了。 楚秋雨卻是不理會這些,得了租金就趕緊張羅起自己的「聚寶盆」計劃。 城南城北兩處比較熱鬧的集市口,兩家簡陋的小鋪子被買了下來。 某個道陽休沐的日子,楚秋雨又換了男裝,夫妻兩個扮成了兄弟去了一趟人市,買回了八個婦人,還有她們的孩子,大大小小十幾個。 道陽繼續去大營點卯,楚秋雨就安排孩子們去讀書識字,然後辟了一個院子,帶著婦人們整日忙個不停。 又過了幾日,城南城北的市集上,兩個「楚家麵館」就低調地開張了。 沒有請什麼說書先生,也沒請舞獅子的鬧騰,麵館安靜得有些過分,但是當濃濃的羊骨湯香氣惹得市集上眾人都是好奇探看的時候,麵館就打開門戶請客,只要進門就是客,每人都有一大碗羊骨湯麵,外加一碟小菜。 這等好事,眾人當然要去摻和一下。 於是小小麵館裡,整整一日都是人頭攢動,喧囂至極。 那熬得香濃、半點兒腥膻之氣都沒有的羊骨湯,還有白生生的空心麵條,酸辣開胃的小菜,配著紅彤彤的辣油,或者是兩瓣大蒜,吃得眾人是讚不絕口。 口碑這東西,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總之,靠著免費試吃這一招,麵館算是打響了店招。 第二日雖然不再免費吃麵,但依舊是門庭若市,畢竟才十五文一碗,有肉有湯有面有小菜,十分實惠啊。 不論是進城買菜的,還是附近趕集溜躂的,或者是循著香味找來的,都是肚子咕嚕地叫起來,然後吃飽喝足、帶著一臉滿足地離開。 有人好奇那羊骨湯怎麼就那麼鮮,有人好奇那麵條怎麼做成圓滾滾,而且中間還是空心的,有人則喜歡小菜爽口開胃……總之不過三、四日,楚家麵館是徹底出名了,日日客人爆滿,光熬湯的羊就要一頭,更別說那包裝整齊的乾麵條,簡直是一車車往麵館運。 沒人知道這麵館背後的東家是誰、麵條從哪裡來,就是羨慕麵館生意好,當然也有人羨慕得厲害了就轉成嫉妒,嫉妒多了又成了恨,於是有些心急的傢伙先動了手,吃飽喝足之後不給銀子,反倒掀桌子、砸椅子討要「地皮稅」。 那充當掌櫃的婦人,還有幾個負責煮麵、跑堂的婦人們並沒有驚慌,只是送信讓家裡來人。 結果得意揚揚的地痞等到的不是銀子,而是凶神惡煞般的侯府親兵,剛剛被侯爺從南疆之地召回來,幾十個親衛帶著家眷們正都是閒著無事,這般表忠心的機會怎麼會放過? 更何況主母的產業生意好,他們的家眷也能謀個差事,家裡孩子讀書識字,在府裡白吃白喝也不心虛啊。 地痞們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堆在麵館台階下,向整個京城宣告了楚家麵館的來歷,也狠狠掮了那些碎嘴說楚秋雨不會理家的人一巴掌。 地痞們同他們背後的人都是吃驚不小,沒想到一個小小麵館的靠山居然如此強硬,當然再也不敢再去觸霉頭。 第十五章 麵館遍地開花(2) 沒過半個月,東城西城又開了兩家麵館。 待得夏日來臨,枝頭已經開始有蟬鳴的時候,楚家麵館就像蒲公英種子一般,隨處安家,遍地開花,偌大的京城就有八家,附近的縣鎮或者府城也有了楚家麵館的分店。 幾乎每家麵館都有一家武侯府的親兵,外加收容的落魄婦人,偶爾也有半大孩子,總之都是苦命流落之人。這些人,從苦難裡突然被救出來重新做人,都是感激至極,忠心有加,做起活兒更賣力。 然而此時武義侯府裡,楚秋雨正對著滿院子的麵條架子犯愁。 隨著麵館越開越多,需要的掛面也多,原本只辟了一個院子做麵條,人手四、五個,如今已經發展成三座院子外加二十個人手,卻依舊有些不夠用,而且武侯府深宅大院的,日照陽光都不充足,麵條曬乾也不充分。 「怎麼,眉頭皺成這個樣子?」 道陽好不容易早回一日,就見嬌妻對著麵條架子發呆,銀白色的麵條掛在金黃色木棍垂落,彷彿天上落雨被定格,而他的嬌妻就是雨裡的精靈。 先前京城還到處傳說陽關郡主窮瘋了,如今人人都在豎大拇指。他的嬌妻本身就是一個聚寶盆,足足頂得過幾百抬嫁妝。 楚秋雨感受到身後寬厚而熟悉的懷抱,放心的依靠進去,懊惱道:「好好的侯府被我變成麵條作坊了,偏偏這個作坊還不合心意。」 「呵呵,」道陽嗅著嬌妻身上的淡淡香氣,笑道:「原本還想過幾日給你一個驚喜,今日看你這個樣子,就先說吧。」 「咦,什麼驚喜啊?」楚秋雨扭頭,眨巴著大眼睛,一臉雀躍地望著自家夫君,哪裡還有平日對待下人們的威嚴模樣。 道陽愛極她這個樣子,恨不得立刻回內室去,但看看大亮的天光,還是忍住了。 「皇上賞了我一座莊子,就在城外二十里,宅院是建在山坡上,朝陽,想必最適合你做麵條作坊了。」 「真的?皇上他老人家真是太好了,改日我一定要請他吃飯。」 楚秋雨喜得口不擇言、大言不慚,抱著道陽親了又親,惹得道陽笑個不停。 「哦?陽關郡主真這麼說?」 皇宮裡,雖然外邊已經很熱,愛美的姑娘都穿了紗衫,但有一處佈置得很是精緻的屋子裡依舊半關了門窗,顯得有些悶熱。 不過坐在書案後的皇上卻沒有半分不適,儘管皇后與太子已經受到了懲罰,可他身體裡的餘毒依舊在搗亂,讓他變得畏寒至極。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就因為他一句酒後氣話——「太子頑劣,許是不合適承繼江山」,就惹來這場背叛,搭上了他最忠誠的兄弟加護衛。 原本他想把公主下嫁給道陽當作補償,沒想到道陽卻是長跪,只願求娶一個待他們一家有恩的邊關小鎮女子。 邊關呈送的密報上,女子的孝心讓他動容,於是應了下來。 如今隔一段時間,偶爾聽聽關於陽關郡主的消息,成了他不多的放鬆時刻。這個他隨口封的郡主當真是個有趣的,出嫁不帶嫁妝,只拿了一張麵食方子,如今已把麵館開得比他的密探堂口還多,而且間間生意興隆,簡直是日進斗金,再沒人能說她是空手進門。 以至於京城如今流行在閨女出嫁的時候都帶一張方子,或者吃食,或者釀酒,或者一種繡法,倒是成了一種習俗。 這個郡主有點兒意思…… 「聽說禮部那邊沒給郡主嫁妝?」 伺候在一邊的太監是皇帝身邊最忠心的一個,即便先前皇帝昏迷不醒,人人都去巴結皇后太子,他也是不離不棄,甚至冒險讓沈老爺子給皇上診治,可以說,皇上如今還能喘氣,這老太監佔了一半的功勞。 也因為如此,他說話便少了一些忌諱,直接道:「聽說禮部侍郎同安寧長公主駙馬交好,許是聽了些什麼吧。」 皇帝冷哼,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安寧長公主同他不是一母同胞,不過仗著先皇寵愛,獲得的封地極為富庶,平日行事也張狂,先前外甥女看中道陽,在他的默許之下,兩家訂親,沒想到道陽出事後,武義侯被殺,長公主府居然第一個去退親,讓人心寒又不齒。 如今他重新掌權,道家翻身,他的公主大姊怕是後悔了吧? 不過,她如何後悔都無所謂,但把手伸到朝堂上,實在不該啊…… 「既然禮部侍郎同長公主駙馬交好,就調他去公主府當個長史吧。」 帝王之怒,可以血流成河,也可以殺人不見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