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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謝上薰    


  「我會好好珍惜你的,鳳兮。」他允諾自己的心情,不過這已是極限了。

  「再說一次。」

  「嗯?」他愛憐的輕撫她的臉。

  「對我說,『我愛你』。」

  她低喟一聲。「我不好意思說。」他揉揉她的發,「從小我被教導不輕易流露情緒,除非……」

  「除非什麼?」她抬起臉,幽怨地睨他一眼。

  他發出一聲輕笑,「除非你能挑逗得我失去理智,那就什麼都隨你了。」湛眸流過暖熱情意,「來吧!我今天隨你處置。」

  哎呀呀呀!「你……你……」怎麼這麼色呀!

  真是羞死人了,鳳兮臉上早已經紅透半邊天,用床單包住自己,陶冶四的逃進浴室裡,將他的訕笑聲一併關上。

  一個小時後,步出總統套房,兩人已回復紳士與淑女的樣貌。

  沈少陽在他耳邊輕道:「我們還是下去餐廳吃飯吧!叫客房服務,我怕我會忍不住又把你抱到床上去。」

  鳳兮裝做沒聽見,但他知道自己已紅了臉、燙了頰。

  直到在附設的西餐廳翩然入座,點好了餐,他才有勇氣正視他。

  「姊姊根本是在騙人,說你從沒交過女朋友。」嘴上嬌嗔,但心情是開朗的,整個人也顯得容光煥發。

  「蝶衣那麼單純,想騙人也騙不來。」沈少陽倒是平靜。「我的確沒在他面前交過女朋友。」在台灣放寒、暑假時,沈大佬派人將蝶衣送來美國交給她照顧之前,他都剛好跟上一個女伴切了!

  「請問,我編號第幾?」女人的醋意不可小覷。

  「最後一位。」

  看吧!沈少陽就是沈少陽,一樣的不動如山,不論拋出什麼樣的問題,都很難動搖他的心情。但鳳兮就是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愛戀著她。

  這樣的男人,很穩,很有安全感呢!

  享用可口的西餐,兩人隨口閒聊。

  「姊姊被姊夫接回家去了?」鳳兮幾乎肯定的說,否則他不會在外過夜。

  「嗯,姊夫的佔有慾很強。」沈少陽冷淡的說。

  跟你半斤八兩吧!

  「那天下午我送姊姊回去後,發生什麼事?聽我大姨說,雷家爺爺下令取消去『JR溫泉飯店』的員工旅遊,結果各部門乖乖更改行程,有的乾脆發獎金替代,到最後只有我表哥率領公關部堅持前往,總算保住我表姊一點面子。」鳳兮只是好奇其中有什麼內幕。

  最沒有殺傷力的沈蝶衣,怎會壞了潘榮美的大生意呢?雖然出面「喊卡」的是雷總裁,但鳳兮直覺是為了蝶衣。

  沈少陽一臉平和。「蝶衣不吃飯,什麼都不肯吃。」

  「他絕食抗議?」真想不到呀!

  「不。不是抗議。他很煩惱,煩惱得什麼都吃不下,靠在貴妃椅上發呆。」

  鳳兮想像一下那幅畫面,一位嬌嬌弱弱的絕世美人,斜靠在房間的貴妃椅上憂愁著,秀眉輕顰,搞不好還美目含淚……

  哇哇,不把男人搞瘋了才怪!

  「你怎麼做?」

  「幸好她很聽我的話,我哄了他半晌,他便把它的煩惱告訴我了。」沈少陽慢條斯理的說:「我懷疑,另表姊潘榮美是否有神經病遺傳?拉生意用進手段倒也罷了,怎麼明目張膽的嗆聲要搶人家的丈夫?他憑仗的是什麼?就只是她美艷身材?他到底是太盲目自信還是太愚蠢?」

  「對不起,我……」

  「你為什麼要道歉?潘榮美的所作所為與你無關。」她溫聲安撫她,緩緩道:「蝶衣很單純,對別人的威脅輕易當真,因為他很愛姊夫,容易當局者迷。他煩惱得什麼都吃不下,對急著抱曾孫的祖父而言,比天塌下來還嚴重,我只好把原由轉告祖父,沒想到一向冷靜的祖父立刻致電雷總裁,我並不曉得雷總裁會下令取消旅行。」

  郭鳳兮雖然覺得潘榮美心術不正、行事過火,並非賢淑女子,但好歹親戚一場,並不希望他下場不好。

  「後來姊姊肯吃飯了嗎?」

  「我開視訊和姊夫聯絡上,讓蝶衣跟姊夫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沒多久就瞧見他開開心心的下樓吃飯。」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吧!」連沈大佬都驚動了,可想而知底下人的心情。

  「嗯,全部的人都可以正常呼吸了。」

  「我猜,姊姊並不清楚自己的影響力。」

  「他不會想太多,只是單純地愛她丈夫。我希望這是潘榮美最後一次的愚蠢行為。」沈少陽停頓片刻,發出會心的微笑,「我家蝶衣是養在溫室的嬌蕊,只知道藍天白雲,不知道風吹雨打。鳳兮,你也同意吧!」

  鳳兮深思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我同意。」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

  什麼共識?蝶衣是稀有品種的彩蝶,請一起加入保護的行列。

  姊弟友愛是一件好事,但這位先生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但鳳兮相信,他極為認真。

  他不輕易展露笑容,但只要有蝶衣在場,他的表情總是很溫和,聲音非常溫柔,而且絕非刻意做作,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人性最佳的一面。

  這不是單純的保護欲過剩。

  因為他對蝶衣並沒有畸戀,放手讓他投入雷旭日的懷抱,這門親事聽說還是他極力促成的。所以鳳兮並不嫉妒蝶衣的存在,相反的,他非常喜歡蝶衣,只是忍不住好奇是什麼原因造成沈少陽這種心態。

  沈少陽不打算解釋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隱痛,只希望鳳兮也善待蝶衣。

  任何對蝶衣不友善的人,很自然會被他排除在外。

  鳳兮笑咪咪的啜飲餐後咖啡,至少他輕易道破了他的底線在哪兒。

  其實,事情再簡單不過了,一直幸福又快樂的沈蝶衣,理所當然的繼續揚起幸福滿溢的笑容,這便是沈少陽衷心所願了。

  兩人已經有了默契,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范辰光走過來打招呼時,沈少陽剛好接到擂旭日的電話,驚聞沈大佬突然血壓飆高,降不下來,已送醫觀察。

  沈少陽與郭鳳兮立刻結束假期,很快收拾好隨身物品,退掉總統套房,司機和保鑣已在大廳等候,兩人攜手而行,流露出無與倫比的親密關係。

  范辰光眼睜睜看著郭鳳兮坐上沈家的車子揚長而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以為他那麼年輕,等他回國展開追求行動還來得及,誰知卻慢了好幾步,佳人不但已經訂了婚,還與未婚夫共宿總統套房,婉如夫妻一般。

  為時已晚。

  他該死心了吧?!

  ***

  沈大佬突然住院,沈家沒有對外公開,但難免走漏消息,驚動了雷總裁、郭總裁、蔡董、陳董……等一大票商界老友來探病。

  沈大佬對每一位來探病的重量級人物,都老臉一皺,感摡地說:「沒看到少陽娶妻生子,我死模瞑目啊!」

  這對郭松延夫婦與郭鳳兮形成一股無言的壓力,彷彿不趕快將婚禮辦一辦,沈大佬會含恨而終哪!這個遺憾誰能抹平?

  一個仁上年紀,即使看似健康狀態良好,但誰也說不準會不會突然有個三長兩短。況且,老人家的心願也並非去太空撈月之類的難題,只是想再有生之年幫唯一的男孫主婚,看他生下子嗣,很過分嗎?

  一點也不,那些董事長或總裁之類的老頭子,反而都心有慼慼焉,有意無意的在郭松延面前點醒一下。人同此心,心同此禮嘛!

  只有沈少陽看穿祖父又在耍詐。

  「怎麼辦?蝶衣非常擔心。」雷旭日只管寵惜嬌妻和她肚裡的孩子,頭疼的說:「若非我堅持不讓她起床,他天一亮就想跑來醫院陪爺爺。」

  沈少陽嗤聲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祖父那種人不活到一百歲才不會乖乖死去,因為閻王不想收!」

  「我能對蝶衣說這些話嗎?」雷旭日涼涼的問。

  「當然不行。」

  「你也知道不行,應該還沒被祖父氣昏頭。」

  「也差不多快了。」沈少陽冷笑。

  「不過就是『逼婚計』,難得倒你?」雷旭日撇撇唇,奇怪的問道:「擬明明很喜歡郭鳳兮,兩人還一起去渡假,提早結婚很困難嗎?」

  「不難,但心裡很不爽。」

  「換個角度想,不正好可以將計就計,省得郭家那邊以女兒還小為理由,給你拖個兩三年。」雷旭日旁觀者清,冷靜的分析道。

  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沈少陽心裡很明白。

  「趕快下決定,讓爺爺早日出院,你忍心看蝶衣成天挺著大肚子往醫院跑嗎?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膽的。」

  沈少陽屈服了,因為蝶衣對祖父的感情不同於他,他一直很崇拜強人般的祖父,又是在祖父身邊長大的。祖父一住院,他馬上梨花帶淚、愁上眉梢,非常擔心祖父有什麼不測。

  「姊夫,轉告蝶衣不用來醫院,因為祖父快出院了。」

  「終於下定決心了,很好。要我教你如何求婚嗎?」

  「不、必。」敢藐視我試試看!

  雷旭日笑笑,走了。

  沈少陽轉身進入祖父的病房,被一群醫生和護士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沈大佬,精、氣、神俱佳,怎麼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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