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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柚心 因為只要她留在這具軀體一天,她便要強迫自己盡快適應這個世界的一切,不能再被當瘋子看了。 「好,那就麻煩你了。」 「三八,就一碗麵,不用跟我客氣。」沈若儀不疑有他地走向廚房,接著開始翻箱倒櫃。 上官瑞晴看著沈若儀一下子打開有著亮光的箱子,拿出一顆雞蛋、一把青菜,接著拿了個鐵鍋,在一扭就馬上流出水的鐵管下盛了水,擱在轉開便立即竄出火的鐵爐台前煮沸……一雙圓眸瞪得更大。 這個時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讓她不由得嘖嘖稱奇,如果不是附在別人身上,她會覺得這個世界是有趣的、新鮮的! 而她應該定下心,苦中作樂,享受當下的一切嗎? 第2章(1) 在初夏的暖風中,鼻息間彷彿可以聞到風起時,空氣裡泛著淡雅的荷香味。 遠望,一抹如荷般的婀娜倩影半隱在柳絲飄揚間,女子墨色的髮絲與綠色的柳絲像要纏絞在一塊兒,時隱時現,加深了讓人想一窺嬌顏的渴望。 他緩緩移動腳步,極力想瞧清楚女子的模樣,驀地,一股熟悉的窒息感襲來,水由口鼻嗆灌而入。 「唔……」 他想掙扎、破水而出,腳卻像在瞬間注入鐵泥似的,沉重得將他整個人往下拉。 在水中,他無法呼吸,肺中空氣迅速被抽空,他感覺四肢百骸被不斷嗆灌入的水撐脹開來…… 在他覺得自己就快爆開的那一瞬間,他猛地睜開眼,擺脫那可怕的感覺,而結實的胸膛仍因為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著。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呼吸緩下,腦中思緒漸漸清晰,傅定琛才知道,自己又作惡夢了。 夢裡有著看不清面容、身形婀娜的古代女子,只要他想向前看清她的面容,緊接著襲來的便是溺斃的痛苦感受。 傅定琛抹了抹臉低咒了聲。 他被這個詭異的夢境糾纏多年,記不清是在十五或是十六歲時,他就開始作起這個惡夢。 一直到今日,夢境內容由剛開始的模糊,發展成一個完整的片段,真實得彷彿親身經歷過。 他備受困擾,曾尋求各方管道找出讓他作相同惡夢的病症,結果卻都是不了了之。 最後他乏了,只有任惡夢想來就來,因為他知道,只要人醒了,惡夢便跟著結束。 他只能消極的接受它的存在。 打住思緒,他起床拿了條浴巾擦掉一身冷汗後,懶得拿下,直接掛在脖子上,走出房門到廚房喝水。 他才打開冰箱倒了杯冰開水一口飲盡,聽到廚房傳出窸窣聲響的管家起身察看。 一看到傅定琛,再看了看指向兩點半的時鐘,看著他長大的管家威爾,一臉擔心地問:「少爺?!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 灌下冰開水,涼意澆熄喉頭像要燒起來的乾渴,也讓傅定琛的情緒平緩許多。 他淡淡地回道:「沒事,只是睡得燥了,起來喝水。」 「台灣的天氣比較悶熱,如果少爺不習慣,我去開空調。」 傅定琛雖是台灣人,但一家人跟著父親的事業版圖拓展,足跡遍佈全球各地,留在台灣的時間屈指可數。 台灣的天氣原本就較國外溫暖,幾乎在國外長大的傅定琛應該很不能適應。 「不!不用麻煩。」 威爾美其名是他的管家,一向為他處理大小雜事,但畢竟是近六十歲的老人家,若非必要,他並不會煩勞他。 「那請少爺早點休息。」 「我知道,你也早點休息吧!」 待管家離開後,傅定琛往書房走去,看著放在辦公桌上那堆傅氏集團台灣分公司的內部資料,俊眉忍不住皺了皺。 由父親所成立的傅氏集團早年從事土地開發,賺了第一桶金後便轉投資研發手機面板、筆電等高科技產品。 這些年台灣分公司因為同行競爭壓力及資金外移等影響,年年虧損,二叔原本想將分公司買下,讓兒子傅定傑定下心好好經營。 父親本就有意將台灣分公司給二叔,但又怕傅定傑玩心重,若無心經營,只會讓虧損更嚴重。 正煩惱時,傅定琛自告奮勇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一來他認為,台灣的市場仍有發展空間,因為一時虧損,貿然收掉台灣分公司太可惜,二來他志不在此。 父親雖然知道他有意往法律界發展,卻希望他並修商管,讓往後的出路更廣,也冀望他有一日可以改變心意,與大哥一起接下他打拼一生的事業帝國。 在分別拿到法學與商學雙學位後,傅定琛的心意不變,並在打贏了幾場辟司後,決定與好友集資開間律師事務所。 在籌備階段,他正好可以撥出一段時間,替父親處理台灣分公司的困境。 他向父親保證,他有信心在兩年內做出成績,讓台灣分公司的業績轉虧為盈。 不認識他的人或許會認為他誇口的豪語是自負,但正確來說,他對自己的要求過分嚴格,加上心中有所掛累,他希望早日完成「為他人作嫁衣」的事。 父親與幾位兄弟的感情原本就不錯,這一次有他領著堂弟們為自家公司出力,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在父親點頭答應後,他還沒回台灣便先接手分公司的資料,並且花了大約半年的時間,仔細研究公司這幾年的運轉,發現賬目的流向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留在台灣分公司的,除了草創時起便跟在父親身邊一起打拼的元老,其他全是傅家人。 在父親的事業版圖不斷向外拓展後,這些人成為公司的支柱,卻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成了佔著肥缺不做事的廢柴。 大略抓出公司虧損連連的弊端後,他知道,若要重新整頓分公司,便需由最基本的人事去蕪存菁做起。 然而二叔傅明堂握有公司大權,堂弟傅定傑、傅承宇亦在公司擔任重要職位,此舉,絕對會讓內部掀起不滿的聲潮。 不管自家親戚是否支持他,他已做了應戰的準備! 週末,上官瑞晴獨自一人窩在周梓喬的住處好幾個時辰後,她對於自己身上發生的離奇狀況有了重大的發現。 可笑的是,信息來自周梓喬那堆滿屋子、不同類型的穿越小說以及中國歷代傳奇故事。 她是在窮極無聊之際,隨意抽了架上的書冊翻看,赫然驚覺,書中主角的遭遇竟然和她「一模一樣」! 中國歷代傳奇故事讓她知道各朝代的演進,而所謂「穿越」的小說則讓她明白,穿越重生是怎麼一回事。 書中主角因靈魂出竅附在另一個失去魂魄的肉身之上,有些是附在同時空卻不同身份的人身上,有些則是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或來到未來。 據各個作者詮釋的主角,有人穿越到清朝當格格、到明朝當王爺將軍,還有穿越古今的現代人,運用未來知識成為幫助某朝皇帝登基的得力助手。 至於主角是代替肉身繼續活下去,或能不能回到原來的肉身之上,則全憑作者的主意。 如此離奇的狀況雖是作者在書中杜撰、編想出的故事,卻真實的在她身上上演。 若依此比對下來,她是穿越到一個與自己相差有數百年時空的未來女子身上。 她反覆思索,造成她神魂穿越的可能原因只有一個——荷寶居古玩鋪裡的屏星硯。 當時錢掌櫃說,屏星硯具有神秘的法力,只要有緣人磨墨寫字,願望便能成真。 她玩笑的寫了「許我良人」四字,難道是因為她的姻緣落在這數百年後的男子之上,所以她才會被帶到此處? 若真是如此,她可冤死了。 明明是玩笑,卻落了實? 誰願意丟了原有的皮囊,來到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再嫁給她命定的那個有緣人? 這些雖是她的揣測,但一想到她可能再也沒辦法回到原來的軀體,沒法兒見到親人,她的情緒不由得低落的墜到谷底。 就在這時,她聽到窸窣聲響,回過神,電燈啪地一閃,因為天黑陷入黑暗的客廳瞬間亮了起來。 視線一放明,她眼底映入沈若儀微慍的臉色,還來不及問,她已辟哩啪啦開口。 「周梓喬,你既然在家,為什麼不接電話?嚇死我了!還有你搞什麼自閉?不開燈、不用電是真的打算當山頂洞人是不是?」 她一臉茫然地望著她,表情無辜,她不敢問,她說的電話是什麼東西。 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沈若儀發出被她打敗的挫敗聲,繼續問:「明天就要上班了,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准、準備什麼?」 沈若儀把她所有的舉動歸咎於她不想上班的逃避行為,臉色一沉,她咬牙威脅。 「你這一摔把接下來可以請的特休全用光了,不要以為裝死就能逃避現實。不是我故意嚇你,總公司派來的冷面總裁進公司後炒了一堆人,咱們不把皮繃緊一點,絕對馬上被炒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