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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葉小嵐    


  看得出來他臉色不佳,胡教授乘隙挨到他的身邊,「小子,你看見那位蘇小姐了沒有?」

  蕭驤一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不悅的盯著教授,可是其他人像是很高興與偶像見面,出現一種詭異的和諧氣氛,且人人有氣質,談吐不俗。

  「你那幅『天敵』就是她買走的。」

  「嗯。」那又怎樣?現在也已翻倍,買家是利多,卻還是要他出來賣笑。

  看著教授,蕭驤一很想大吼,讓教授明白,他當藝術是一種操作,難怪自己的畫會一蹶不振,但他蕭驤一不是,再怎樣,他堅持著是拿生命畫畫,這樣的東西不需要操作,藝術會給自己一條出路,說他理想派好了,但他就是不爽出來和買家見面。

  靠!家裡就有女人等著,他為何要出來浪費時間?

  正當他衝動得打算走人之際,手機鈴聲響起,他轉開臭臉,接通電話。

  「喂?」

  「你在哪?」費巧鼓著腮幫子問。

  他正不爽看不見電話那頭的女人,口氣很悶的問:「要幹嘛?」

  「我今天晚上不回桃園,要去你那裡。」她噘起嘴巴,笑說。

  蕭驤一霎時更加火大,「我三天都不在家!」還不忘狠狠的瞪了教授一眼。

  胡教授感受到他的不善,趕緊走開,免得遭殃。

  「你的口氣幹嘛那麼凶?你真的很討厭耶!沒禮貌!」費巧最受不了這個臭男人接電話的態度,沒想到他對她也是如此。

  蕭驤一無言,不然是要他一接到她的電話就變成一隻綿羊嗎?

  她也火大了,二話不說,直接掛斷電話。

  他不是剛認識女人的笨驢,但是被掛電話,還是讓他氣得全身寒毛豎立。

  ☆ ☆ ☆ ☆ ☆ ☆ ☆ ☆ ☆ ☆ ☆ ☆ ☆ ☆

  費巧氣呼呼的站在花店門口,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看著手上的手機像是壞掉一樣,響都不響一聲,抓狂的衝著手機大吼,「你是不會打來道歉喔?」

  氣死人,他不知道女朋友是用來疼的嗎?

  她萬分矛盾與沮喪,自己真的是那個窮畫家的女朋友嗎?目前所有的情況看來都像是,但她自己認為呢?他擁有一切她想要的條件,唯獨經濟除外,光他的職業就讓她冒汗了,教她如何對老媽開口?尤其老媽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陽光司機之外,醫院裡來來往往的醫生都對她表示過交往的可能。

  放著現成的醫生娘不做,她偏偏滾到那男人的床上,氣死人!

  「費姊,這裡有花要送。」葉子朝花店外那個站著跺腳的美麗老闆呼喚。

  費巧歎了口氣。她是賺苦命錢的勞動者,怎麼好嫁給畫家這種沒有未來的男人當老婆?當然,論床伴,他是優秀又如意,但一輩子這麼長,總不能她未來老公一個,床伴是另一個吧?

  「來了。阿弟等一下會來,這花要送哪裡?」她將手機丟進袋子裡,踏入櫃檯後的工作區。

  「塞尚畫廊,賀卡在電腦旁邊,今天有四盆是送同一個地方。」

  畫廊?費巧微皺眉頭。

  「台灣經濟從畫壇開始起飛,你幹嘛皺眉?」葉子涼涼的問。

  「我討厭畫畫相關的人。」費巧心裡補充一句,蕭驤一那個窮鬼是討厭第一名。

  「有錢賺就好了,討厭個鬼啦!」

  「就是沒賺錢才討厭!畫畫會賺錢?那是癡人說夢!」費巧咬牙切齒。

  葉子一頭霧水,「是叫你賣花賺錢,誰教你畫畫賺錢了?」

  「我……唉,你不懂啦!」

  葉子看她一眼,小心的問:「費姊,你……那個來喔?」

  費巧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話,「對啦!對啦!」

  事實是快要來了,所以她像一隻暴躁的母獅子,偏偏那個男人不在家,而且還三天不在,竟然都沒跟她說,害她有嚴重的失落感。

  「那讓阿弟去送花,你回家休息。」葉子二話不說,一把搶過她手上的卡片,把她推了出去。

  「我……好啦!我走。」今天真的沒有工作情緒,她後悔自己那麼衝動的掛斷他的電話,而且他說三天不回來,他……他在哪裡?

  ☆ ☆ ☆ ☆ ☆ ☆ ☆ ☆ ☆ ☆ ☆ ☆ ☆ ☆

  原本遠在苗栗山上的蕭驤一從掛斷電話之後就沒有好臉色,他當然知道女人是用來疼的,但他不是打嘴炮的料,向來用行動證明一切,所以五個小時後,他的行動給他的回饋是……女人橫躺在他的屋子沙發上。

  他抬起腳,輕踹一下她光滑的小腿,「醒醒。」

  費巧紅著臉,張開迷茫的眼眸。

  他嗅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

  「一點點。」她嬌媚一笑,白皙滑嫩的大腿露到裙外。

  他一向不是愚蠢的大男人,管女人不可露腿、不可多笑一回,這是第一次,他非常介意她那美麗無瑕的腿犒賞了外面任何一隻雄性動物。

  因為工作的關係,她總是穿著牛仔褲、T恤,今天是什麼日子?

  「你今天沒上班?」他一雙大手已經撫上她養眼的雙腿。

  「嗯。」

  知道她在撒嬌,蕭驤一將她抱到自己的身上,聞著淡淡的酒味香,「所以去喝酒?」

  「你管太多了,蕭先生。」她捏了捏他的鼻子,「哎呀!好油喔!」

  他為了趕回台北,一路奔波,哪管得了外表,而這女人竟然嫌他髒?他邪邪的瞪著她乾淨光滑的脖子,然後將油臉貼近她。

  「哇啊!你好髒!啊……救命!」

  費巧嚇到驚醒,掙扎著要擺脫他,無奈敵不過他熊抱不放的力道,反而被壓陷在沙發中,雙手高舉,任由他惡意的將一臉灰垢抹髒她白淨的臉。

  「你別啦!」

  哀叫歸哀叫,可是她心底失落的那個角落像是獲得了填補,再度滿溢出快樂的細胞,直到笑聲暫歇,她環抱住他的頸子,不說話,卻又像千言萬語都說不夠。

  蕭驤一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她摟著他的脖子,拉扯他的頭髮,「電話中再對我那麼凶,你就死定了。」

  「我沒有凶。」他只是氣當時那不可控制的情況。

  「你就是凶!你的電話禮儀不及格。」她威脅的說,再扯一下他的頭髮。

  蕭驤一隻能任由她報復,認命的不敢回嘴、還手。

  等待熱水蓄滿浴池的時刻,他溫柔的安撫著她,情慾綿綿,但彼此都喜歡這樣探索而不投降的過程,直到水氣氤氳,他進入她,將一天的思念全數舒解在彼此相互瞭解的身體裡。

  愛情沒有道理,在江晏祥之後,原本費巧以為愛情會在很久的以後才來臨,所以無意也不接受異性的示好,沒想到在她沒有防備之際,愛情來得洶湧且鋪天蓋地,她就是跌進去了,而且姿態還不太好看,對象也非上上之選。

  她雙眼微瞇,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身上。

  他輕柔的將她放入水溫舒適的浴池中,不禁有些頭痛,不是才分離一天嗎?他竟然像是飛不遠的風箏,循著線繞回她的身邊。

  「你先將臉洗一洗。」她體貼的離開他身上,好讓他梳洗。

  他照著她說的話做,然後突然開口,「我們結婚吧!」

  他……他在說什麼?費巧以為自己聽錯了,瞪著他臉頰邊不羈的頭髮,神情有些驚慌。

  蕭驤一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定睛瞧著她,「我說,我們結婚吧!」

  這下子她想裝沒聽到都不行,深吸一口氣,用力吞嚥口水。他的表情太認真了,認真到讓她有拔腿落跑的衝動。

  他看出了她沒說出口的答案,靠著浴池邊,眉頭漸漸蹙起。

  費巧心一橫,眨了眨眼,再努力的盯著他。反正她也不是拐彎抹角的料,而且看他那張像是生氣的臉,整個氣焰也鼓了起來。

  「你是想嚇死我嗎?有人這樣說結婚就結婚的嗎?你的工作沒有穩定性,教我如何跟我媽說我要嫁給一個畫家?而且你這樣像是叫我拿肥皂給你,結果竟然是求婚,好不好笑?」

  「我養得活你。」

  「見鬼啦!你看你連一輛像樣的車子都沒有,我又不是古代愛情連續劇裡的白癡女主角,為了愛,不顧麵包,那能撐多久?我……我不覺得現在可以結婚……哎喲,我不知道啦!你幹嘛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明明泡澡很舒服,我……喂,你的臉怎麼那麼難看?被嚇到的人是我,我都沒擺出臭臉了,你在幹嘛?」她慌張失措,哇哇大叫。

  他的臉色一點也沒改變,眉眼依然下沉。

  「算了,水涼了,不理你了。」她自顧自的爬出浴池,衝出浴室,一路往房間跑去,心慌意亂得險險被地上的畫具絆倒,「討厭啦!畫什麼鬼畫啊?!」也沒心思管浴室裡那個男人會不會中傷、失志,直接在浴室裡自殺。

  當然,蕭驤一不會自殺,倒是很想掐死那個落荒而逃的女人。

  她會不會太遲鈍了?他就是最近新聞在報導的那個拍賣會上賣出高價畫作的華人畫家,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他都故意將雷同的畫掛在畫室了,她竟然還是無法聯想到他和那個畫家是同一個人,不然也來問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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