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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席維亞 厲煬動作猛然頓住,沸騰的血液在轉瞬間全然冰冷。 他做了什麼?明知她愛的是別人,他卻還對她動手,結果得到一直都明白卻也傷人至深的答案——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他! 他鬆手,看著衣衫不整的她,柔嫩的唇,被他吻得紅腫,厲煬痛苦仰首閉眼。他失控了,這一切全被他毀了! 懷抱倏離的空虛讓喻千凌略微清醒,她眨著眼,不解地望著他。為什麼在她面前的人是厲煬?剛剛明明有人說要她…… 突然間,她水眸圓瞠,驚駭地撐坐起身——那人是他! 怎麼會?怎麼可能?喻千凌過於震驚,酒意立刻醒了大半。 她揪緊敞開的襟口,良久,才擠出聲音:「你……鬧著玩的吧?」 避不過了。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這項認知,有著深沉的無力,卻又帶著一絲解脫。厲煬緩緩睜開眼,專注的視線看著她,多年累積的情感,再無所隱藏。 那深似無底的眸光,讓喻千凌的心漏跳了一拍,不需聽到他的回答,她就已經全然明白。「我不想聽!」她倏地搗耳,想要逃避。 厲煬沒阻止,依然注視著她,徐緩開口:「早在我還無法理解愛情為何物之前,就已經愛上你了。」 驚慌的喻千凌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只能搖頭,不停地搖頭。怎麼可能?厲煬一直陪著她啊!聽她說多愛南宮旭,承諾說會幫她,他怎麼可能會愛她?! 「你只是在安慰我的,對不對?」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竟怕到發抖……厲煬胸口一窒,她眼裡的惶恐,深深刺傷他的心。 他利用她的依賴,自作主張地愛著她,他等於是背叛了她的信任。太早了,他為什麼抑不住衝動?她還來下及平撫心裡的傷痛,又要面臨被他背離的事實。 「我很想說是,但我騙不了自己,我不會對一個不愛的女人動手。」明知這樣會更嚇壞她,但他必須說清楚,若繼續讓她毫無防備地待在他身旁,他將無法原諒自己的卑劣。 他眼裡赤裸裸的慾望證實他的話,憶起方纔的吻,喻千凌的心好慌,她退至角落,腦海一片紛雜,只想躲起來,不去面對這紊亂的狀況。 這不是真的!他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啊! 「你可以不用回應,要討厭我或恨我,我都無所謂,若覺得可以像之前那樣相處,會是我最大的幸運。」雖然,他很清楚,這樣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我只求你記住一件事,不管你愛的是誰,你永遠是最好的,別被無端的自卑傷害了自己。」 淚迅速泛上眼,喻千凌強抑著,抑到雙肩都無法控制地顫抖。他是那麼瞭解她,把她的心思全都看透,還一心為她著想……為什麼?像以前那樣不好嗎?為什麼他要破壞這一切? 厲煬深長地歎了口氣,而後朝外一喊:「停車。」他拉開車門,躍下馬車。 那聲歎息,像重拳擊在她的心坎。喻千凌緊緊閉眼,覺得心好痛。 她愛的人是南宮旭啊,她不愛厲煬……她想堅定這樣的念頭,卻有種酸楚和茫然無依盈滿胸臆,讓她好難過。 誰能聽她訴苦?竄過腦海的高大身影,將她的情緒擊潰,忍不住潸然淚下。 沒有人了,已經沒有人了…… 抑低的啜泣在車廂裡迴盪,一聲又一聲。 第九章 喻千凌坐在涼亭的欄杆上,視線落在一旁的綠葉上,渙散的瞳眸卻完全沒把任何事物看進眼裡。 她一直以為南宮旭成親,已是難過的極致,沒想到,失了厲煬的保護,反更讓她無所適從。 大婚翌日,是南宮旭和他們的餐敘。她不想去,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厲煬,結果風豫樂卻毫無預警地登門,不由分說地硬拉著她到菩提宮去。 早到的厲煬已經坐在那裡了,她不敢抬頭,只能板著臉,用面無表情來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後來,她真的忍不住了,借口身體不舒服匆匆離席,躲回水王府,這一躲,就是十幾日。 向來有話直說的她,很少把事情擺那麼久的。她很想直接衝到厲煬面前,宣示她愛的是南宮旭,讓他死心,但只要心念一起,那次他受傷昏沉緊握她手的感覺,就打亂了一切。 那時他就已經透露出跡象了,是她太自私,只顧著自己,什麼都沒發覺。還有那一吻——她伸手輕觸唇瓣,全身像那時被他環擁,變得滾燙起來。那炙熱的情感,她感受得到,即使時隔多日,仍強烈得讓她無法呼吸。 彷彿之前的溫和,全是他的隱忍,直到禁不住了,狂浪帶著侵略的霸道氣勢才整個揭開。 想到他之前都是懷著愛意陪在她身旁,她不覺得厭惡,反而難過得快要掉下淚來。他壓抑了多久?都是怎麼壓抑的?當她對他訴說南宮旭有多好時,他在想什麼? 憶起他臨去前說的話,她的心好擰。他可以用他對她做的一切來勒索她的心呀!為何還一心為她著想? 喻千凌閉眼,長長歎了口氣。她該怎麼辦?她該拿厲煬怎麼辦…… 琳兒踏進涼亭,見她坐在欄杆上,臉都嚇白了。「王……」她不敢大嚷,就怕突然出聲會害她摔下。 「什麼事?」喻千凌回頭,視線是落在琳兒身上了,但三魂七魄還有一半是遺落在外頭。 「幻王都成親那麼多天了,您要放寬心啊!」琳兒鼓起勇氣安慰。「您這模樣,琳兒見了心裡好難受……」 幻王?成親?這關南宮旭什麼事?喻千凌一怔,這才猛然驚覺,這段時間,她一直煩惱厲煬的事,南宮旭娶拂柳的打擊與哀傷,反而都沒出現。 她是釋懷了?或是只不過是暫時遺忘而已? 疑問才剛湧上,還來不及細想,琳兒的一聲大叫嚇著了她。「啊——慘了!」 喻千凌差點摔了下去。「怎麼了?」她撫著狂跳的心口埋怨道。 「幻王來了,在偏廳等著您吶!」琳兒急道。她剛奔來就是為了稟報此事,結果看到王難過的樣子,一時間,就啥都忘了。 喻千凌驚訝得檀口微啟。除了六年多前剛離宮時,南宮旭曾來探望狀況,這還是他第一次踏進水王府。 「我馬上去!」她急忙躍下,飛也似地朝偏廳奔去。 他為什麼會來?才剛大婚而已不是嗎?一路上,她的心忐忑不已。難道……他要告訴她,他錯了,他該娶的人不是拂柳? 一思及此,心跳急如擂鼓,結果浮現腦海的不是喜悅,反而是厲煬凝望她的眸子,她慌得停下了腳步。 別再亂想了!她用力甩頭,把所有心思全然抹去,但原本急奔的腳步,卻變得遲疑了。她走近廳門,深吸口氣,才邁步踏入——玉樹臨風的南宮旭就站在那兒。 「千凌。」見她進來,南宮旭微微一笑。 「參見王。」喻千凌屈膝一福。她很困惑,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情緒,她好像……沒以前見到他那麼撼動了。 「特地來此,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向來從容不迫的俊容,有著淡淡的為難。「這是私事,不太方便把你召進宮。」 喻千凌睜圓了眼,方才臆測的想法,又湧了上來。難道真如她所想的嗎?他後悔了?「什麼事?」她緊張到只應得出這三個字。 「自從成親之後……」她屏住呼吸,怕漏聽了一字一句。 「……拂柳一直都不是很開心,你們同是姑娘家,如果有空的話,可以進宮陪她說說心事嗎?」 喻千凌愣住,這一瞬間,只想大笑。她竟然還有期待?他的心裡只有拂柳,甚至殘忍到要她去陪拂柳談心!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忍不住了,他是無心,還是有意? 南宮旭沉默,良久,才低道:「我只想顧著拂柳,其他的,我顧不了。」 一個出現不到三個月的拂柳,竟抵不過十三年的情誼?憤怒在胸口衝擊,喻千凌好氣,氣這些時間她在他身上白費的心思。 「她何德何能?除去地王的能力和頭銜,她一無是處!」這是最讓她無法接受的。 「我護著她,就像厲煬無條件護著你一樣。」南宮旭別有深意地低道。 他怎會知道?喻千凌臉色刷白。「你想把我推給厲煬?」在他眼中,她有多狼狽?他怕她又去糾纏他什麼,所以急著把她和厲煬送作堆,以絕後患? 「沒有人能左右感情。」他相信千凌對厲煬一定也存有獨特的情感,只是被過近的距離模糊了眼,否則倔強的她,又怎會輕易依賴著人? 喻千凌的心都冷了,只有怒火,把所有的理智全都焚燬。她好恨,她恨拂柳的出現,要是沒有拂柳,南宮旭至少還會疼她有如妹妹,而不是視若蛇蠍! 整個偏廳,瀰漫著沈窒的氣息。 南宮旭心頭滿是沉重。他不是心狠不留她後路,而是他希望她能多點時間和拂柳好好相處,她們兩個都太寂寞了,需要知心的手帕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