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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千尋 馬車上,她多看殷茵兩眼,問:「你們之間……」 殷茵是個聰明人,她才起了頭,她便回答,「順其自然吧!」錯過一回,她再不會在感情上執著。 水晶珠簾的大成功,帶動木頭珠簾的買氣,只不過未雨綢繆,既然殷茵對張阿孝有心意,她便為張家多盡點力。 眼看著張家還清倩務,保住田產,又有新收入,日子會越過越好。 進了雅間,上官檠打開木盒,只見活靈活現的彼德潘、白雪公主、胖胖熊……每個木雕玩偶都令人愛不釋手。「手工不差,你怎麼會想到這個?」 「擔心買木頭珠簾的人越來越少,想替張家再開一條財路。」 他知道她有多心善,能幫人一把的事,她向來不遺餘力。 「你不是說張阿孝腦子傷了,只會刻木珠子?」 「那是大夫的說法,我倒認為他是封閉了自己的心,不想與外人打交道。」 「所以……」 「之前,為了木珠子,殷茵常到柳葉村,張阿孝很喜歡玥兒,而且他不害怕殷茵臉上的疤,這一來一往的,兩人竟也能說上話,木雕玩偶是殷茵想出來的,如果你覺得能行,回頭讓殷茵走一趟,跟張阿孝談談,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是他一個人能夠做出這麼大的量?」 「他還有個舅爺,因為張阿孝的事被老闆辭了,現在在村子種點田,幫鄰居做點桌子碗櫥的,到時可以讓他幫忙。第二批的書才剛出,至少要兩、三個月才會推出第三批不是嗎?有幾個月時間,應該夠。」 「那就讓他們做。」 「好。」 「有空再設計幾款水晶珠簾,我想開春後再賣個五十幅。」 水晶珠簾一直有人詢問,也有商家照著樣兒做出來賣,可學來學去就是那幾款圖案,沒多的了,且手工粗糙,遠遠比不上他們的。 聞言,紀芳愁眉苦臉,才躲過殷茵的奪命連環催,現在又來一個,開春欸,扣掉製造時程,她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畫啊?她哀怨地看上官檠一眼。 「怎麼了?」 「這個也要畫,首飾也要畫,你想逼死我啊!」 「茵娘子說,你成天在家裡和孩子玩,都不肯畫畫。」 其實殷茵可沒這麼客氣,她說的是,「上陣的駿馬,勒緊韁繩還想跑;睡覺的懶豬,趴在地上也喘氣。我們家這只若不時刻鞭策,怎麼睡死的都不知道。」 「嗯嗯嗯,我是文創業,不是印刷業,不是刷刷刷三兩下東西就出來了,那得用腦子,我得多和孩子玩玩才想得出來啊!」她滿臉委屈。 她這麼說,他信嗎? 當然不相信,她根本不必想太多,直接把幾百年後的東西照搬過來就可以了,像她的繪本那樣,但對女人……不能夠這樣說話的。 跟女人講道理,不如跑去對牛彈琴,對豬宣揚纖瘦的重要性,和女人溝通要順著她們的性子慢慢哄,哄得她歡喜樂意了,才能成事兒。 在她身上,他學會不少溝通技巧,尤其是對待女人時。 「你辛苦一點,余掌櫃會催你,是因為明年中會有不少外國使節領著女眷到咱們天鳳王朝來,我們想趁這次把鋪子的名氣打響,若能做成那些女眷的生意,把名聲傳到國外去,對鋪子是好事,更別說取代夏家成為皇商。」 他也可以透過大皇子促成此事,但他不願意,鳳天祁和鳳天磷之間的誤會加深,有雲貴妃和夏家在那裡上竄下跳就已經夠麻煩了。 「好啦。」紀芳長歎,她是天生的勞碌命嗎? 「過年休沐,我帶你到處走走。」 「過年你不必待在家裡應付賓客?」就是鄉下人也得走親戚呢,何況是靖王府,客人能少得了? 「你以為夏嫵玫會希望我待在家裡迎客?」 「這種事不是她希望或不希望就可以的吧?」家裡沒大人了嗎?靖王爺還有個老爹呢。 「這幾天夏可柔會出點事兒,氣得跑回娘家,到時候我自然會……你說的那個……「沉默抗議」?對,我會沉默抗議,拒絕出面待客。」 紀芳看著他,這樣真的好嗎?鼓吹兩個女人鬥爭? 可,是她說過的,放不下就去做,總不能讓他的遺憾成為終生的疙瘩,何況若大小夏氏不是那樣的性格,任憑他再會興風作浪也鼓吹不出戰爭。 不出意見了,她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品啜。 握握她的手,望著她的臉,他知道的,她不喜歡鬥爭,她喜歡正向光明,寧可吃點小虧,也不願意與人計較,凡事不爭強好勝,人生不必拿冠軍,她說這叫做老二性格。 他無法理解,連魚都曉得要逆水而上,更何況是人。 但她說,不理解沒關係,她只要求尊重,所以他尊重她喜歡當老二的性格,而她體貼他想為母親報仇的心情。 他問過她,「既然不介意當老二,為什麼不肯做妾?」 她說:「我有感情潔癖,不想與人共用男人。」 她不喜歡獨佔、她樂於分享,所以辛苦賺的錢拿來讓一家子過舒心日子,可對於愛情……她說,沒有獨佔欲的愛情不叫愛情。 她說,佔有異性,是高等生物發展的方向。 有些話很難理解,不過他想,如果紀芳同時擁有兩個男人,他也無法接受,所以他喜歡「感情潔癖」這個詞彙。 眼珠子轉兩圈,紀芳突地對他甜甜一笑,拉著椅子,她朝他靠去。 她又笑、再笑,拿起茶壺。 他杯子裡的茶沒動過,還停留在原來的七分滿,可茶壺已經提上來了,所以她還是注入新茶,直滿到九分。 瞇起眼,他問:「你不知道茶滿欺人?」 「在我們那兒,茶越滿代表心意越誠。」這可不是說謊,要不去便利商店買杯咖啡看看,如果店員敢給七分滿的咖啡,就不信顧客不會把對方的「惡行惡跡」PO上網,以供全民撻伐。 餘光一動,上官檠揚眉問:「你這樣意誠,莫不是有事求我?」 紀芳豎了眉,佯怒道:「你當我是這樣的人?」 他不置可否地瞧著她,目光一眨也不眨,只是眼底隱隱有波光流動。 她忘記了,他對她莫名其妙地熟悉,她這樣的「意誠」,目的太明顯。她二度怒極,咬牙,嘴唇微抖。「你在踐踏我的心。」 他笑一笑,挑起眉頭,繼續看她,同時也幫她把杯子注滿「誠意」。 和他的目光對峙是不聰明的,他的意志力是現代人的五倍半。 片刻,紀芳垂頭,歎氣,眉心皺成川字型,沉痛說道:「那是……是有件事,想讓你拿個主意。」她後悔了,幹麼聽殷茵的話,古代男人好糊弄,可不包括連飢餓消費都懂的上官檠啊。 「說吧!」 「我想啊,玥兒和Jovi到現在都還沒去官府辦戶帖,將來要是頂著私生子的名號,終歸不好,現在我們有恩於張家,張阿孝又能和殷茵搭上話,也許談談,我和殷茵可以掛名做他的妻妾,明兒和……」 她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的眼睛越睜越大,表情越來越嚴峻。 上官檠他在大口深呼吸、他在狂怒,因為她竟敢讓他的兒子去跟別人姓? 天底下沒有男人可以忍受這種事,而她竟還要找他拿主意,他看起來這麼好商量嗎?是不是他對她太好?果然,他猜的沒錯,二十一世紀的男人太懦弱,才會讓女人這麼囂張! 「這個主意是誰提的?」 狹路相逢勇者勝,她不是勇者,她是二貨,是個行事不成把責任推給別人的二貨,於是她飛快回答,「是殷茵的主意。」說得半點不臉紅。 「她的女兒想跟誰姓,隨她!但我的兒子只能姓上官,別忘記你答應過的話。」 「我沒說不等啊,可你家兒子這麼聰明,說不定四、五歲就要上私塾啟蒙,總不能連個姓都沒有吧!」 「你以為我會讓你等這麼久?」他斜眼瞪人。 紀芳一愣……不會這麼久……嗎?尷尬笑笑,她以為不管是女人的戰爭還是奪嫡之戰,都要經過光陰淬煉,才能分出勝負。 呼……悄悄舒口氣,眼珠子轉動,腦袋轉動,她使盡洪荒之力,想要解決上官檠的怒氣。「其實……其實那個……」 她還有話說?好啊!他要對她甘拜下風了。 雙手橫胸,挑挑眉尾,他等著她往下掰。 卡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句話,「其實你應該……感到欣慰的。」 他的兒子要跟別人姓,她居然還要他感到欣慰?她的腦子燒壞了嗎?「說說,我該如何感到欣慰?」 他的音調很冷,讓她瞬間變成漸凍人。「嗯……我以為那個事兒……我還要等很久,也許十年、二十年才能實現,在這種情況下,我還願意用自己的青春去等待,無怨無侮,足以見得我對你的感情有多忠貞。」話掰完,她鬆口氣,萬分佩服自己的機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