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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陶陶    


  「我想我們不需要再說下去了。」她不認為紀霞貞有興趣瞭解她這個人、聽她的故事,甚至嘗試理解她兒子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她的優點在哪兒。

  在紀霞貞眼中,自己就是個一無是處、惹人煩,上不了檯面又死賴著不走的女人,她也做不來委曲求全、逆來順受,還不如撕破臉講個明白。

  王薔從資料夾裡又抽出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紀霞貞難掩詫異,護現支票上寫著陸干陸佰陸拾陸元整。

  「麻煩你叫戚慕生跟我分手,這些錢就當是我的一點獎勵,不成敬意。」她學著紀霞貞當年說話的口氣與高傲表情。

  櫃檯後的秋月沒忍住,噗哧笑了出來,趕忙又摀住自己的嘴,羅品葳也是不停抖動肩膀。

  紀霞貞的臉都要扭曲了,不假思索地一巴掌就要甩過去,可是隔了一張桌子打不到人,她憤怒地拿起水杯潑了過去,斥喝一聲:「沒家教。」

  王薔雖然反射地偏過頭,卻還是被潑了一臉水,她不怒反笑。「我當年可沒潑你水。」

  「你幹什麼!」羅品葳衝過來對紀霞貞大喝一聲,勃然大怒。「你才沒家教,死老太婆!」

  要不是看在她是長輩,她一條腿早踢過去。

  「阿葳。」王薔拿下眼鏡,對她搖搖頭。「我沒事。」

  「看來你的朋友都是這種貨色。」紀霞貞青著臉起身。

  「你不要惹我們。」秋月裝出凶狠的表情。「你潑水的畫面我都拍下來了。」她亮出手機。「你再囂張,我上傳到YouTube跟臉書,讓大家看看誰沒家教。」

  這下換羅品葳噗一聲笑出來。

  王薔瞪兩人一眼,秋月馬上拉著羅品葳躲到櫃檯後。

  第10章(2)

  紀霞貞的臉色已經難看到可稱得上猙獰了,似乎恨不得上來狠狠抽她兩巴掌,不過最後還是壓下怒火,冷漠地戴上太陽眼鏡。

  才坐下沒幾分鐘就弄得這麼難看,也沒再說下去的必要了,她轉身要走,羅品葳憤憤然地再次從櫃檯裡走出來。「說人沒家教,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倚老賣老。」

  紀霞貞不屑地看她一眼,冷笑地又說了句「現在的小孩越來越沒家教」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店門。

  羅品葳想上去理論,卻讓王薔阻止。

  「算了。」她不想再說下去,眼神瞥過桌上未動分毫的蛋糕。

  在紐約時,她曾特地做了法國甜點馬卡龍招待紀霞貞母女,雖然戚瑜燕吃得津津有味,她卻連動也沒動,當時心裡只覺得有說不出的苦澀。

  會做這道點心,是她私底下問戚瑜燕的,可為了給她下馬威,紀霞貞就是不碰,即使那是她最喜歡的點心。

  當時她坐在那兒,看著戚瑜燕偷偷推著紀霞貞的膝蓋,要母親賞臉吃一點,她卻推說牙齒痛。戚慕生當時的臉色也極難看,只說了一句:「牙齒痛去看牙醫,來我這裡幹麼?」

  結果母子大吵一架,最後她尷尬地躲進房裡,等他們母子吵完散場才出來。

  為了緩頰,那時她還對戚慕生說:「你媽說不定真的牙齒痛,不用那麼凶。」他們兩人都曉得她說得書不由衷,最後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過了兩年,紀霞貞依舊如此,即使她端上蛋糕,她連一口都不願碰。

  見王薔快快不樂,秋月對羅品葳使個眼色,而後故意大聲調侃:「剛剛真是太刺激了,阿薔,我都不曉得原來你也有惡趣味,早知道我就做一個大型的支票道具給你,讓你頒給學長他媽。」

  羅品葳很有默契地說道:「沒錯、沒錯,我可以頒獎。」她拿起桌上的支票,一邊配樂一邊作戲地頒發給秋月。

  秋月摀住心口,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緊張地接過支票。「是……是我嗎?太驚喜了。」

  王薔忍不住笑了出來,方纔的一點不快一掃而空。「好了你們兩個。」

  三人說說笑笑地將這件事情揭過了,晚上去保母家接女兒時,王薔也沒隱瞞,把經過全說給戚慕生聽。

  當他聽到六千六百六十六元時,笑了起來。「幹麼用六六六六?」

  「沒什麼用意,本來是想寫二八八一路發的,後來覺得金額太少,你媽可能會覺得我看不起她,所以才寫六六六六,看起來吉利,只是你媽連一百萬支票也沒拿走。」

  「那你就留著,下次來再拿出來。」他笑道。

  「你今天晚上回去,鐵定要被罵。」甜甜趴在戚慕生胸膛上,愛困地打著呵欠,見女兒上衣翻到肚子上,王薔伸手理了理。

  「所以我決定今晚不回去。」他宣佈。「我今天窩在你這裡。」

  王薔睨他一眼。根本是可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想幹麼她豈會不知?

  「你不是不怕你媽的嗎?」她故意問。

  「這跟怕沒關係,是煩。」他立刻道。

  王薔拿出鑰匙開門。「睡這裡可以,只能睡沙發。」

  「好。」他答應得爽快。

  誰知道哄了甜甜睡著後,他卻一臉色樣地把她拉到隔壁客房,抱著她不停親吻,雙手在她身上游移。

  她推開他,火道:「你不是說要睡沙發?」

  「那我們去沙發。」他從善如流。

  她又好氣又好笑。「是你,不是我們。」

  「不要這麼見外。」他又開始不規矩地吻她。

  王薔在心裡歎氣,就知道今晚會這樣,她根本就是引狼入室,轉念一想,算了,也是遲早的事。

  見他開始剝自己的衣服,她推他。「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猴急?」

  「我都忍兩年了。」他迅速把她抱到床上。「為了我的攝護腺健康,你就犧牲一下。」

  她笑了起來。「你不要亂講。」

  「這是真的,我慢慢講給你聽。」他開始解扣子。

  王薔想到一件事,紅著臉問:「保險套……」

  「放心,我有準備。」他從口袋拿出來。

  她瞪他一眼。「你倒是勢在必得。」

  他無奈地搖頭。「女人啊,準備也埋怨,沒準備也埋怨。」他親她一口。

  「其實不用想那麼多,甜甜不就是戴了保險套還有的嗎?要嘛是天意,要嘛是我厲害。」

  看他得意神色,她忍不住睨了一眼,正想出言諷刺,他匆然拿開她的眼鏡,低頭吻上她的嘴,熱情地挑開她的唇舌,長驅直入。

  她很快便忘了要說什麼。衣物一件件褪去,當兩人赤裸地糾纏在一起時,她顫抖著,想起了在紐約時那些熱情的夜晚。

  纏綿的耳語、性戚的低吟在她耳邊縈繞,她抱緊他,撫摸他熾熱的身體,重新認識他每一方紋理。

  他像火一樣燃燒著,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印下一個又一個紅痕,點燃彼此的熱熱情……

  ***

  第二天,王薔依舊在早晨六點鐘就醒了,雖然精神不濟、身體酸痛,但生理時鐘還是發揮了作用。背上傳來溫熱的體溫,想到昨夜,她臉頰紼紅一片。

  她輕輕拿開他擱在腰上的手起身。

  迅速套上睡衣後,才覺得踏實些,回頭瞄了眼戚慕生的睡臉。他仍和以前一樣,習慣曲起右手臂枕著,劉海蓋住他的眼睛,露出高聳的鼻樑與性戚的嘴唇,下巴冒出了一點鬍渣子。

  在紐約與他戀愛的八個月,只要兩人一爭吵,她就會想自己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說長相嘛,他不是自己喜歡的型,個性又自大得惹人厭,怎麼就跟他在一起了+7.

  或許寂寞是主要原因,但要找也找個好一點的,為何就跟了他?想到他在紐約死纏爛打的功夫,只能歎氣,看來烈女怕纏郎倒是不假,繞了一圈,最終又是讓他纏上了。

  忽然聽見隔壁房傳來甜甜似哭似喊的聲音,她急忙走了過去。平時都是女兒早起,她躺在床上睡著,今天沒瞧見媽媽在床上,她肯定嚇著了。

  她才踏進主臥室,甜甜就不哭了,可眼中還蓄著淚水,連嘴角都是癟著的,她連忙把女兒抱起來。

  「媽咪在隔壁。」她親親女兒的臉。「給你泡ㄋㄟㄋㄟ好不好?」

  甜甜點頭,吸吸鼻子,王薔抽了面紙給她擦鼻涕。「乖,媽咪在這兒。」

  「媽媽。」甜甜摟著她的脖子。

  王薔安撫地摸摸她的背。「不怕,不怕。」喝過牛奶後,甜甜又恢復好心情,她陪女兒玩了一會兒,而後拿了繪本放在她身前,開始說故事。

  戚慕生翻過身,睡眼朦朧地睜開雙眼,一邊往旁邊的床值摸去,發現是空的後,他立刻坐起身,依稀聽見王薔與甜甜的聲音自客廳傳來,他安心地又躺下。

  回台灣時,他曾想過找她,但自尊一直亙在前方,使他動彈不得,一天拖過一天。

  有件事他一直沒告訴王薔,當年自法國回來,見到她留下的紙條,他除了暴怒之外,其實還打了電話給她,但她做得如此決絕,連手機也停了,他幾乎毀了公寓的擺設,甚至打電話訂了機票,準備回去逮她。

  但就這麼巧,法國那邊來了電話,說有提案給他,還能與其他大師一起工作參展,他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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