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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莫妮卡 她不敢說,但心思全寫在臉上,眨眨大眼睛,嘴硬道:「我就怕冷怕水也怕冬天,學游泳?夏天再說。」 楚拓風卻很樂啊,他掩不住滿臉的笑嘻嘻,因為猜到她竟然是因為害羞,如果會害羞,就表示她在乎他,他心底狂喜,表情鎮定。 這對男女,他們身不由己的互相吸引,在乎對方的感受與觀點,牽動自己的所有情緒,暗潮在他們之間流動。 伸出大手,拉過她的盤子,楚拓風突然問:「所以你不吃了?」 她沒想太多,點了點頭,卻在下一秒見他拿起自己的湯匙,直接吃她剩下的炒飯。再也沒辦法壓抑了,她的臉,整個炸紅! 「你幹麼?」 他笑。「別浪費啊。」 莫日麗不說話了,她眨著眼睛,看他如秋風掃落葉,三兩口吃完剩下的炒飯,她忽然覺得空氣有了重量,沈沈地壓著她的心口。 當他這樣如果其事地吃下她剩下的食物時,即使他表情是那樣的自然,但…… 但她怎麼也做不到跟他一樣自然。 她臉紅了,手又熱又暖,喉嚨像是梗著什麼讓她說不出話,這舉動太親暱了……她的目光停在他手背上的傷疤,又想起那一夜的驚慌。 紅著臉,卻眼色感動,她神情複雜的說不出話。 楚拓風是故意的,他大剌剌的毫不扭捏,瞥見她紅潤臉色,他更開心了,看見她為他慌張的證明,又怎能不開心咧? 值得了!為她做這些,她不是無動於衷,只要她在意他,哪怕只有一點點,他也有信心讓那一點點在意匯聚成河。 他放下湯匙。「不去學游泳就算了,下次休假,我帶你去吃全世界最好吃的冰淇淋。」 莫日麗忍不住又笑了。 他說話的語氣總是——我帶你去。 這像是一種暗示的魔咒,令她恍恍惚惚地覺得,好像真的只能跟他去,才吃得到最好吃的冰淇淋。他的神通廣大,令她不自覺信服,即使有時也會有小凸槌,如那回找不到的炒飯店一樣。 她點點頭,應允了。 第6章(1) 當生活的空檔,都被一個男人所佔領,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會是一種難分難捨得近乎戀愛的感受,難以回到過去的感覺,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心口為那男人所燃燒,靈魂被他所牽動,從頭到腳都只想著他,跟他在一起時很開心,說再見時很難過,深夜一個人想起他時很甜蜜。 莫日麗發現,她沒有真正與楚拓風成為男女朋友,但卻比過去所談的任何一場戀愛來得更幸福。 楚拓風總會自動出現,帶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他總能輕易逗笑她,就是只坐在車裡面兜風,也有聊不完的話。 他的車上有她忘記帶走的髮夾,他的家裡多了一套她專屬的碗筷,她的店裡為他準備一個茶杯,店門口有個地方專供他擺放他的腳踏車…… 他們品嚐彼此之間的曖昧,任由愛情流竄,他們不關心門,不阻擋,任由對方在自己心裡生根發酵,任對方佔有的領地越來越大,不費一兵一卒,只要一個微笑,自己就俯首稱臣了。 很快一個多月過去,到了莫仲陽的婚禮。 當天天氣很好,莫日麗早早搭高鐵回鄉,婚宴辦在一家傳統老餐廳,共擺了十六桌,除了主桌外,新郎新娘的好友同事各佔一桌,其他剩下的全是老一輩的親戚。 婚宴已經開始,莫日麗忐忑的坐在主桌一角,唇邊掛著微笑,內心緊張,剛剛在會場已經遇見好多阿姨叔叔,他們抓著她問什麼時候換她,有意無意又提起過去事件希望她放下…… 儘管已經先做好心理準備,她還是沒辦法的感到心情低落,尤其看見弟弟與弟媳笑得幸福,在台上閃耀著光芒,除了為他們高興的心情外,心裡難免也因此感到惆悵。 不禁想,自己是不是永遠沒有這一天? 以前沒想過結婚這件事,而經過那次事件後,便再也不敢奢望幸福了,她變得有些怕人,刻意將生活範圍縮小到只有家裡跟店裡,沒有機會認識新朋友,自然也沒有新戀情。 有時候,會想自己這樣下去對不對?是不是就一輩子守著這間店,一個人過下去? 但又沒有勇於突破的勇氣,她的天空已經被烏雲擋住,這麼多年了,連陣風也沒有,烏雲始終佔據著天空。 腦海裡,突然躍入一張黝黑的臉龐—— 自從楚拓風進入她生活裡,她漸漸發現,他真的人如其名,是陣風,吹去她的烏雲,她覺得一陣清明,儘管所處的婚宴會場是這樣吵雜,眼前人來來去去,婚宴已近尾聲,許多賓客來回敬酒,她卻覺得耳邊嗡嗡響,全心全意只想著一個男人。 旁邊,老鄰居許媽媽抓著母親哈哈閒聊,擔任司儀的大伯有點喝茫了,拿著麥克風吟起老歌,這一片熱鬧中,只有莫日麗一個人定定坐在位子上,不時看著表,想著什麼時候可以逃離這裡。 「麗麗啊……」 她轉頭,看見向來最疼她的大阿姨;大阿姨拉住她的手,就著不知何時空了的椅子,在她旁邊坐下。 「大阿姨。」她淺笑,由著阿姨握住她的手。 「好久沒看到你啦……工作順利嗎?」 她點頭。「很好。」 大阿姨微笑,眼角露著細紋。「那感情咧?仲陽都結婚了,你啊,讓大家都擔心。」 莫日麗還是笑。「我知道,大阿姨別擔心,最近身體好嗎?」 「老樣子,早上起來腰總會酸疼。」 「看過醫生了嗎?」 「看過了,醫生說這是老化的關係,你啊,看大阿姨都老了,所有表兄弟姐妹都結婚了,就剩你,我很擔心啊,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一定會有人愛護你一輩子的。」 莫日麗聽著,偶爾點點頭,沒答腔,旁邊,二舅舅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他臉紅紅的打了個酒嗝,大嗓門道:「麗麗啊~~快點找個男人嫁了吧,你條件又不差,不要管那些以前的事情啊,我好朋友的兒子也還沒結婚,我介紹你們認識,說不定又可以再喝一次喜酒啦!」 然後,一個接一個,三舅舅、大舅媽、五姨丈……全湊過來跟她耳提面命,她聽著,覺得很累,很多賓客都漸漸散去,就剩她一人被眾親戚包圍,她看著眼前一張紙熟悉的臉,輕歎了口氣,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脫身。 整整被念了近一小時,大家才累了,漸漸道別散去。 莫日麗拿起包包,找到了還在會場的父母,父親正在入場處的長檯前查看簽到簿,旁邊的母親則拿起禮金開始整理。 才走過去,父親便發現她了。「麗麗,脫身啦?」 她苦笑,找了空間的椅子在旁邊坐下,凝視父親睿智的眼眸。 「你媽剛剛才說呢,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才能脫身。」莫父爽朗的笑一陣。「但大家都是關心你,我本來也想跟著勸你幾句,但我想那些叔伯姨舅應該把要說的都說完了吧?」 莫母補一句:「上次你二舅才說,要幫你介紹什麼他朋友的兒子,他有沒有跟你說?」 「有。」 「回掉了?」 「對。」 「就知道你會回掉,唉,我知道你二舅要介紹誰給你,那男人條件不錯的,你不考慮看看?」 莫日麗苦笑。「媽,我一個人很好。」 「很好個頭!」莫母手伸過來,掐了下女兒的手臂。「太瘦了,我跟你爸都很擔心,你會不會照顧自己啊?」 「會不會照顧自己跟有沒有對象沒有關係的。」她淡漠道,心口悵然。 大家都擔心她,大家也都關心她,奇怪,參加婚禮才不過幾個小時,怎麼已經感覺這麼疲憊?那種從身體裡面泛起難以忽略的煩悶感,如抹輕煙,緩緩染上身體。 繼續忍受父母有一句沒一句的關心,等到後續工作都整理好後,莫父將她送到高鐵站,讓她下車。 等車的時候,日麗靠在月台的躺椅上,覺得有陣虛脫。 歎口氣,呼出的氣呈一小團白煙,熏在眼前,真的好累…… 等回到台北時,已是傍晚六點多,天色漸黑,已然暗去的天空,讓城市變得漸寒,風撲上她的臉。 她黯著眼色,步伐緩慢地走在街頭,先繞道店裡看了看,再慢慢走回家。 她心情很差,沒有胃口。 親人的關心是種否定,他們只看見她缺少的婚姻,沒看見她努力過生活的勇氣,大家永遠要她去拿到她所沒有的,但又談何容易?這些關心像枷鎖,沉硬地壓在肩上,她……真的很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