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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綠光 怎會如此?為何會變成如此……他連命都可以豁出去的護她,為何最終卻是她賣了自己救他? 淚水,猝不及防地掉落。 被深信的家人背叛,他咬牙忍了,因為有她,他不再茫無目的,他就愛她笑著面對任何困境,哪怕早已進了死胡同,她還是堅信可以找到契機。 因為她,他才有勇氣活下去,可如今,他卻將她推進了地獄裡…… 當年因為他,她才會墜入煙花地,如今又因為他,她一個伯府千金竟落得這種下場…… 他到底還要將她害到什麼地步?! 他一步錯,步步錯,像他這種人,應該去死吧…… 他頹坐在地,後腦杓往後敲著牆面,一下重過一下,彷彿要置自己於死地,可惜,體虛至此的他,連強求死都難,體內一陣氣血翻湧,逼出一口血,黑暗隨即鋪天蓋地將他吞噬。 書房內—— 「二爺就別忙了,藥瓶先擱著,我這兒先看完。」瀲灩擺了擺手,全神貫注在桌面的帳本,嘴上碎念著。 「什麼破帳,簡直就是亂七八糟,也難怪你查帳查個老半天還查不出個所以然。」 「什麼破帳,這帳不都是這麼列著算?」李叔昂瞇起眼,開始懷疑這小丫頭要造反了,壓根沒將他看在眼裡。 瀲灩不禁翻了白眼。「二爺,哪有人這樣記帳的?你瞧這兒,四季坊的一日總營收,一日總支出,可問題是,這賭坊總有人會除,只寫一日進出,這賒的部分沒寫,人家還的也沒,另筆記下,久了當然帳面就會亂嘛,我要是你的帳房,不趁這當頭動手,還真對不起自己。」 這是常識好不好! 李叔昂聽完,可真是不服氣了。「好,你說的有理,那你告訴我,四季坊的帳該怎麼算最清楚,又不會教人虧空。」 「很簡單,用試算表就好了嘛。」 「試算表是什麼東西?」 「試算表就是……」她驀地頓住,一時也說不清楚,可她明明懂的呀。「反正就做昨日結餘,今日收支、結餘,至於賒帳的,可以另設帳本記錄,一個人頭就是一個帳戶,設一個月一期,記月初餘額,本日增減,總數相減,就可以算出期末餘額,這樣的話月底對帳,不是輕鬆多了嗎?」 說了半天,瞧他還是一臉迷糊,算了,反正她知道是什麼東西就好,跟他解釋那麼多做什麼,橫豎他也聽不懂。 李叔昂托著腮枕在案面,想了半晌,還是掏出了藥瓶,給她遭紙劃破的指尖上藥,邊說:「我說真的,瀲灩,你是打哪來的,怎麼這帳本的事你這般上手?」這已經不是上手而已,她算帳是不需要算盤的,手指才點幾下就算清了,他差點就要跪地膜拜她了。 「我不知道,我沒了之前的記憶,人清醒時就在天香樓裡,聽說我初到天香樓時尋短見,往牆上一撞,結果把前塵往事都給撞掉了。」她無所謂地聳聳肩,對往事並沒那麼介懷。 李叔昂揚了揚眉,不甚在意地道:「你出身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替我將這些帳本搞定,若凡那混蛋說什麼他懷疑有人在帳上動手腳,結果他自個兒都不查,也不想想我外出接洽生意好幾個月,回頭他什麼都沒辦,只將這些爛攤子丟給我,你要是不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知道、知道,二爺對我的恩情,我點滴在心頭,該怎麼報答,我腦袋清明得很。」所以她一進牙行後院,不就沒日沒夜地替他算帳了嗎?多聞那兒,她也只能撥點時間去瞧他。 「對了,大夫用的藥會不會太猛,多聞一直沒醒來?」 「大夫說,他傷及臟器,用重藥配以麻沸散讓他多睡,可以讓他收口比較快,況且他要是清醒也只是痛得難受而已。」 「喔。」 「不過,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瀲灩的眼從帳本裡抬起,對上李叔昂好奇的嘴臉。「我跟他……是禍福相依,生死共存的關係。」 李叔昂笑得壞壞地道:「你好大的膽子,敢當著我的面這般說,也不想想你合該是我的人。」 「二爺,你說過,你要的是我聰穎的腦袋當你的生財工具,這點,我保證絕對教你滿意,但我不是你的人,這點也請你勿忘。」當初就協議好的事,她可不允許他現在反悔。 李叔昂倒也不惱,依舊笑嘻嘻地道:「可我替你的男人出了不少力,你不覺得你又多欠了我一些?」 「出最多力的人是宋綽大人,這恩情我是記上了。」香兒當時在場,將發生的事鉅細靡遺地說了,哪怕宋綽瞧不起她的出身,但恩情就是恩情,能還時她一定還,絕不拖欠。 「嘖,我不求他,他會幫嗎?」 「可是他看起來和二爺也沒那麼好交情。」她實話實說。 「跟他好交情的是三爺不是我。」李叔昂沒好氣地道。「好了好了,趕緊算帳,確保我今兒個可以好好地爬上我的床睡。」 「二爺,我從了良籍,從此以後,就算是一般的平頭百姓了嗎?」她突問。 李叔昂回頭看了她一眼,實話實說地道:「妓籍從良並不難,只要無人知曉你的過去,你當然是良籍,只要門楣匹配,嫁與常人為妻自是可以,但若是有人知曉你的過去,哪怕你已是良籍,週遭人卻不見得會當你是良籍。」 瀲灩聞言,不禁沉默不語。 「你的男人本就知曉你的身份,他應該不會在乎這些才是。」 「他——」 「小姐,不好了,多聞不知怎地竟跑到這兒來,他人厥過去了!」門外突地傳來香兒的驚呼聲,瀲灩啥也不管,人就往外衝去。 第八章 進京成了青樓大掌櫃(1) 就在大夫診脈後,瀲灩急聲問:「大夫,他現在到底要不要緊?」 大夫搖了搖頭。「這位爺兒是心血俱耗,又遇大悲之事,體內氣血逆沖,虛弱身子又染風寒,他……如今是重藥用不得,不用重藥這氣瘀之處又無法暢行,不管怎麼做都是兩難。」 見大夫的臉色凝重起來,瀲灩臉色跟著刷白。「大夫,求你救救他,不管是要用什麼藥材都行,你儘管開方子。」 「這倒不是藥材的問題,而是他……罷了,我再試試,他要是清醒了,莫再讓他大悲大喜,他現在的身子是抵不過來那麼一次的。」 「多謝大夫,我會注意的。」 讓香兒送走了大夫,她坐在床畔,注視著應多聞如紙般的蒼白臉色,輕握著他發燙的手。「多聞,你怎會跑到外頭,想見我就差香兒告訴我,我會馬上到你身邊的……」 怎會如此?好不容易身子有了起色,如今卻變得更糟。 「你別擔心,我會問問大夫,要是有哪些難尋的藥材,我會差人去找,絕不會有差池的。」李叔昂難得收斂了嬉鬧,正色說著。 「多謝二爺。」 「應該的,他要是不將身子養好,你哪有心思幫我?」他也沒那般不近人情,反正他的帳本早查晚查都是查,都已經緩了幾個月了,再緩個幾天也無妨。 瀲灩沒再應聲,只是定定地看著應多聞,整顆心都放在他身上。 「不過,你也該歇會了吧,這幾天陪著我沒日沒夜的查帳,眼下都跑出黑影了,先去歇會吧,反正他一時半刻也醒不來。」 「不成,他正燒著,沒人守著我不放心。」 李叔昂見狀,知曉再勸也是白勸,手往她纖弱的肩上一搭。「你自個兒抓緊時間歇息,明日再過來我那兒便成。」 「嗯。」 當應多聞張眼時,瞧見的就是這一幕,他的眼直直盯著李叔昂的手。 李叔昂敏銳地察覺到視線,垂眼望去,就見應多聞注視著自己的手,那目光如刃,恍若將他千刀萬剮了幾百回,教他二話不說地抽回手。 應多聞抬眼瞅著那張玉白桃花臉,心裡說不出是怎生的滋味,想狠宰了李叔昂,可偏偏他又是瀲灩的恩人…… 「多聞,你醒了!」瀲灩緊握著他的手,喜出望外地喊道。 「太好了,你可終於醒了。」李叔昂也忍不住替他開心著,只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他拿這般凶狠的眼神瞪著自己?「既然沒事了,我就先回房,你也別累著,別忘了咱們的明日之約。」 這時候,先走一步,永保平安。 「記得。」瀲灩隨口應著,目光定在應多聞臉上,待李叔昂離開,她才湊近他一些,低聲問:「你是怎麼了?為何你會跑到書房旁的廊道上?」 應多聞直瞅著她,看見她眼下的黑影,想起先前聽見的對話,緩緩地垂斂長睫。「沒什麼,只是想去找你。」 「跟香兒說一聲,我就來了,你身上的傷未癒,沒搭件外袍就出去,還有你傷口又裂了,你知道嗎?」他後腰上的傷可是傷及臟器,照大夫的說法,沒好生靜養個半年,肯定會落下病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