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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單煒晴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蹙起眉頭。

  「你呢?」即使抱著她奔跑,他依然顯得游刃有餘。

  「往哪裡跑?」

  「快追!」

  聽著後頭的呼喊和雜沓的腳步聲,奧莉薇亞作了一個決定,「放我下來,兵分兩路比較保險。」

  即使在這種時候,她都能冷靜的判斷,最重要的是,這種被救的退場方式給她彆扭的感覺。

  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公主式抱法抱在懷裡。

  「用不著。」東方騰轉個彎,推開一扇小門,把她硬推進去,自己也跟著擠進去。

  那些衛卒認得他是東方家的二爺,他其實用不著跑,不過暫時瞞著她,事情的發展將有趣許多。

  「這裡是哪裡?」

  他伸手摀住她的嘴巴,兩人縮在小門後,豎耳聆聽。

  外頭晌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來回奔走。

  「快找!應該在這附近。」

  「我看見那小賊被同夥救走了。」

  「東鐵廠有被入侵的跡象?」

  「三爺還在查,要咱們先抓到人再說。」

  接著是一陣更低沉、細碎的交談聲。

  第3章(2)

  奧莉薇亞背對著門,前面有東方騰擋著,但是她又想聽清楚外面那幫傢伙的計劃,好避開他們,於是盡量不發出聲音,慢慢的轉動身軀。

  突然,他的大腿卡進她的兩腿之間,她冷靜的抬起眼,他正垂落視線,輕輕的搖頭。

  她同樣用搖頭反對他的制止,並且傲慢的指著他逾越的腿,要他離開。

  是什麼樣的原因造就了這個驚人的妖魅?東方騰暗忖。

  被窮追不捨的緊張感沒有降低她帶來的感官衝擊,夜色籠罩反而增添幾許親密,火與冰在她灰藍色的眸子裡奇妙的融合,誘人的香氣從她包裹著皇朝男子服飾的纖細身軀散發出來,使他難以客觀的看待她。

  有趣的是,他在夢裡見過她,自她離開沛顛起,少說作了三次有關她的夢,這可不容易。

  東方騰有預感,今晚還會再夢到她,以男人的扮相。

  「聽說男人的弱點在雙腿之間,也許我有機會能為自己印證這點。」移開他的手,把他的腦袋拉下來,奧莉薇亞的聲音壓到不能再低,威脅他,倘若繼續俯身向她,絕對有他好受。

  「你身上的抓傷好了嗎?也許我可以幫你看看,忠犬伯爵。」他繞過吸引人的唇,在她的耳畔玩味的說。

  「沃勒……」她想矯正他不受歡迎的捉弄。

  他整個人壓向她,雙手放在她的頭兩邊,「噓……」

  「喂,這裡有道小門,會不會躲到這戶人家裡了?」外頭的衛卒也注意到他們躲藏的小門。

  「打開。」

  奧莉薇亞全身緊繃,惴惴不安的想著,是否該離開?但是他一動也不動,在黑夜中顯得炯亮有神的雙眼看向一旁,不見緊張。

  皇朝的人都是黑色眼珠,有點可笑,以前她還小,第一次見到皇朝人時,天真的認為這種顏色的眼睛在夜晚肯定跟眼盲的瞎子一樣,現在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錯得離譜。

  彷彿佈滿星星的子夜,那雙眼亮得不可思議,深不見底的中心湧出強烈的吸引力,好像要將人吸進去。

  衛卒的對話仍繼續,拉回了奧莉薇亞遠離的心思。

  「慢著,這裡是出了名的鬼屋。」

  「鬼屋又如何?難不成你怕了?」

  「不,這裡聽說被宰輔大人買了下來,我們不好亂闖。」

  衛卒們一陣沉默。

  奧莉薇亞暗暗祈禱著,他們最好識時務的離開。

  偏偏東方騰就是非搞鬼不可,故意發出一些聲響。

  她根本不及阻止,只能一手撫著額頭,露出挫敗的神色。

  「聽!」

  東方騰無聲的張望,隨即扯下她用來遮掩髮色的頭巾,接著甩向旁邊的枯樹,成功的纏住樹枝,又撿起一顆極小的石子,閉上眼睛,在奧莉薇亞以為他想到什麼好方法可以轉移衛卒們的注意力時,將小石子拋向空中。

  她的視線順著小石子抬高,再落下。

  「噢!誰打我?」

  完了。她忖度。

  見他還想再做什麼,奧莉薇亞連忙抓住他作怪的手,阻止他繼續洩漏兩人的位置,並考慮扔下他,自己離開。

  東方騰興致正濃,抓住她的雙手,使出掌風,吹動樹枝上的頭巾。

  「看!上頭有東西。」被小石子扔到,自然往上看的衛卒發現了,驚呼出聲。

  「那是……」

  「什麼?」

  外頭的衛卒騷動起來,有人大膽的說要爬上牆拿下來,有人認為別亂拿鬧鬼的屋子裡的東西比較好,吵吵鬧鬧。

  屋內這頭的兩人早就乘亂離開,還是光明正大的從大門走出去。

  忍住不要回頭,儘管奧莉薇亞懷疑這種簡單的把戲能騙得了多久,更擔心還有其它衛卒在巡守。

  東方騰設想的比她更周全,有一輛馬車等在前方轉角處。

  「你不知道少陰有宵禁?」他把她推進馬車。

  「宵禁?」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很陌生。

  「入夜後不得在街上閒晃,難道你沒聽見街鼓?」東方騰坐在她的身側,高大的男性身軀把她擠到角落。

  奧莉薇亞原本想坐到對面,又自覺此舉太過懦弱,於是作罷,和他擠在同一邊。

  「怎麼在沛顛的時候看不出來有被遵守的必要?」她的聲音很有教養,卻帶點無聊。

  「今天沒帶你的武器?」他天外飛來一筆,「沒了那奇特的武器,你說起話來的氣勢降低不少。」

  早知道他會反擊,她還是默默的點燃怒火。

  「感謝你的幫忙,雖然我差點就能進去了。」她驕傲的揚起一邊眉峰。

  「你可知道東鐵廠的高牆內有一排舉著刺矛的衛卒?我是不希望你寵物的主人變成人肉乾。」他以低沉而動聽的聲調嘲弄。

  「你怎麼會知道?」她反問,下意識向後退,遠離那勾人的聲音。

  「你想夜闖,怎麼會不知道?」他四兩撥千斤的說。

  奧莉薇亞瞪了他一眼,「我最好記下來,得來不易的情報,一點也不該錯過。」還刻意摸了摸袖袋,然後發出可惜的歎息,「如果我有帶紙筆的話,這真是太不幸。」

  「總有下一次,我相信忠犬伯爵不是個同樣的錯會犯第二次的聰明人。」

  「那麼聰明的你何不替自己取個豬狗不如的小名,好讓我記下來。」

  「別人已經替我取了玉爺這個稱號,聰明的忠犬伯爵怎麼會忘記?」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凝視他許久,「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認得你的身材。」東方騰舒服的往後靠。

  「多麼意圖不潔的幸運!若我多穿些,應該就能逃過玉爺的利眼。」她以一種無人能模仿得來的權勢語氣說道。

  「相反,你裸體的話,我可能就看不出來。」他認真的搖頭。

  「喔?」她不認為自己該回以疑問的單音,又不想被他看扁了。

  「因為女人脫了衣服都一個樣。」他促狹的笑了,「兩個奶子,差別只在大小。」

  奧莉薇亞幾乎看見自己的幻想成真,用巴掌糾正他猥瑣的臆測,最後她還是忍下來了。

  經過這次,連她都忍不住佩服自己寬容的胸懷。

  「玉爺名下可有妓院?你說起下流的俏皮話,真是令我不敢恭維。」她故意拍了拍靠近他那邊的肩膀,好像暗示他身上都是髒東西。

  「那麼你最好學著習慣,」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逼近她,「因為將來有一天你會需要求我。

  兩人交融的氣息同樣冷靜,但是其中又包含一絲絲分不出你我的緊促,奧莉薇亞挫敗的發現,這樣的距離帶給自己的影響不只迷惘無助,甚至心跳加快。

  他身上散發出男人少有的香氣,迷人卻不像女人,性感又男性……

  東方騰惹禍精的性格和白皙纖細的完美外表,使他魅力十足,很少有女人能夠抗拒,奧莉薇亞也不能,但是她比普通的女人受過更嚴苛的訓練,面對無法克制自己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排拒。

  「這麼寶貴的提醒,我收下了。」揮開他的手,她並非無動於衷,卻也感到好笑。

  求他?

  別說他了,她這輩子還沒向任何人低頭過。

  「對了,我問過別人鋼琴該怎麼用,聽說還需要一種叫做琴譜的東西,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他鬆開手,漫不經心的問。

  「沒人說過琴譜是鋼琴的必要附帶品,真正有能力的人,閉著眼都能彈。」她是有琴譜,但絕不會給他。

  「所以我問的都是些笨蛋了。」他頷首。

  「你讓別人動了我的鋼琴?」她有些不悅。

  「容我提醒,忠犬伯爵,現在鋼琴歸我所有。」他非常客氣的說。

  暫時的。奧莉薇亞在心裡補充一句。

  「沃勒伯爵。」她十分不悅的指正。

  「沃勒伯爵……」他咀嚼這稱呼,「多麼生疏,以你我的交情,我不介意你直接叫我騰玉,我想你應該也有比較平易近人的名字吧?」

  「奧莉薇亞.歌芙.沃勒。」她偏不稱他的意。

  交情?她怎麼不記得他們之間有這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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