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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單煒晴 沒多久,燈光暗下,演奏會即將開始。 當燈光再度亮起,相良陸斗拉下第一個音時,終於看見了她。 一瞬間他不禁慶幸自己是聽不見,而不是看不見,雖然聽不到她現在的聲音令他感到惋惜,但是如果無法看清她的模樣,會讓他更難過吧! 她絕對不會知道喜歡一個人那麼久是什麼樣的感覺,總是托人捎來她的消息,每一件關於她的事情他都放在心裡珍藏,雖然他從未參與過她的生日,卻總不忘要送上一份禮物,即使必須以別人的名義送,當他在她的房間裡發現自己送的禮物被她好好的收藏時,那種激動還是難以言喻的。 封颯月的目光無法離開他身上。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如此不同子以前的他,那個野孩子真的不見了,雖然他還是會有孩子氣的時候,但現在的他卻散發出一股成熟的男人味。 「他很緊張。」 「怎麼說?」在宗宮海翔看來,相良陸斗今天的表現可是超乎水準。 「小時候的習慣,」封颯月指著眉毛的位置,「只要他一緊張,其中一邊的眉毛就會挑得老高,你看不出來嗎?」 宗宮海翔照她說的觀察,還是沒什麼感覺。 「或許只有你發現吧!」 「是這樣嗎?」多看了台上的他幾眼,她不禁懷疑是否只有自己這麼認為。 「其實你比自己所想的更瞭解他,對吧?」收回目光,他轉頭看著她。 封颯月不自在的撇開眼,「哪有?!」 「那些連我們這種跟他相處了那麼久的朋友都沒發現的小習慣,你卻記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對他很瞭解,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很會觀察別人。」她嘴硬的反駁。 「那我問你,你知道我緊張時會有什麼反應嗎?」 屏住呼吸,她回答不出來。 「承認吧!其實你比自己想像的更喜歡他。」這話由老是擺出一張撲克臉的宗宮海翔嘴裡說出來更具說服力。 封颯月首次陷入無法反駁的沉默。 有很多事,她必須重新思考才行。 ☆ ☆ ☆ ☆ ☆ ☆ ☆ ☆ ☆ ☆ ☆ ☆ ☆ ☆ 在經歷過昨晚的演奏會後,因為是鄰居,相良陸斗搭封颯月的車回去,一路上她什麼話都沒說,不論他說什麼話題,都只得到她應諾的單音,到了隔天,情況還是不變。 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只好四處詢問,卻沒人能解答他的疑問。 叩叩。 沉不住氣,一大早他就去敲她家的門。 沒多久,封颯月拉開門,上下看了他一眼,「有事?」 「可以進去嗎?」故意忽視她冷淡的態度,他這麼要求。 封颯月沒說話,關上門。 相良陸斗宛若被一道雷當頭劈下,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喀啦。 門打開了。 他完全傻住,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進來吧!」見他沒反應,封颯月開口。 回過神來,他趕緊踏進她家,免得她再度當著他的面關門。 「你怎麼了?」一進到屋裡,他立刻問。 「啥?」她滿臉疑問。 「我想知道,是不是我昨天做錯了什麼?」他受不了她什麼都不說,卻拿一副冰冷的態度面對他。 啥?他做錯事,干她屁事?! 「欸,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抓抓頭,她一頭霧水。 「你從昨晚開始就不太和我說話,不是嗎?難道是因為我昨天表演得很差?」 所以他就在想應該再等一陣子,等他的表演更加純熟後,再邀請她來看的,結果宗宮海翔跟他說,都已經等了二十年了,還要再等多久?這麼一說的確是搔到他的癢處,他當下撥了通電話給她,提出邀約。 「喔,不是啦!」伸手將頭髮往後梳,她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相良陸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們認識的時間裡,她給他的笑容屈指可數,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對自己笑,足以讓他再次感謝上天只是讓他聽不見,而非看不到。 「我是在想海翔說過的話,可能是太專注於思考,所以才會給你那種感覺。」 注意力稍微從她的笑容轉移,他忍不住問道:「他說了什麼?」 承認吧!其實你比自己想像的更喜歡他。 宗宮海翔說過的話在她心裡引起很大的迴響,於是她開始回想起以前相處過的時間,昨晚她甚至翻出兒時的相本,尋找他的身影,才發現不需要太過仔細的探索,便可以找到許多他們的合照,也許是一大群人,但只要有她的照片,幾乎都可以找到他的存在。 看著看著,過往的記憶如流水般不停宣洩而出.她想起那時候她不願因為挖蚯蚓而弄髒衣服,他會悄悄地將自己挖到的蚯蚓分給她一半,或者更多;每當他回過頭找不到她時,絕對會在人群中清出一條通往她的道路;甚至就連他要走了,都只找她一個人話別,即便他可能知道她並不喜歡他,卻還是那麼做。 每張照片都有它的故事。 一直到昨晚,她才真正瞭解這句話的意思。 上帝利用亞當的肋骨創造了夏娃,那表示只有夏娃才是他的真命天女,這麼一想,她有點知道自己到了這個年紀還無法談一場戀愛的原因,除了她過於理性的看待一切之外,就是她始終沒有找到那個最有感覺的人,換句話說,應該就是真命天子吧! 「他說其實我很喜歡你。」 他整個人呆住了。 要不是知道他是耳聾,他這副模樣會讓她懷疑他是瞎子。 「哈囉。」封颯月在他面前揮手。 她今天給他的驚嚇實在是多到讓他無法負荷,老處在怔愣的狀態。 「那你得到結論了嗎?」 要是有面鏡子,他會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多麼的惶恐不安,卻又迫切的渴望知道答案。 封颯月興起作弄他的念頭。 「嗯,好像有點頭緒了。」她故意這麼說。 他看著她的眼神在問:然後呢? 「可是感覺又不是那麼的強烈。」這會兒,她又皺眉歎息。 相良陸斗只覺得心裡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卻又莫可奈何。 他的頭因為她的回答而失落低垂,看得封颯月有些不忍. 「不過……」她又起了個頭,語尾拉得很長。 只見他像只聽到主人的聲音的忠狗,再一次用期待的眼光瞥向她。 不過怎樣? 喜歡? 或不喜歡? 他可以聽到心臟的跳動聲,一聲聲都在訴說忐忑不安的心情,這大概是他僅剩的聽覺。 決定他戀情結果的,就只有她接下來的回答。 「你知道嗎?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她的話鋒忽地轉向。 「別忘了,我只小你三個月。」意指他跟她同年。 封颯月蹙起漂亮的眉頭,神色不悅,「但是我人生中談過的戀愛居然只有兩個星期,你說奇怪不奇怪?」 哦喔,他聽得出她的語氣有多憤慨。 「嗯,是很奇怪。」噓,裝傻是最正確的選擇。 「國中的時候,我可以說是因為發禁害我交不到男朋友,高中也可以歸咎在為了考好大學而放棄機會,到了大學,勉強有人向我告白,卻只撐了兩個星期!」這些經歷她都可以當作是流水逝去般忘記。 但是—— 「我也知道大學生過了大一這段保鮮時期之後,就是過期的爛蘋果,所以我對大學也沒什麼過分的期待,真正恐怖的卻是我出社會之後居然半點異性緣都沒有,進入大伯的公司後,每個秘書都有人約、有人追,只有我總是枯坐在一邊當壁花,公司有尾牙、酒會或是其它活動,我的身邊甚至連已婚的禿頭肥油經理階級的男人都不敢坐,我難道長得很醜?還是有什麼我自己不知道的隱疾?」找到機會可以大吐苦水,封颯月一開口便停不下來。 她的隱疾就是他。 「嗯,真奇怪。」瞧她如此氣憤,還是閉上嘴巴,什麼都別說比較好。 「我也曾經自我審視過是哪裡出了問題。」 「嗯。」她的問題就是有一票幫他忙的兄弟。 「是服裝品味不好?」 「嗯。」她天生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還是有口臭,別人不敢靠近?」 「嗯。」他是沒聞到。 「所有可能的原因我都一一參考別人的意見,也做了很多更正。」 「嗯。」要是沒有封蒼征的暗中阻擋,她絕對會是公司裡最受歡迎的人。 「到最後,我甚至不排斥婚外情。」 「咦?」那可不行! 「結果還是慘敗。」 「嗯。」沒關係,只要她點頭,他會用更多的愛補償她。 講到口乾舌燥,封颯月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潤潤喉嚨,繼續說:「於是我告訴自己,應該看開了,有些人就是沒有異性緣,不談戀愛也沒關係,反正戀愛的死期就是婚姻,我又不想結婚。」 「你不想結婚?」那是要一輩子同居嗎? 「嗯啊。」說穿了,她只是想知道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她曾經很討厭男生,但大部分是討厭他的成分居多,等到進入青春期,對異性開始產生好奇後,她也會想交男朋友,只是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或許等進入更年期都還交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