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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艾珈 真是豈有此理!白初蕊抿嘴先是瞪了常隸一眼,然後掙扎坐起身。 「噯!」常隸一見,連忙伸手拉住她。「你要上哪去?」 「我想到椅子上坐一下,你要睡自便,我不打攪。」 惱怒!常隸倏地擰眉注視白初蕊。她這話,擺明了就是不願與他同床! 虧他剛才還眼巴巴地從常府趕到這,滿心期待與她交頸而眠的情景,結果這小傢伙,竟然不屑他! 「你知道我可以再點你穴。」常隸沉聲威脅。 白初蕊凝眸回望他,眼神毫不退怯。「我知道你可以,但我還是要下去。」 「你——」常隸氣極。總是這樣!每回他想盡辦法,費了好大勁終於有點進展,但下一瞬,她定又會做些氣人的舉動,激得他發瘋發狂! 不理常隸怒極的表情,白初蕊兀自做她想做的事,說她倔強也好,不賞臉也罷,她就是覺得不能跟常隸睡同一張床,她與他又不是夫妻,同床共枕——感覺實在太親暱了! 常隸沉著臉色瞧著白初蕊彆扭的舉動,就算沉重的銅銬不意撞痛了她手腕,她仍舊不吭一句——常隸瞇眼覷著她皺緊的眉間,滿心不解,她這又是何必?! 她明知道,只要她肯開口允了他的要求,再軟聲對他說上兩句好聽話,她眼下這些麻煩全都可以免了,可她偏偏不要,硬是要選擇一條最難的路子走。 白初蕊彎著腰套好鞋襪,拖著沉重鐵煉緩步走向幾邊座椅。雖說坐著睡覺的滋味鐵定難受,但總比提心吊膽睡在常隸身旁來得好些。 白初蕊實在害怕常隸會從她不由自主的舉動中,發覺出她隱在心裡的情意。 坐起注視白初蕊堅決的背影,常隸心底掙扎。要她坐椅上難受一夜,他捨不得;但若再點她穴道硬拖她上床,又怕會惹她生氣—— 「馬的!」自認溫文優雅的常隸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怎麼感覺動彈不得,手腳上被套了手銬腳鐐的,是他,而不是她! 常隸氣呼呼地跳下床鋪,怒沉著臉色來到白初蕊面前,彎身將她打橫抱起。白初蕊驚訝地張開雙眼,還來不及掙扎表示意見,兩人已重新回到床上。 「我說過我不要——」話還沒說完,一瞧見常隸舉動,白初蕊卻困惑的閉上嘴。怎麼?!他在穿衣服? 沉著臉色將衣裳重新穿回身上,然後常隸走到床邊,居高臨下俯低著頭望著她詫異的眼。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躺在我身側——一整夜。」 臉湊近她耳畔低喃了這一句話後,常隸突然甩袖離開。 這一夜,常隸沒再回來。 ☆ ☆ ☆ ☆ ☆ ☆ ☆ ☆ ☆ ☆ ☆ ☆ ☆ ☆ 「動作快一點……我剛說的東西弄好了沒?」 「來了來了,馬上……」 隔天一大早,鳥兒方飛到枝頭上吟著無名曲兒,常隸已然下床,這會兒正立在寶庫裡邊使喚著傭人取來他想要的東西。昨兒個一晚,常隸幾乎是整晚未睡,即使人上了臥榻,滿腦袋轉的也全是白初蕊。 他一直在想,他倆之間到底是哪出了差錯,明明,她人就在他伸手可及之處,但她的心,卻像躲進五里深霧之中,始終無法一窺究竟。 難不成是他下的功夫不夠,她才一直對他保有戒心? 常隸腦中一理出可能性,他便迫不及待想去試試,待僕傭整理好他想要的東西後,他便領著他們分乘馬車,重返「紅花苑」。 不知昨晚小花兒睡得可好? 白初蕊這廂,雖然理由大不相同,可她同樣也是一夜難眠。 一直以來,常隸給白初蕊的印象便是任性妄為,從不知放棄為何物,所以昨晚當常隸帥氣地離開,白初蕊總有種錯覺,他說不定會趁她睡著之時,偷偷溜回她房隉—— 為了避免自己睡著而中了他計謀,白初蕊便一直強撐著眼皮,再累再倦也逼迫自己不能真睡——結果熬到了天將亮,發現常隸當真一晚上沒過來,白初蕊才懷著雜陳的情緒,迷迷糊糊地沉入夢鄉。 連她自己也弄不太懂,為什麼常隸真遂了她的意思去做,她卻絲毫沒有開心的感覺…… 「東西擱著就好。」 在沒驚動太多人的情況下,常隸領著一干傭人進到花樓裡,他先進門瞧瞧白初蕊情況,發現她睡得正香,這才轉身招手要人把禮物扛進房間。 泛著柔光的布疋與鑲著玉石的匣子堆滿一張小几,全是常隸親自進常府寶庫裡挑選的禮物,其中最昂貴的,便是常隸手頭這串粉珠。 果然就跟他想的一樣,常隸舉高珠鏈,拿在白初蕊頰邊比對,然後他滿足一笑。這串粉珠今早才剛被總管拿進寶庫,常隸一見它,就覺得它的色澤光暈,十足像極了白初蕊頰畔的粉紅。 常隸旋開鉤扣,彎腰將項煉掛在白初蕊脖子上。明著送她她肯定會拒絕,但常隸就是壓抑不下想打扮她、嬌寵她的衝動。 瞧這串珠子掛在她身上,多漂亮!常隸忍不住歎。渾圓的粉珠雅而不炫,秀而不艷,最最適合白初蕊清雅靈秀氣質。常隸忍不住幻想白初蕊醒來時見到,會驚艷地亮了一雙大眼。 這時候,白初蕊突然動了下身子,套在她腕與腳上的鐐銬也跟著匡當大響。彷彿那尖銳的金屬聲會令她心驚似的,那原本平順的眉間,皺起了一個深深的皺折。 直到這時常隸才瞧見白初蕊腕上多了幾道紅痕,想必是沉重的銅銬壓出的痕跡,他不假思索隨即幫她解了。用銅銬腳鐐拴住她本來就是下下之策,可白初蕊身懷武功,若不這麼做,他就沒法把她留在身邊。 身上重負一除,仍合眼睡著的白初蕊像是察覺到了般,唇瓣突然勾了抹甜蜜的笑。 瞧她笑得多美。常隸伸手輕撫她柔軟的臉頰,一時忍不住,突然湊臉親了她一口。那力道輕若蝶翅,微微一沾即走,睡得正熟的白初蕊壓根兒沒察覺。 常隸忍不住輕歎:「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白初蕊寧可惹惱他,也不願告訴他她執意離開的理由? 揣測白初蕊的心思攪得常隸滿心亂,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還曾因無事可煩,而大大發了頓脾氣。常隸慘慘一笑。老天爺想必是聽見了他的心聲,才會突然派白初蕊這磨人精來到他面前,讓他好好深切的體會,何謂渴求不得的煎熬。 「唔……」 在常隸審度的目光中,閉著眼兒的白初蕊突然動了動身子,張開嘴巴喃喃說了句話,常隸側耳細聽,聽那聲調,像是在喚「爹爹」。 一股淡淡的醋意倏地從常隸心底湧現。 打從見到這小傢伙,她嘴裡老是爹爹長爹爹短,始終沒聽過別的名字——難不成這世間,除了她爹爹之外,就沒其它人好讓她喚了? 比方說——他。 「你真是太傷我自尊,」常隸輕彈著白初蕊鼻尖低語。「我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你張口喊我名字不可。」 但睡夢中的白初蕊卻朝他皺皺鼻子,好似正在回答他「不可能」——這小傢伙,就連睡覺也不忘跟他作對! 常隸眉一皺,按捺不住心裡的惱,他又湊唇在她頰邊啃了一口,意圖吵醒她。 只是待聽聞她嘴裡斥喝的名字,卻換成常隸傻眼。 「別胡鬧了,來福。」 常隸眉一挑,她剛叫他什麼?! 「醒醒。」常隸伸手搖她身子。 「不要,還要睡……」白初蕊正夢到自己與幼時養的小狗——來福玩得正愜意,哪捨得從夢裡離開。只見她縮起身子避開常隸手臂,身子一翻整個人又縮回被窩裡。 還真是頭一回見她如此憨氣的表情,常隸瞧得心頭一憐,決定讓她再多睡一會兒。 「去幫白姑娘打桶洗臉水進來。」 常隸進到相鄰的傭人房喚醒丫鬟麗兒後,旋又走回房裡拿出食籃裡的早膳。花樓作息和一般人不同,這會兒大清早,廚房根本沒人弄膳。 麗兒提水進來,發現常隸正在整理桌子,嚇得她差點打翻了手裡的桶子。「常爺……這種事我來就好!」 麗兒忙不迭跑來幫忙,常隸連忙噓她噤聲,但已太遲,白初蕊已被麗兒的大嗓門吵醒。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瞪著麗兒,常隸神情不悅地指向門外。「出去。」 自知闖禍的麗兒忙縮起脖子,轉身便奔出房間。 「擦把臉!」常隸擰來了塊濕布送到白初蕊面前。 才剛起床的白初蕊意識還有些混沌,也沒多細想是誰在伺候,便將布巾接過。「謝謝。」 抹抹臉後她才發覺不太對勁!怪了雙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輕,銅銬呢?白初蕊驚訝地發現自己手上束縛已除,還未想清楚是怎麼回事,大眼兒已然瞟見立在身前的常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