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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攸齊    


  名片?大腸達人?大腸王?大腸總裁?無論頭銜是什麼,都很好笑啊。章孟藜垂著眼,用卷宗夾擋住唇邊的笑意。

  「謝謝。不好意思,我接著還有偵查庭要開。」周師頤客氣婉拒。見身旁下屬表情微微扭曲,他心裡歎氣,僅提醒一聲:「走了。」

  兩人從檢察官開庭專用通道離開,周師頤才悠悠開口:「笑點好像不高?」

  「嗯,很低……」她應了聲,笑出來。「沒辦法,他說要拿名片的樣子真的很有趣。我還在想,名片上會印什麼?大腸執行長還是——」忽頓,不說了。

  「你性侵還抽煙?怎樣,事後一根煙,快樂似神仙嗎?很他媽爽嘛!」地檢署一樓,經過大門與法警室後是整排的偵查庭,兩人走在長廊上,斥罵的聲音從第七偵查庭傳了出來。

  「是……劉檢?」

  周師頤只低應一聲,似是習慣聽見這樣的咆哮。

  「他罵這麼大聲好嗎?雖然性侵很該死,最好閹了然後關一輩子,但是他罵到連外面都聽得見,萬一被有心人錄音,劉檢會被申誡吧?」

  「那是他自己選擇的問話風格,檢評會已經在調查,他還是不改,誰都幫不了。」周師頤只邁步往前,拾級上樓。

  原來已經在調查了,這就是上回她要他勸勸劉檢,他之所以無動於衷的原因之一?

  「聽他口氣和音量,真不知道坐他旁邊做筆錄的秀美姐怎麼忍受得了。」

  「所以你該知道你有多幸福,跟了我。」他淡淡扔下一句,上了三樓。

  跟了他?她張了張嘴,找不到話回應,只覺心裡有點微妙情緒,卻道不明。

  「你下庭了?」禮股的黃檢從主任檢察官室裡走出,見了他們,快步走近。

  見黃檢神色不大好看,周師頤看了眼主任檢察官室,低問:「怎麼了?」

  「進來說。」黃檢手中一份資料,另一手搭著周師頤的肩。「早上接到報驗,長陽橋那邊發現一具男屍,我懷疑和你那件登山步道的命案是同一人犯案。」

  周師頤微愕,停步看向同事。「犯案手法一樣?」

  李偉生胃裡殘留藥物監定已有結果,確定是鎮定劑。這個監定結果,讓他們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在尚有意識、但無反抗能力下慘遭殺害,兇嫌為女性的可能性大增;警方那邊開始追查李偉生生前常消費的酒店,調查他與小姐間是否有情感糾葛;另一方面也至各大醫院調閱鎮定劑領取相關資料,以藥追人。

  案情辦至此,好不容易有一絲破案曙光,現在卻又發現男屍,與李偉生命案可能為同一兇手?

  「死者全身除了一雙襪子,全身赤裸,下半身性器官遭割除,整個胸口含乳頭也被割走,臉上疑似有精/液,身份證件與財物整齊擱在屍體旁。」黃檢描述他相驗時所見情況。

  「跟李偉生死法一模一樣!」章孟藜湊近,訝聲說。

  周師頤偏首看她。「你辦公室好像不在這裡?」

  她笑一下。「我知道。」是該回辦公室,但聽見命案,就自動跟進來了。

  「沒事做了?」

  「有。我應該回去整卷,但是我想瞭解這個命案,讓我在這邊討論一下可以嗎?我等等會回去工作,一定把你交代的進度處理完才下班,我保證。」周師頤不說話,只接過檢驗報告書。死者吳宗奇,未婚,七十二年次,無病史,死因尚未確定,暫冰存,擇期復驗或解剖。胸口與下體疑似銳器所傷,肛門疑遭侵入……他盯著死者資料,忽側首問:「你記不記得,李偉生哪一年出生?」

  「七十一年次,未婚,胸前及下體均遭利刃割除。」畢竟是人生第一次的相驗,章孟藜印象深刻。

  他思索片刻,道:「如果真是同一人犯案,那麼這個兇手似乎有特定對象。」

  「都是年紀不大的未婚男人。」她也發現了,這會是新線索?

  「剛剛和主任檢察官報告此事,他依犯案手法和受害者共同特徵,推測是同一個兇手。」黃檢將幾份家屬的筆錄資料交給他。「他說並案偵查,指派你負責這兩個案子。」

  並案偵查並不意外。周師頤接過黃檢手頭資料,瞄了幾眼,道:「我去找主任檢察官。」離開前,把資料全數塞給下屬,說:「知道你有興趣,好好研究。」

  地檢署緊鄰縣政府,縣府旁即是縣警局。從警局到地檢署,幾十步距離,往返容易。從警局返回辦公室,早已過下班時間,辦公室空無一人。

  周師頤看了一會案卷,熄燈準備下班,展臂套上外套時,忽憶起方才進辦公室前隱約聽見隔壁有談話聲。還沒下班?

  他翻出一張名片,打了電話;背上公事包,步出辦公室後,他在紀錄科辦公室前停步——只有小菜鳥一隻。

  他靠著門框,雙手抱臂看著她。辦公桌後,她微低著臉,執筆的右手不知在畫什麼。她模樣認真,偶爾會咬住筆桿,皺眉思索,一會時間,忽然擱下筆,靠上椅背,吁口氣,閉上眼睛了。

  他看看腕表,八點十一分。他發現小菜鳥總是拖到很晚才離開地檢署;工作雖多,但他交給她的進度她總能如期完成,不會拖延,就算留下來處理之前書記官留下的資料,也不必如此賣命吧,她不是在準備三年後的司法官考試,不回去讀書,待在辦公室做什麼?

  敲敲門板,他低聲開口:「小偵探。」

  聽聞那有點懶洋洋的語調,章孟藜睜眸望過去,微訝的表情。「周檢?」

  「唔。」他愛應不應地哼一聲,走近她,在她桌邊停下。「你忙什麼?」

  把公事包卸了放她桌面,繞到她椅側,他看見她電腦螢幕停留在租屋廣告。她要租房子?目光一挪,看著她桌面上那張被她畫得亂七八糟的用紙。上面寫了李偉生、吳宗奇,又有同志、兇手等字……

  「就在想這兩個案子之間的關連性啊。」想了一下午,還是想不通。

  他看她一眼,微傾身,盯著她的鬼畫符。真沒見過像她這種幾乎比檢警還認真查案的書記官,若非知曉她志向是檢察官,他真要以為她吃飽太閒。

  「想出什麼沒有?」。

  「想了很久,想不出什麼。都是男的,都被割掉下體和胸口,都有被性侵跡象,詭異的是臉上都有精/液……所以是同志情殺?」

  他笑一聲,「你很堅持是同志情殺。」彎身,拿了她的筆,在空白處寫著。

  「不是嗎?他們……」她抬首,他放大的側顏近在咫尺,一時間,她像被抽走說話能力,只盯著他乾淨的下巴。

  「他們怎樣?」等不到下文,他偏首,對上她直盯著他的視線時,微怔。

  「他們……」她垂眼,說著自己的想法:「他們其中一個可能和兇手是情人關係,後來移情別戀,與另一人交往,兇手氣不過,把兩人都殺了。」

  「一般情殺案來說,是有可能,不過這兩人不是同志關係。」他指指自己

  剛寫下的姓名和數字。「看看,有什麼關連?」擱下筆,直起身子垂眸看她。

  章孟藜覷著他的字跡,微微蹙眉,「李偉生,71年9月;吳宗奇,72年2月……這個是他們出生年月?」

  「還沒發現嗎?」他笑,指著數字。「兩人雖不同年,但同一屆。」

  「同學?」她瞠眸,面露驚喜。

  「高中同學。」他微微笑著。「蘇隊長調出兩人資料,發現是同校同班同學,不過下午問過家屬,都稱彼此不熟。」

  「不熟?」她想了想。「是有可能的。我高中時也有些同學直到畢業都沒說過幾句話。就很奇怪,也不是討厭,就是沒話聊。」

  「這可以理解。雖然不能確定兇手是同一人,不過曾是同班同學的兩個人相繼被殺,這值得調查。」

  「兇手是同學?」

  「難說。偵查隊那邊會開始調查他們共同的友人或同學。」

  「你下午在警局那麼久,只有發現這個?」下午進他辦公室,不見他人,問了黃檢才知他見了主任檢察官後,隨即又到警局看相關采證資料。

  周師頤看她一眼。現在情況好像她成了這案子的指揮官?他肚裡一陣好笑,淡聲說:「難道還不夠?」

  「也不是啦,就是……希望有多一點線索嘛。」

  「相信我,大家都這麼希望,但線索目前就這麼多,或許等報告出來,會有新發現。」他拎起公事包,道:「晚了,還不走嗎?要想回家也能想。」

  「喔。」聽見回家兩字,她顯得意興闌珊,慢吞吞關電腦,收拾著。

  「你……」覷見她表情古怪,周師頤憶起方才在她螢幕上看見的租屋廣告,問:「怎麼覺得你好像不想回家?」

  她欲言又止,最後只說:「就……覺得麻煩了叔叔一家。」

  即使是親人,也未必融洽,何況是她住到人家家裡。他大概能猜到是何情況,問:「你想搬出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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