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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雪靈之 「怎麼了?」她聽見柯以勳毫無睡意的詢問,走過來扶起她。「要去洗手間?」 她尷尬地沉默了一下,事出突然,爸媽和公婆都心神大亂,並沒安排人照顧她,現在房間裡就地和他兩個人。 當他毫不費力地把她從床上扶下來,她也只能任由他。 她覺得屁股後面涼涼的,轉頭去看鋪在床上的拋棄式衛生墊,果然紅彤彤的濕了一塊。 他摟著她的腰往前走,似乎毫無所覺。 她邊走邊拉睡裙,希望能擋住令她覺得尷尬的血跡。 因為身體發軟,原本很簡單的事,花了她兩倍長的時間。 換好了衛生棉,她盯著睡裙上的血污發愁,總不能出去當著他的面換吧? 門被敲響,她無心地應了一聲。 門外的他聲音平靜低沉。「我拿乾淨的衣服給你。」 她把門開了一條小縫,他便把千淨的睡衣遞了進來,她看了一眼,是他從家裡拿來的? 鼻子突然一酸。 他等在門口,也不催促她,她換好出來,他乾脆抱起她,把她放回床上。 她發現,髒了的衛生墊也被他換過了。 他為她蓋好被子,問她。「要喝水嗎?」 她搖了搖頭,屋子又陷入靜默。 她轉動目光,看半躺在一邊床上的他,他雙手墊在腦後、靠在床頭,不知正想些什麼。 曾經,不懂愛的她,把他的細心溫柔當成愛情,如今,她不會再那麼傻了。那並不是愛情,而是他的愧疚,她黯下眼,她明白的。 她原本以為天下的事都一樣,有付出,就會有收穫。 現在她知道了,感情……是沒道理可講的。 「愛情不能勉強」這句話,氾濫得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但知道,並不代表就會懂。 現在她終於懂了。 如果他能選,她相信他會選擇愛她,然後幸福地和她共度一生。 但他選不了,正如她再怎麼努力也搶不到他的愛情。 人心、愛情,都不是人為所能操控的,也不能用付出多寡來計算。 他發現了她的注視,也淡淡地回看她。 她直覺反應是想避開他的目光,但她沒有,她定住眼神,眨不眨地看著他。 「柯以勳……」她終於轉開了眼睛,不再看他。「我們分手吧。」 他沒有立刻回答,表情也沒有變化,她說出這話他毫不意外。 「不!」他斬釘截鐵地說。 她很意外,他不是應該要順水推舟嗎?她瞪大眼,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他不再看她,身子一沉,倒在枕頭上,閉起眼睛。 事到如今,他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她一走了之,解脫了,卻讓他覺得這輩子虧欠了她。 葉染皺著眉,在她心裡盤算了那麼久的話,她鄭重地說出來,竟然沒引起他任何反應。 「先把病養好,剩下的事以後再說。」他躺在床上,雲淡風輕地說。 剩下的事?她和他還有什麼剩下的事? 「如果你為了補償我而不肯離婚……那就不必了。」她無法像他那樣若無其事,「你並不虧欠我,嫁給你,要生孩子,都是我一相情願的,你沒錯,錯的是我,我……」 他靜靜地聽她說,終於嗤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我沒錯?我錯了!」他睜開眼,黑眸深幽。 她一愣,他是要向她道歉嗎?可是,她和他之間靠道歉又能改變什麼? 「我錯就錯在聽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呼來喚去!」他哼了一聲,「要結婚的是你,要離婚的是你!你以為是玩扮家家酒呢?」 她一梗,臉色發白。 「一開始口口聲聲,我會對你好,我會對你好,現在又說要分手,你以為分手那麼簡單嗎?財產怎麼分割?我該給你多少贍養費?」 「我……我什麼都不要!」她委屈地叫出聲,下巴抽動不已,他一定要這麼想她嗎?!「餛飩店給你,什麼都給你!我,我怎麼來的怎麼走!」 看著她眼睛裡倔強的,不肯掉落的淚,他的心軟得發疼,但他必須制住她要離婚的念頭。 他寒著臉冷聲說:「你當然可以怎麼來怎麼走,我呢?我是美佳的總經理,未來的大老闆,結婚一年就離婚,人家會怎麼看我?沒責任感,還是性功能不好?」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些她的確都沒想過,她永遠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 「非要和我結婚,你就等於害了我一次,現在還要再害我一次嗎?」 她抓著枕頭的一角,被他質問得心煩意亂,覺得他說的有問題,又找不到問題在哪兒,也無力反駁。 「胡亂結婚就已經不負責了,現在你說離婚就離婚,更不負責!離婚和結婚不一樣,涉及很多方面的問題,你現在說你什麼都不想要,冷靜下來覺得虧了又來告我,這面子我丟不起。」 她再次感覺自己筋疲力盡,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柯以勳……別再折磨我了,只要能解脫,只要不再痛苦下去,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沒意見。」 「嗯。」他皺眉,「我會叫我的律師準備的,到適當的時機再說!這次聽我的!」 她閉上眼,也好,只要不用再互相折磨,怎麼都好。 感情,她勝不過他,精明,她更不是他對手,隨他去吧,她已經沒力氣爭辯了。 第7章(1) 出院的時候,對於葉染提出要回娘家住一段時間的要求,柯家二老雖然不情願,但也沒有當面反駁。 柯太太暗暗掐了兒子一把,希望他能說句阻止或者道歉的話,把葉染哄回塚。 但柯以勳對父母明白的暗示置若罔聞,一副隨便她的態度。 葉世蔭夫婦看在眼裡,怨氣幾乎無法掩藏地表現在臉上。 葉染倒是毫無反應,該說的都和他說清楚了,他也表示得很明白。 沒當著雙方父母把他們達成的共識說出來,是不想讓他在準備好之前,承受更多無謂的壓力。尤其是來自柯家二老的,別說是他,就連她都不敢想像說出離婚後他們的反應會如何。 不管是勃然大怒還是傷心難過,她都受不了!那麼疼她的兩個老人,會不會從此怨她、恨她,以後相遇都裝作不認識? 這些……她現在都無力去想。 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一個看不見他的地方。等她心裡的傷不再難以忍受,再去考慮其他的事吧! 柯以勳站在路邊看司機開車把葉家人送走,柯家二老等葉家人一走,立刻走過來數落他的冷漠。 柯太太反覆叮囑要他盡快接葉染回家,在娘家住得越久,兩人的感情會越淡。 柯以勳一聲不吭地聽著父母嘮叨,並不是他漠不關心,她的心情……他懂。 她現在需要的是時間,是休息。 真的對她好,就該鬆一鬆手,讓她依照自己的步調,慢慢好起來。 在家一住就是二十幾天,天氣說熱就熱了,原本還需要穿厚重的大衣才能出門,這幾天已經可以換成單薄的風衣了。 葉染把柯家二老送出大門,站在馬路邊看他們的車消失在街道轉彎處,才長長吐了口氣,心煩意亂得連周圍嘈雜的聲響都聽不見。 柯家二老頻繁地來看望她,對她的好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們對她的每一分疼愛,都加重了她的心理負擔,她快要無法面對了。 她想大聲對他們說出真相,要他們別再對她這麼好了,她還不起,也受不了。 可是看見他們的笑臉,看見他們疼惜她、安慰她的樣子,她實在無法把實話說出來。 葉家的老院子緊鄰街道,周圍小店林立,來往的行人頻繁,老舊的街道邊胡亂停滿了汽車、摩托車和自行車,看起來相當雜亂。 柯以勳的跑車太大台,只能在距她五、六百公尺遠的地方找位置停下,他的車那麼醒目,她卻傻傻地站在灑滿夕陽橙黃色澤的老街邊,毫無所覺。 他不得不按了下喇叭,她還是沒集中目光。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她才受驚般地渾身一震,看見了他。 這是他第二次來看她,她別開眼神。 他的絕少出現,她是覺得失望還是慶幸,她自己也說不清。 「站這裡幹什麼?」他自然地拉起她的胳膊,和她一起走過人車密集的馬路。 不便在過馬路時掙扎,一踩上人行道,她立刻抽出胳膊,家門也只在一步之遙了。 「你來……有事嗎?」她並沒讓他進去的意思,她父母對他的不滿,已經從背後的議論發展成當面的抱怨了,尤其他只匆匆來看過她一次,扔下一些衣服用品就走了。 他不會沒事來看她,肯定是有話要說,那最好還是在外面說。 她真怕她父母會忍不住數落他,鬧得不歡而散,耽誤了他說正題。 他的眉頭微微攏起,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買了棟房子,要去看看嗎?」 她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裝修……」他看著她表情的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