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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罌粟    


  當然嬸嬸又嘲諷又不甘心,在她回到夏門後,矛頭立刻指向她。

  「知道情況不對勁,逃回來了吧!早就叫你回來你不要,那天還羞辱芝芹——六百萬了不起啊,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你現在總算知道紀家那個渾小子靠不住了吧。哼!公司的機密簡簡單單就被偷出來,我看紀氏的好日子也不久了。」

  她咬牙低頭,什麼話也沒說。

  想到這些,夏仲音只覺得胸口一陣緊繃,氣喘不過來,她下意識又咳了幾聲,喝口水後,感覺似乎好一些。

  「仲音?」

  一轉身,發現是江清陽,她沉默地將手上的杯子隨意沖洗後,放回架上。

  「這麼晚還沒睡?」

  「不好意思吵到你,我下來喝個水,要回房了。晚安。」

  「等一下,仲音。」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夏仲音很清楚此刻的他眼底閃爍的,是她曾經深深感動的真情,只是現在,只是這個當下,她卻覺得這樣的感情太可悲。

  「不要這樣,放手。」避開他灼熱的眼神,想掙脫他的手,他反倒抓得死緊。

  「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

  他靠近她,想汲取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夏仲音想躲開,但一隻手被他箝制著,避不了,只好消極地不去看他的臉。

  「我不是回到你身邊,是回到夏門。」她厲聲糾正。

  「這不就表示你答應了我那天的提議?」他不以為意,為自己的聰明露出自得意滿的笑。「那天那個巴掌,不是白挨的。」

  現在還不能和他撕破臉,她咬牙,轉過頭去,冷道:「隨你怎麼想。」

  江清陽習慣性的摸摸她的頭,摸到俐落的短髮時,不禁皺眉。

  「我喜歡長髮,為什麼剪掉了?」

  她板著臉不回話。

  他捧起她的臉,逼她直視自己。「是為了那個紀諾熙?」

  一聽見他的名字,夏仲音的一顆心又緊揪了。她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思念他,光是聽見他的名字就發抖,但為了最終目的,她咬著牙,逼自己將軟弱吞進肚子裡。

  「仲音,既然你回到夏門,回到我身邊,為什麼我們不能重新開始?也許需要時問,但我們可以一起等,等夏門到手,我們就能永遠雙宿雙飛——」

  她厲聲打斷,「你現在是芝芹的未婚夫,說這種話不怕遭天譴嗎?」

  「為了和你在一起,天譴算什麼?」

  和你在一起,很累。夏仲音忍不住笑出聲,這天差地遠的兩句話居然出自同一人之口!一個曾嫌棄和她在一起很累、曾因為她有負債而背棄她的男人,此刻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和她永遠雙宿雙飛。

  「這是你私自做的決定,和我無關。」她轉開自己的臉,後悔愛過他。

  「仲音,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雖然我和芝芹有婚約,但我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啊!」

  「那又怎樣?你不是選擇了她嗎?」

  「所以我才說,我們還是有機會在一起——」

  「你確定我還想要跟你在一起嗎?」

  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與訕笑,江清陽一把將她抵在冰箱上,用和從前一模一樣的吻,企圖重新喚回她的熱情。

  夏仲音嚇了一跳,但她不想要他用從前她所熟悉的方式吻她,只會令她作嘔。

  「住手——」她奮力推開他,狠狠抹去唇邊他留下的味道,沒想到這個動作,反而惹火了江清陽。

  「你變心了是不是?你現在愛的人是那個傢伙對不對?所以你才不接受我!」

  被怒火吞噬理智的他抵住她,一手搗住她企圖大叫的口,薄唇向下來到她的頸窩處,用力印下專屬於他的烙印。

  「你是我的,你一直都是我的,為什麼你要變心!」

  夏仲音扭動全身,全力抵抗,直到她發現站在廚房門口的身影時,倏地僵住,而她停止反抗也讓江清陽一震,停下動作。

  他迅速鬆開夏仲音,回頭一看,緊張地喊道:「芝芹……」

  一雙眼張得老大的夏芝芹,憤怒的瞪著他們。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夏仲音一回來準沒好事!

  「你不是說下來喝水嗎?喝夠了?」

  「呃,對,我先回去了。」江清陽走得狼狽,甚至不敢再看夏芝芹一眼。

  廚房裡只剩下兩個女人對峙著,夏芝芹憤憤地走到她面前,惡狠狠盯著她,在見到她脖子上留下的烙印後,怒不可遏的甩了她一巴掌。

  「不要臉!」

  尖銳的長指甲也同時刮過她的臉,夏仲音只覺得左臉頰一陣痛麻,半響,她慢慢抬起頭,冷冷地看向夏芝芹。

  她大聲宣示主權,「清陽是我的,你不要跟我搶!」

  夏仲音只是面無表情的從冰箱拿出冰塊包在毛巾裡,敷在又麻又痛的臉頰上。

  「我並不想搶,請你把他看好。」

  轉身離開,留下夏芝芹一人在廚房裡。

  等她走回自己的房間後,眼淚才忍不住潰堤。

  貼心的桑德嗚嗚靠近,舔了舔她的眼淚,夏仲音激動地一把抱住它,將臉埋在它蓬鬆的長毛裡,無聲大哭。

  待哭夠了,她抱著桑德,將冰袋敷在眼睛上,開始默數——

  「一個紀諾熙、兩個紀諾熙、三個紀諾熙……」

  第十章

  紀諾熙知道這次自己跌得很慘,他從未為了一個女人方寸大亂,亂到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他最火爆的一面,也失去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明知道夏仲音是一切禍亂的根源,他不但無法不想她,還很想很想再見到她。

  所以當他知道她會出現在這個法國香水競標會場時,立刻提議自己到場競標。

  一到會場,競標的人並不少,但他一眼便看見夏仲音,她就坐在斜對角的白板旁。

  可她變了!不僅剪去長髮,又恢復成令人覺得嚴肅的濃妝,但人也消瘦不少。

  她見到他了,很明顯地吃了一驚,但隨即轉開眼不看他。

  他瘦了!夏仲音雖然努力保持鎮定,但握筆的手忍不住輕顫。

  她好想多看他幾眼,也知道他在背後直盯著自己,所以她更不能露餡。

  那晚從江清陽口中得知他所面臨的危機後,她就一直在想辦法幫助他。她是夏家人,又曾經是夏門的員工,也許可以從夏門裡頭問出些什麼。

  可是諾熙卻沒開口要她幫忙,她知道,他是怕她為難。

  他每天總是忙到凌晨兩、三點才上床睡覺,早上卻又七點準時起床,陪她遛狗吃早餐,累了就趴在桌上瞇個十分鐘,整整一個禮拜,看著他逗她笑,盡量抽出時間陪伴她,她卻感覺得出他有心事。

  為了幫他,她選他出差那一天,遞辭呈、搬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搬回夏家。她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麼困境,但是為了紀諾熙,她咬牙,忍了,卻沒想到會在今天遇見他。

  他恨她嗎?又為什麼參加這次競標?

  他一定另有所圖!因此整場競標會議,夏仲音繃緊神經,隨時忖度他的下一步動作。

  競標的過程平靜而順利,最後由夏門奪得這一季的廣告代理權。原本她以為諾熙會想盡辦法與她競標,他不但沒有這麼做,還幫她剔除掉其他對手後,在關鍵的時間點沉默,將代理權拱手奉送給她。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以他運籌帷幄的能力,如果他想,這場競標根本是他的囊中物。他為什麼幫她贏得這次競標?

  會議結束,胃隱隱抽痛的她立刻躲進洗手間,吞了兩顆胃藥。

  陳秘書還在停車場等她,等到情緒恢復鎮定後,她深吸口氣,才走出洗手間。

  「嗨!」

  紀諾熙靠在轉角出口處等她,語氣看似輕鬆,但從他的眼神,她讀出憤怒、怨恨……還有悲傷。

  夏仲音裝作沒聽見,想從他身邊走過,因為她怕自己只要一說話,便會無法自制流下眼淚。

  他拒絕被漠視,一把抓住她,又逼她直視自己。「你沒有話要跟我說的嗎?」

  她咬緊牙,不但得忍住衝進他懷抱的衝動,還得努力掙脫他的箝制。

  看她連一個解釋也沒有,只一古腦地想掙脫他,這些日子來的鬱悶與憤怒,全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夏仲音!」他只手托住她的下巴。「說話!」

  她困難的轉開頭,仍下放棄的掙扎著想要離開,兩人拉扯間,扯掉了她頸上的絲巾,紀諾熙終於發現她脖子上的烙印。

  憤怒低吼,他一把將她強硬拉進一旁的儲藏室。

  「這是什麼?你居然和那個混蛋做這種事!」

  再看一眼那明顯的紫紅烙印,他的理智頓失,摟著她狠狠的封住她的紅唇,貪婪的索取她口中的甘蜜。

  還不夠!當他結實的身軀一碰到她纖細的嬌軀,頓時回想起曾經和她共度的甜蜜,渾身一緊,憤怒與慾望瞬間充滿他全身,他忍不住加重力道,像是怕她逃開似的緊擁著她。

  天啊!這就是她每天晚上所夢見的體溫與氣味,眼角含著淚,情難自禁的雙臂緊緊摟住他。一得到她的默許,他順從渴望她的心,任由雙手撫遍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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