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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佚名    


  「為什麼?」他眼眸微斂,銳利的眼神想要看穿她,可是,她將自己的內心給藏得很好,好得教人有點火大,「你替我安撫了鳳姨、叔爺,也給東總管一個很好的交代,其實你大可以告訴他們事情真相,但你沒有,現在,你又要去替我安撫唐家的太爺,為什麼你要幫我呢?」

  沈晚芽聳了聳纖肩,唇畔的溝痕更加擴大,因為他的話令她覺得很想笑,「我不是想幫你,而是希望這整件事可以盡早落幕。不想再見到更多意外風波,我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僅此而已。」

  見她笑得十分明媚,問守陽更加火大了三分,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了,只是談勾起淺笑,微頜了下首。

  「好,就交給你了,既然你自告奮勇,我沒有理由反對,不過要是事情沒辦成,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她也不以為如果事情沒辦好,他會輕易饒過她。

  只是從他的語氣聽來,他們之間的身份改變了,但是,他待她的方式似乎沒打算要改善。

  她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再平靜不過,心想,無論如何都好,她只想要回到從前的日子,安安穩穩的,就好。

  「太爺,晚芽來給您請安了。」

  唐桂清早在她進門之前,就已經得到通報,說來的人是問家的妾夫人,出乎意料地,他見到她進來,竟然沒給好臉色,拄著枴杖,別坐過身。

  「怎麼會是你?那個臭小子呢?我要見的是那個臭小子!躲在女人的衣裙後面,這算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哼。」

  沈晚芽跨進門檻兒,刻意無視老長輩的故意冷淡,「是我堅持要替他來見太爺,您是他至親,要是在這氣頭上彼此都說了不應該的氣話,傷了雙方多年的感情,太爺忍心從此以後與這位晚輩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嗎?」

  「所以,你就自願來替他挨我罵嗎?」老人家握著枴杖,一邊站起身,一邊說道:「你被他收房做妾,這委屈你真的能夠吞得下去嗎?」

  「在我心裡不覺得委屈,就沒有吞不吞得下的問題了。」她吟吟笑道,上前攙扶著老人家,「太爺,今兒個天氣大好,要不別再屋裡悶著,讓晚芽陪您出去散心一下吧!」

  唐桂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是在她的攙扶之下做出屋外,確實是個天藍如洗的好天氣,只是最近京城裡的柳樹逢春,漫天飄舞著柳絮,遠遠地聽見孩子們的笑聲,吸引了沈晚芽的注意。

  「太爺真是好福氣,兒孫們個個好精神。」她笑著說道,細心扶著老人家走上通往亭廊的石階,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教人覺得刻意。

  「我好福氣,但他們沒有。」唐桂清悶哼了聲,明明是個頭髮盡白的老人,生起氣來卻比孩子更像孩子。

  「太爺此話怎講呢?」她微笑偏首,願聞其詳。

  「本來,我就等你年滿二十,等著把你從『宸虎園』接出來,打算讓你當他們的師傅,把你一身好本事都教傳給他們,然後,再由我的長孫把你娶進唐家,他今年二十四歲了,已經跟著他爹親在學做生意,你瞧,我這算盤敲得夠如意了吧!」

  說著,他笑歎了聲,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接著說下去。

  「可是,最後我想,還是把你留給守陽那個臭小子吧!要是你們可以結為夫妻,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出幾年,你們一定可以將問家經營得比現在再更好數倍,我唐桂清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不會見不得人家好,你和他都是我疼愛的後輩,我尤其想看你們過得比別人都好。」

  聽完長輩一字一句的關愛,沈晚芽的心暖暖的,卻只是笑著沒答話,她知道有時候安靜地傾聽,比急著發表意見或是辯解來得好。

  「只是,我要他好好待你,我明明交代過他,可是他卻——」唐桂清說到一半,氣得只差沒跺腳。「那臭小子!枉我八年前助他一臂之力,才讓他得以渡過難關,有今天的局面,沒想到,他竟然將我的話當耳邊風!」

  沈晚芽垂首低眉,看著老人家氣得緊握住她臂肘的手,思量著他說八年前助過問守陽一臂之力,問家才能渡過難關,她想,如果是一件那麼大的事兒,怎麼不曾聽叔爺和義父提起過呢?

  八年前,不就是問守陽逼退叔爺,汰換掉「雲揚號」一些前朝元老的時候嗎?

  所以,說到底,是唐家的老太爺助他剷除異己嗎?

  但她隱約感覺到,事情不若自己想像中的簡單,只是,她的神色平靜,就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到,淡淡地噙起一抹微笑。

  「所以,在太爺心裡,覺得他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嗎?」她微笑瞅了老人家一眼,伸手輕拍掉沾在他衣襟上柳絮,動作十分的細心謹慎,「可是呢,在我的心裡卻不跟太爺一樣想法。」

  「哼,怎麼?我在為你抱不平,你倒是替自個兒的男人說起話來了?」唐桂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卻因為她的貼心舉動沒法子真的動氣。

  「太爺,想想他當年被推掉的那門婚事吧!好些年過去了,在他的心裡仍舊惦著范家的姑娘,您說,像他這樣死心眼的男人,能是個忘恩負義的臭小子嗎?若是沒將太爺放在心上,需要我來給你交代嗎?」

  她輕側螓首,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直瞅著老人家。

  唐桂清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他因為還惦記著那個范柔藍,所以才沒將你扶正為妻嗎?」

  「要不然太爺以為還有別的原因嗎?」

  「那個傻孩子。」他歎了口氣,搖搖頭,「人都已經死了,還能記著做什麼呢?好吧!咱們再給他一點時間,遲早,我會要他給你正妻的名分,絕對不讓他在這一點上頭虧待你。」

  「我是他的妻或妾,真的那麼重要嗎?」她笑著搖頭,扶著老人家在凳子上坐落,「太爺,您要為我打抱不平,也要等他真虧待了我再說吧!」

  聞言,唐桂清抬眼瞅著她,見她的笑顏溫潤,宛如一塊通體澄澈的無瑕白玉,以一般人的眼光來看,很可能就被她表現出來的單純與澄淨給騙過去了,但她騙不過他,尚若她只是一個比別人聰明能幹的尋常丫頭,他唐桂清不會如此疼憐她。

  只是她掩藏得太好了,只怕就連她身邊親近的人都不知道這一點吧!這丫頭即便是燦爛地笑著,眼裡也都帶著傷。

  而如今,在她眼裡的那抹傷,又多了幾分深濃的顏色,大概就連她自個兒也不自知,而他也決定不點破。

  他活了太久,知道了太多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說不準,有些沒能來得及說,都要陪著他進棺材了。

  「好,太爺由你。」他笑著拍拍她的手,「不過既然已經撥空來見太爺,就別忙著走,你剛到的時候,我就派人去『宸虎園』傳消息,說你今天要在這裡陪我這老頭子一整天,咱們就省了午膳,我讓人把午茶準備得比平常豐盛,咱們就一邊喫茶,一邊下棋,如何?」

  「是,晚芽一切聽太爺吩咐。」她點點頭,嗓音柔軟溫順,換得老人家一陣開心的呵然大笑。

  而當沈晚芽從唐家出來,已經是近兩個時辰以後的事了,她婉謝了唐桂清的相送,只由唐家的總管代為領送出門,就在她要坐上馬車回「宸虎園」時,忽然聽見了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喚聲。

  「芽兒。」是秦震。

  她沒有料到他會出現,回眸望著他的眼神露出微訝。秦震往前踏了兩步,就被一旁的唐家廝僕與「宸虎園」派來的車伕給擋下去,他瞪了他們一眼,極力地壓抑心裡的不高興。

  「這些天,我想去找你,可是,怕會再給你添麻煩,所以,今天聽說你要來唐家,就想來這裡等你,芽兒,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說話嗎?」說完,他看了擋在她面前的奴僕們一眼,暗示要與她單獨談。沈晚芽靜瞅著他極力壓抑住激動而顯得侷促不安的表情,事情會演變到眼前這地步,見她成為問守陽的妾室,怕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半晌,她點點頭,回頭先把馬車給打發走。

  在馬車走後,她向唐家總管保證不會出事,對方勉為其難地相信她,沒再插手過問,然後,她回頭對秦震說道:「好,剛好我也有些話要對你說,就讓咱們找個地方談,趁這機會把話說清楚吧!」

  沈晚芽伸出雙手,推開幾乎快要傾垮下來的門板,「吱呀」的門軸聲伴隨著木頭的剝裂聲,然後,光亮透進了屋裡,投映出她與秦震二人長長的身影,一直抵至屋內最盡頭。

  這裡是秦家的小宅院,就在她當年逃進的胡同最底端,老舊而低矮的門楣,小到多站幾個人就要滿出來的天井,屋子只能勉強隔成兩部分,一邊是平時起居的地方,一邊是只能容納他們幾個人睡覺的大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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