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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瑪麗·喬·普特尼    


  她懷疑麥格的內心仍然存在著一個天使般的女孩。「只要你曾經那樣愛過,一定有能力再次做到。」

  他的手抽搐地捏住那朵雛菊,揉碎它。在漫長的沉默之後,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曾經愛過——或者迷戀過——一個已婚婦人。那段孽緣同時摧毀友誼和榮耀。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友誼比較安全。」

  對麥格這種男人而言,背叛他自己的榮譽感一定是生不如死。這個重大的錯誤也足以解釋他為什ど從來不會對她做過任何逾距的行為。現在,她確知他永遠不會那ど做了。

  「榮譽不只是男人獨享之物,」她平靜地說道。「女人也可以擁有榮譽。必須履行誓言,也必須承擔責任。」

  他們凝視對方許久,一切盡在不言中。然後,她轉身走向屋子,她的腳步平穩,任何人都不會猜到淚水已經模糊她的視線。

  麥格在花園裡靜坐許久,他的目光失去焦距,呼吸緩慢而從容。有時候必須把全神貫注在呼吸上,因為那麼做可以逐走痛苦,至少在短時間內有效。

  迷戀可玲是如此輕而易舉,下但因為她的美麗,更因為她真的值得仰慕。他的母親、姊姊和凱玲加起來,都無法擁有和她相等的溫暖或正直。她在每一方面都完美無瑕,只是遙不可及,早已是別人的妻子了。

  不過,他們之間確實有某種真實存在的事物。不是愛情,而是一份瞭解,他們都知道,如果是在其它的情況下,可能會有截然不同的發展。

  他猜想在他年輕時是否有機會選擇另一條路,並帶領他認識剛失去雙親的可玲。他會像克林一樣迅速地提供他的保護,但是,不會像克林那樣背叛他的妻子投向其它女人。

  這種冥想毫無益處。他從未看到另一條路,眼中只有那條帶領他走向地獄的道路。他站起身,感覺疲憊無比,好像剛剛結束一場戰役。不過,雖然痛苦,他卻為他和可玲感到驕傲,因為他們能夠堅守忠貞與榮譽。

  當然嘍,她的丈夫是一個即將邁上戰場的軍人。。。。。。

  他甩開那個思緒,很驚駭自己竟然會動起這種念頭。他怎麼可以期盼袍澤的死亡呢?何況,幾個星期後的未來根本無法預測。在戰場上,他和孟克林同樣有喪生的可能。人生無常,愛情也是,連戰爭都是。

  只有一個不變的事實,不論他還能活幾天,或者幾十年,他都永遠不會停止對可玲的渴望。

  第五章

  第二天晚上,可玲正在更衣準備下樓用餐時,克林走進臥室。她沒有召喚女僕,反而問道:「你能幫我扣上後面的扣子嗎?」

  「當然可以。」他的手指靈敏,不帶絲毫熱情。她突然強烈地感受到他們之間奇異的相處方式:他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卻從來不曾激情地碰觸對方。他們的關係建立在法律、禮儀、便利與習慣上。他們幾乎從來不吵架,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對方的底限,知道可以要求到什麼地步。

  可玲著裝完畢之後,克林走開,開始更換他自己的衣服。她辨認出他不安的神情,並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他聳聳肩膀。 「不算是真正的問題,不過......呃,我昨天晚上輸了一百鎊。」

  「噢,克林。」她跌坐進椅中。他們的錢永遠不夠,一百鎊是龐大的數目。 

  「不要那樣看我,」他辯護地說道。 「其實我已經相當盡力了。我原本輸了三百鎊,好不容易才贏回一大半。」

  她費力地吞嚥,設法不去想如果他輸那麼多,他們應該怎麼辦。「我或許應該慶幸,但是,即使是一百鎊,都會造成許多問題。」

  「妳一定會想到辦法,妳一向如此,」他無所謂地說道。 「輸一點錢是值得的,昨天和我打牌的人都是一些具有影響力的軍官。」

  「影響力或許在未來很有用,但是,我們必須付得起現在的家用支出。」

  「向妳的朋友麥格爵士多收一些住宿費用,每一個人都知道楊麥格多麼富有。」克林解下佩劍,丟在床上。 「他不厭其煩地護送妳,顯然很愛慕妳。他曾經試過把妳弄上床嗎?」

  「胡言亂語,」她怒斥。 「你在暗示我有任何下規矩的行為嗎?」

  「當然不是,」他既苦澀又戲譫地說道。「誰會比我更清楚呢?」

  房間裡的空氣突然緊張起來,可玲瞭解她是反應過度了,克林一向隨口胡說。 「麥格人很好,他護送我是基於禮貌,不是因為想和我上床。」她平靜地說,知道這話已經相當接近事實。

  「在他還待在這裡時,看看妳是否可以從他身上搾出一些甜頭,」克林說道。 「我一直在為未來打算。」

  她的眉頭皺起。 「你是什麼意思?」

  「拿破侖被擊敗之後,政府一定會縮編軍隊,我很可能必須拿半餉退伍。現在就應該開始考慮尋找另一份工作,最好是在政府機關找份好差事,薪水多,又有許多閒暇的時間。」他穿上乾淨的襯衫。 「要找到這種差事必須靠影響力。幸運的是,今年春天達官貴人都集中在布魯塞爾。妳跟他們周旋時,必須特別加把勁,抓住每一個可能有用的人。」

  「好吧!」她並不喜歡這個主意,但是,既然跟他們的未來有關,她還是必須盡力而為。 「你今晚要在這裡用餐嗎?」

  「不,我要跟朋友見面。」

  她歎口氣。 「設法不要再輸更多錢了。我可以一個錢當兩個用,但我可不是奇跡製造者。」

  「今晚不會有任何牌局。」

  這表示他是和女人在一起。她祝他有一個愉快的夜晚,然後逕自下樓。時候還早,客廳裡只有韋肯尼一個人。他正凝視著窗外,他的肩膀和工人一樣寬闊。

  「晚安,肯尼,」她輕快地說道。 「你和麥格一樣忙碌。我開始認為步兵的工作比騎兵沉重了。」

  他轉向她。 「本來就是——每一個人都知道。」

  她嫣然而笑。 「你和我父親一樣壞。你知道,他也是步兵。」

  肯尼裝出驚駭的神情。「天啊!像妳這麼美好的少女怎麼會嫁給一隻惡龍呢?」

  「就是通常的那些原因啊!」她倒好兩杯雪莉酒,和他一起站在窗前。夕陽隱藏在樹後,但是火紅的光芒仍然映滿天空。 「好美的天空。在這種時候,我都會希望我會畫畫。」

  他啜飲雪莉酒。「我也是。」

  「你不會嗎?我一直假設你一定會,因為你的素描功力那麼高明。」

  他聳聳肩膀。「素描只是彫蟲小技,繪畫則是另一碼子事——我毫無所悉的那碼子。」

  她瞥視他嚴肅的側影。他的語氣暗示他對此深感後悔,但是,可玲知道他不會希望她知道更多。「不會再拖多久了,對不對?」她柔聲問道。

  他完全瞭解她的意思。「恐怕正是如此。拿破侖已經封鎖法國北部邊界,戰爭隨時可能爆發,不可能拖到謠傳的七月。」

  「我感覺......我們都生活在即將粉碎的玻璃世界裡,」她沉重地說道。 「每一件事似乎都膨脹數倍。過去這兩個月好像是一段永遠不會再重現的特別時光。」

  「所有時光都很特別,每一段都不會再重現。」他輕聲說道。

  但是,人類卻想挽回逝去的時光,她一時衝動地問道:「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可以。妳要我做什麼呢?」

  「你能畫下住在這棟房子裡的每一個人嗎?安妮、查理、克林、三個小孩、兩條狗。你和麥格。」尤其是麥格。看到肯尼質疑的目光時,她連忙補充道:「我當然會付錢給你。」

  他揚起眉毛。 「真是的,可玲,妳應該更瞭解我才是。」

  她凝視著她的雪莉酒。「對不起,那聽起來有點侮辱的意味,好像你是個畫匠。」

  他眼角的皺紋散開。 「其實,這是一項讚美,也會是我的第一筆繪畫酬勞,但是,我就是不能接受。」

  「當然是這樣。我很抱歉,我不應該提出這種要求。」

  他做個手勢截斷她的道歉。「我不是說我不肯畫那些素描,其實,我已經有許多像樣的作品,但是,妳必須當禮物般接受。」

  她試圖道謝時,他又說:「不必謝我。妳和安妮擁有天賦的居家才華,為我們這些單身漢創造出一個家。」他凝視著近乎全黑的天空。 「我已經許久不曾有過家。非常漫長的一段時間。」

  她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手,這個動作單純而自然,不像和麥格在一起時那麼複雜。 「在你畫圖時,下要忘記你的自畫像。」

  「如果我試圖畫我自己,紙張可能會自動扭曲。」他淡淡地說道。

  「梅麗一定會說,你真傻。」

  他們倆一起大笑。她放開手,繼續說道:「你要去參加理奇蒙公爵夫人在下個星期召開的舞會嗎?應該是這個春天的最大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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