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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凝舞 「春,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跟爹地撒謊?」夜玄沉重的吐出這句話。 春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她只要一覺得自己昧著良心做事,就一定會臉紅。 「我……」 「記憶卡呢?把它交給我。」夜玄和氣的說著,打算給夜絮春一次機會。 怎奈夜絮春心意已決,提起勇氣抬頭說:「爹地,我不能把記憶卡交給你!剛才你們在會客室說的每句話我都聽見了,我不會讓那個人傷害翔黑!」 「你就為了那男人要惹我生氣?還甘願賠償違約金?」夜玄看著如此固執的夜絮春,肝火上升,音量略大的問。 「爹地,春知道自己很不聽話,可是……」夜絮春也不是故意要令夜玄生氣,進退維谷的她又急又難過,最後哭著說:「可是我愛翔黑,爹地,這很……很珍貴,我完全明白我愛翔黑呀!」 夜絮春的泣訴令夜玄為之動容,但卻也不心軟地忿然道:「既然你都聽到了,就應該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強殲了尹艷呀!你還愛這樣的人嗎?」 「愛都愛了,要是可以任意收回,那愛有什麼可貴呢?」夜絮春面色慘白,昂首反問夜玄。 「春,爹地再說一次,把記憶卡交給我。」夜玄捺住性子伸出手。 他伸出的這隻手是要拯救她的呀!她到底知不知道愛情帶給人的苦痛會是永無止境的?倘若他不適時將她從泥沼里拉起,她就會真正陷入了! 「沒有,我沒有記憶卡。」夜絮春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臉色仍然蒼白得嚇人。「春做錯了,請爹地依照規定懲罰我吧!」 夜玄被夜絮春的堅定震得啞口無言。 曾幾何時,乖巧柔順的春變得敢違背他的期望與指令,寧願接受任務失敗與觸碰感情的雙重處罰? 斷翔黑啊斷翔黑,你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能在短短時間內就讓我的寶貝女兒變得如此執拗了呢?夜玄不斷在心裡歎氣。 「你不後悔?」 「絕不。」 「春,你不聽爹地的話可是會吃虧的。」眼看夜絮春如此堅決,夜玄也決定硬下心腸拉起她的手拖她走到門邊,一臉的慍怒。 然而終究是天下父母心,在走出門前他還是不忘再給夜絮春最後的機會。「如果到時候你受不了了,就趕緊說出記憶卡在哪裡,爹地可以既往不咎,我們一家人還是能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回不去了……」夜絮春低聲說著,任由夜玄粗魯的拉著她的手走出去。 夜絮春這類似頂嘴的自言自語,對夜玄而言是火上加油,他實在不瞭解春怎麼會變得這麼冥頑不靈。 第18章 他們走到走廊上,剛從房裡出來的夜封夏便看到夜玄像在扣押犯人般地拖著夜絮春,趕緊湊上前問:「爸,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來得正好。」夜玄正在氣頭上,說話的口氣也比往常來得凶。 他將夜絮春交到夜封夏手中,眼睛泛出血絲,困難的道:「夏,依照觸犯禁忌與任務失敗這兩條罪名,將春帶去地下室!」說完,他彷彿對夜絮春全然失望般的掉頭離去。 夜封夏握著夜絮春的手,連問的機會都沒有,莫名其妙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夜絮春勉強一笑,「就照爹地說的去辦吧!」也許是因為心力交瘁,在說完這句話後,她旋即倒在夜封夏身上,臉龐掛淚的暈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夜封夏緊緊抱著夜絮春,臉色沉鬱。 依照規定,任務失敗必須關在地下室三天三夜不得進食,而觸及所謂「禁忌」的愛情的話,是要將雙手銬在牆上,直到受罰者真心悔過、忘記情愛的那天,才能被放下來的酷刑呀! 要是春一輩子都不願忘記斷翔黑,那該怎麼辦?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黑暗城裡的玻璃破碎聲劃破靜夜星空。 「少爺,求您別再這樣了!」管叔站在斷翔黑的房門外,苦口婆心的勸著。 自從夜絮春無聲無息的離開後,斷翔黑又恢復了以往難以捉摸的個性,有時候甚至還變本加厲,讓善後的管叔累得筋疲力竭。 「你走!最好連你也走,都不要管我!」斷翔黑狂聲吶喊。 「您每天這樣子也無濟於事呀,絮春也不會回來。」 聽見管叔這句話,斷翔黑激動的打開房門,當著管叔的面開罵:「誰教你提她的?我根本不在乎她!她是惡魔!工於心計的可怕惡魔!」 一片漆黑,管叔也看不出斷翔黑此時的表情。 「少爺。」管叔不怕斷翔黑繼續發狂,首次以長者的姿態建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也許絮春有她的為難之處和說不出的苦衷呀!如果您真的愛她,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那種女人根本不值得我找!」斷翔黑氣得一拳打在門邊,任憑鮮紅的血在黑暗中從他拳頭流出。 是的,就是這樣,像夜絮春這種欺騙他欺騙得如此徹底的女人,他應該早日將她忘掉。 這個時候,夜絮春已經不吃不喝整整兩天了。 「春,你想通了嗎?記憶卡究竟在哪裡?」夜玄不忍心地看著自己從小養大的心肝寶貝,真心希望她可以悔改。 「沒有……沒有記憶卡……」夜絮春雙手被銬在牆頂的手銬上,因為兩天沒有飲水進食而口乾舌燥,說起話來不清不楚,音量小到旁人必須要靠她很近才聽得到聲音。 在一旁的夏、秋、冬看得更是膽戰心驚,因為她本來就是個柔弱的女子,連受了兩日的懲罰折磨,虛弱得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在這個私人地下室裡香消玉殞。 「春,你不需要這麼固執的!你不想活了嗎?」小夜絮春一歲的夜封夏率先看不下去的指責她。 夜絮春不回答,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是個聾子,對親人的呼喚無動於衷。 翔黑……我不願傷害你……你現在還恨著我嗎?她一心一意想著斷翔黑,深深懊悔著自己對他做的一切。 「春,你說說話呀!難不成你要一輩子這樣嗎?」夜曼秋搖晃著夜絮春的身體,用溫情勸著:「你要是不在了,以後誰來替我設計髮型呢?快點跟爹地認錯,我們還是好好的一家人呀!」 連續聽了兩人的勸告,夜絮春這才張開泛紅的眼睛,抬頭看看週遭的親人,用她那發白的小嘴瘖啞的說:「我知道我不是個聽話的好女兒,也不再……是個能做好榜樣的姐姐,但是……誰也不能強迫我忘記翔黑!」說到這裡,她神態嚴肅的盯著夜封夏看,語氣堅決的說:「夏,即便你強行餵我喝下忘情水,我也會永遠記得翔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真的這麼做,因為……我不想忘了你們。」 忘情水是一種喝了之後就會把所有感情全數忘掉的藥劑,是夜玄在很久以前就命令夜封夏製造的藥品。 「大姐,你是笨蛋!」夜忍冬生氣的看著為愛而傷神至此的夜絮春。 傻瓜,她都已經沒有力氣將話完整說完了,為什麼還不肯低頭認錯呢?那個該死的男人,居然害他的大姐變成這副德行! 「看來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持不交出記憶卡羅?」眼看與夜絮春從小玩到大的弟妹們聯合勸著還是未能奏效,夜玄強自壓抑著內心洶湧的怒潮,背對著夜絮春問。 夜絮春慚愧的看向夜玄,赫然發現養她二十多年的父親頭髮已然半白,背影透露著點點滄桑。 她又何嘗不知道打在兒身、痛在父心的道理呢?只是她就是無法明知斷翔黑會受傷害,還毫不在乎的交出記憶卡。 無言以對,此時多說一句話都只會更傷人而已。 「走吧!別管她了,我想……這件事就交給尹小姐和她談好了。」夜玄反常地沒有暴跳如雷,顯示出他對夜絮春的心灰意冷,然後他語氣哽咽的叫喚其他人跟隨他離開地下室。 沒有人敢反抗夜玄,只好乖乖跟著他走。 夜忍冬依依不捨的偷偷回頭看了夜絮春一眼,恰巧看見夜絮春在向他說著只有他讀得出的唇語,他機警的背著夜玄等人朝她點點頭,快速離開地下室。 夜絮春無聲的說道:「冬,對不起要連累你,不過我現在只能相信你了,記憶卡就藏在我房裡的內衣櫃,拜託你今晚拿來給我!」 天都還沒破曉,夜忍冬便冒著有可能與夜絮春同罪受罰的可能性,躡手躡腳地來到地下室。 進入地下室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拿了一杯白開水喂夜絮春喝下。 「冬,謝謝你。」夜絮春一口氣把水喝完,由衷道謝。 夜忍冬不捨的看著她,像戀人般用手替她整理紛亂的髮絲,說:「春,很抱歉,我沒辦法替你解開手銬。」 「沒關係,你能幫我就很好了。」雖然很虛弱,夜絮春還是對他一笑,接著說:「記憶卡呢?」 不要懷疑為什麼她會如此相信夜忍冬,其實原因有二:第一,夜忍冬小時候就學過讀唇術,在昨晚那種情況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第二,夜忍冬從被認養進門的第一天開始就最黏她,跟她感情也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