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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千尋 「她在暗處目睹所有過程,她以為李婉娘被表姊說眼,願意放表姊出府,沒想到竟會看見李婉娘推表姊下水的那一幕。她太膽小,被嚇得腿軟,身子無法動彈,也幸好她沒衝出去,否則劉府的池塘會多了一條冤魂。 「她照著表姊先前的指示,到京城找到我,她沒有錢,路上幾度遇險,這一路一走多年,直到去年她終於進京,這才找到我,告訴我所有的經過。」 「怎麼可能?」劉銨喃喃自問。 「想不到是嗎?你那位溫柔恬靜、楚楚動人的表妹,怎麼會下如此狠手?呵呵,真蠢啊,你真以為李婉娘柔順溫婉、賢良大度?真以為她與表姊和樂相處? 「錯,表姊只是不願意把精力浪費在後宅鬥爭上,她一心積攢實力,為離開劉家做準備,她無視李婉娘,把她的諸多手段當成跳樑小丑,沒想到,終是瞧輕了李婉娘想當正妻,更想留下表姊嫁妝的野心。」 淡淡一笑,顧綺年揚眉問:「現在劉大人已經清楚來龍去脈,你打算如何處置李婉娘?」話丟下,她定眼望他,一眨不眨。 劉銨像打了場敗仗似的,垂頭喪氣。 是,他想起來了,想起婉娘經常在深夜的池塘邊燒紙祭奠,想起她幾次想要置新宅子搬出去,是因為心虛恐懼? 「放心,我會給蕭瑀一個交代,不會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話落,他轉身離開舖子。 看著他的背影,顧綺年很高興,即使他不再憨厚卻依舊正直,寧王和靖王與他為伍不會吃虧。 顧綺年笑開,淡淡的笑意從眼底擴散。 第十五章 發現真相(2) 這裡是寧王府正廳,可當堂正坐的卻是衛翔儇,門外侍衛十數人,有人守在門口,有人擋下喧鬧不已的丫頭婆子。 太囂張?沒錯,衛翔儇就是要一路囂張到底,還要囂張到皇上跟前。 冷冷的白玉地板上,跪著幾個受傷的黑衣人,他們身上負著重重枷鎖,一個個垂頭喪氣,頹唐萎靡。 正廳兩旁有二十幾名老老少少立著,雙手縛在身後,身上顫抖不停,他們臉上滿佈驚恐,望著跪在地上的親人,有人忍不住淚流滿面,只是迫於靖王的威勢不敢號哭出聲。 「都看清楚了?你們可以選擇說出真相,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也可以選擇對主子效忠,讓自己和親人、家族,因為你們錯誤的決定而滅絕。」 衛翔儇說話的速度緩慢,不帶一絲溫度,掃過眾人的目光中隱含著冷冽。 衛翔儇佔盡重生先機,預知葛氏一族將會做的每件事,五年來他每每搶先一步,暗中佈置,以至於葛氏一族屢次功敗垂成、鎩羽飲恨。 最有趣的是,他們甚至搞不清楚背後是誰在與之作對。 他和大哥衛翔祺一點一點翦除葛氏一族羽翼,滅其勢力,相較起前世,現在的葛氏一族遠遠不及前世,他還曾經樂觀猜想,這樣的葛氏一族斷無造反的可能了吧。 沒想到天底下的蠢貨不少,大還丹事件尚未摘乾淨呢。 今日,與上輩子相同的八月初三,與上輩子相同的皇帝召喚,與上輩子相同的東安大街上,葛皇后動用宮廷侍衛,刺殺衛翔祺。 幸好他有備無患,充分佈置,否則…… 前世的今日,大哥所受的傷讓他足足半年無法下床,導致寧王妃文珈玥能夠順利地在大哥湯藥中動手腳,更因為大哥無法下床,皇上不得不偏倚葛氏一族,等大哥重返朝堂時,已無立足之處。 今生,情勢迥然不同。 衛翔廷染上天花,雖然治癒,但太醫說了,他臉上的麻子終生不會退。 原本的風流俊俏變得醜陋可怖,本就陰晴不定的個性更加暴戾凶殘,這些日子甚至傳出虐死宮女、內侍數人的消息。 皇帝不喜,數度斥責,且謠言甚囂塵上,都說皇帝有意立太子,所以葛皇后按捺不住了? 葛氏一族頻頻鬧出事故,葛從悠那樁破爛事,換上別人肯定要株連九族,偏偏皇上親手置,以至於葛氏一族屢次功敗垂成、鎩羽飲恨。 替葛家人止血,而大還丹一事是他的疏忽,沒注意到大理寺裡還有葛興儒的人。 於是認罪書都呈到皇帝跟前了,神醫竟臨時翻供,寫下千字血書後在獄中投鐶自盡。 那張血書狠狠倒打衛翔儇一耙,層面從「毒害皇帝」轉為「奪嫡之爭」,把事情變成「神醫誤人」,而靖王為打擊政敵嚴刑逼供,栽贓誣陷。 衛翔儇不得不自清,找來一堆人證明自己並無栽贓誣陷。 那陣子忙得足不點地,好不容易挽回一些局面,皇帝既不相信葛興儒,也不完全相信自己。 皇帝總念著葛家的從龍之功,屢屢抓小放大,以至於五年來,衛翔儇、衛翔祺運籌帷幄,幾乎把葛氏的枝枝葉葉全給翦除,主幹卻依舊挺立昂然。 這樣的葛氏一族,再給他們一點時間,肯定又會很快長出繁茂枝葉。 皇帝性格念舊,這種性格在太平盛世會被百姓讚揚一句仁德寬厚,可若是生在亂世,當斷不斷的性情定會替朝堂埋下禍源。 所以……皇帝不砍,那就他們來動這一刀! 守在門口的衛六轉身,對主子一點頭,衛翔儇示意,讓侍衛把所有的人都帶下去,在眼角餘光瞄見一道明黃色身影時他才開口—— 「本王著實不明白,身為宮廷侍衛,吃的是朝廷俸祿,理該為皇上、為朝廷盡忠,怎能幹下這種不忠不義、背主忘義的事?」 冷厲目光掃過,恍如一陣寒風掠過,凍得滿屋子人一陣驚寒。 衛翔價停過數息,方又開口,「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是誰下令讓你們狙殺寧王?」 家人的性命捏在靖王手裡,這會兒誰敢說半句謊話?自己死就死了,豈能連累親人?於是一人一句,把葛皇后推了出來。 聽著衛翔儇和宮廷侍衛們的對話,隱身在門後的皇帝再按捺不住滿腔狂怒。 好啊,好一個皇后!不過是一點謠言,就讓她迫不及待地對付翔祺?很好,他真真是小看了葛氏一族的野心。 怒甩袖,皇帝大步跨進廳裡,衛翔儇看見皇帝,一臉「驚訝」,飛快起身,走到皇帝跟前三、五步,單膝跪地問安。 皇帝瞄一眼地上的刺客,有兩、三個熟面孔,確實是葛皇后身邊得用的。 他不是沒想過,是否有人刻意陷害皇后,但刺殺的地方在東安大街上,人來人往、目擊者眾,即便衛翔儇有意陷害,怕也沒那麼容易。 街頭事發,衛翔祺受傷,親眼目睹的官員進宮稟告,而那些人素日裡與衛翔儇、衛翔祺並無來往。 「是。」衛翔儇領命起身。 「你說,為什麼知道翔祺會有危險,身邊暗讓隱衛跟隨?」 果然疑心自己?皇上對葛氏一族不是普通的偏心吶,難怪五年來他們用盡心計也無法扳倒葛氏。 「因為,今天的刺殺不是第一次。」仰頭,衛翔儇溫和卻堅定的目光與皇帝對上。 人人都說皇帝偏愛靖王,給他足夠的權勢與兵力,倘若他有心那個位置,舉事並非難事,唯有他心底明白,皇帝給的不過是種試探——測試自己有沒有野心,想不想取而代之?試探他是不是全然地忠心,誓死效忠皇帝。 微微的失望,微微的……傷心…… 從小,他一直想要父親、母親,想要一個家,但他們都給不起……沒關係,不難過,現在他有綺年了,她會給他做糖,把他酸酸的心變得甜蜜。 皇帝聞言大怒,「誰那麼大的膽子?!」 衛翔儇沒有回答問話,只是平鋪直敘地說著,「這五年當中,寧王殿下十數次遭到刺客劫殺,六次受到意外波及,並且每次查到最後都會查到同一個方向。 「更有趣的是,即便在自己的王府裡也不平靜,皇上可曾想過,為何寧王殿下與臣成親多年卻始終無所出?」 一句問話問得皇帝啞口無言,他們的王妃是葛皇后親手挑的,莫非……「把話說清楚!」 衛翔儇轉身揮手,讓侍衛把刺客架出去。 大門關上,他雙膝跪地,啞聲道:「寧王無意奪嫡之爭,一心為國盡忠、為皇上盡孝,只是身份擺在那裡,行事氣度、聰明才智明擺在那裡,誰能不思慮? 「寧王殿下性情像極了皇上,以後百姓為子姓為子女、以天下為已任,可是為百姓喉舌,便會壞了某些人的好事,一次、兩次,人家能不怨慰、能不下套使計謀?不鏟掉擋路的石頭,車子怎能行走順利? 「這些年,葛相一黨出過多少事,哪次皇上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臣明白,寧王殿下更明白,這是君臣情深,這是皇帝仁慈,對舊臣於心不忍。因此皇上下了明令,就算有臣子認為懲罰太輕,寧王殿下也從不置一詞,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