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子紋 > 面香小廚娘(下)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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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子紋 扶柳死去的爹是伺候南宮易的小廝,因陪著南宮易下江南議事出了意外死了,留下扶柳這個遺腹子,所以南宮府上下對待扶柳並不若一般的奴僕。 想當年,南方碩死後,南宮易將她扶正,她清理家中下人,發賣轉送,特意盯著幾個老人,為的便是怕有二心,日後被反咬一口,所以一心只想將人給送走或暗中處置,偏偏南宮易開了口,作主留下了幾人,其中之」便是扶柳和其在蔚房幹活的娘親。 薛世英在青樓多年,對人總是多留了幾分心眼,不論扶柳死去的爹如何,扶柳和其娘親這些府內家生子,在她看來,都不是值得信賴之人,更別提扶柳還是南宮碩在世之時,安排在她最痛恨的南宮旭日房裡當丫鬟的人。 南宮旭日死時,扶柳的娘親也去世幾年了,南宮易卻還是不打算發賣這個無父無母的丫頭。 男人的心思,她怎麼會不明白?只怕南宮易是看上了有幾分姿色的扶柳,但礙於年紀太小,這才沒有下手。 薛世英忍著氣將人給留下,卻是將人丟到最熱最累的灶房當個燒火丫頭,每日做的是最粗重的活兒,沒機會再接近主子的院子,南宮易個性喜新厭舊,久了自然也忘了有這麼個小丫頭。 沒想到半年前,兒子像是撞了邪似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三更半夜喧嚷更是家常便飯,府中接連換了好幾十個下人、丫鬟都伺候不好。 她怒火中燒之餘,教訓發落了幾個不盡責的下人,從此之後,下人們雖不敢言,但薛世英也清楚沒人願意接近發了瘋的少主。 扶柳當時是由府內管事南宮明帶到她跟前的,要不是如此,她都快要忘了還有這個丫頭。雖說對她曾經伺候過南宮旭日一事有些介懷,但為了兒子,也只能勉為其難的用她一用。 她打定主意若是扶柳一有錯,就算扶柳死去的爹對南宮易有恩,她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將人發賣出府。 偏偏扶柳真有幾分本事,兒子在她照料下好轉了起來,她才稍放了下心,怎知今日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方纔正院才有刺客,人未抓到,兒子又受到驚嚇,薛世英不禁覺得心力交瘁。 見薛世英臉色不好,扶柳連忙磕著頭:「夫人,扶柳斗膽進言,看少主情況,似乎並非因病所致。奴婢聽聞,穆家家主如今再臨景城,不如夫人派人請穆家家主前來府中一趟。奴婢的娘生前曾說過,穆家的玄幻之術,就算是癡兒都能醫好,若穆家家主出手,少主肯定能好。」 不提還好,一提此事,薛世英又是一陣氣惱。 她不是沒想過求助於穆意謹,早在兒子發病之初,她就讓夫君派人去請,偏偏人家不當一回事,南宮易雖貴為城主,竟也拿穆意謹沒半點辦法,她甚至親自去請,最後卻被當面狠狠的諷刺一番。 說什麼東北三大家族之首,薛世英憤恨的心想,說到底南宮家在當年那場大火後就現了敗象,原還以為可以趁著重新養育寶馬重振聲勢,偏偏貢馬又出了亂子,看來她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別真弄到獲了罪,連命都不保。 她不由緊握雙手,心頭發顫,這一生她為達目的,做了不少壞事,她從不信什麼鬼神,也不信報應,只圖此生在這個世上風風光光,富貴榮華,但如今這一切……她突然覺得通體生寒,難道,這世上真有報應? 這念頭一冒出來,她立刻咬了下牙,搖了搖頭,她真是糊塗了,這時候怎麼可以胡思亂想,自亂陣腳,她機關算盡,出身青樓卻能坐上城主夫人之位,肯定是受老天厚愛,不能在這個時候懷疑起自己。 「穆家家主去又復返又如何?只知待在青樓裡,醉死溫柔鄉,我就不信這樣的穆家家主能有什麼本事。」薛世英冷著臉:「派人快馬加鞭給城主送消息,說是少主發了病,讓城主盡快回城。」 「是。」南宮明立刻上前應話。 「方纔闖進內院的人捉到了沒有?」 「回夫人,已派人去追,」南宮明回道:「但還未有消息。」 「一群廢物!」薛世英忍不住啐了一聲。 南宮明低下頭,沒有多言。終究是青樓出身的女子,這些年只顧著與南宮易後宅的鶯鶯燕燕爭鬧,弄得府中烏煙瘴氣,沒半點當家主母的樣子,如今南宮家的貢馬出了事,事情可大可小,若朝廷不怪罪,自然無事,但若朝廷怪罪,滅了南宮一門也不是不可能,但夫人如今想的卻是將城主叫回,只為了一個扶不上牆的懦弱二世祖。 他內心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第十三章 這些年你在哪裡(1) 南宮府裡燈火通明,穆意謹早已躍上後院最僻靜處的一座高塔,一臉似笑非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府內一團混亂。 「我們腳下踩的高塔可是南宮家的祠堂,我剛才發現後頭竟有個狗洞能讓狗爬進去,可見這間祠堂就跟南宮家一般,已現敗象。」穆意謹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見他沒回應也不介意:「裡頭供奉著南宮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若讓我爹娘知道我的雙足踩在南宮家祖先們的頭上,會斥我失敬的。」 「後代子孫陰私之事做盡,南宮家祖先早已沒了顏面,還有何失敬可言?」 穆意謹一笑:「我非南宮家子孫,不便多言,只是今日我聲東擊西又幫了你一次,你怎麼謝我?」 「我從未開口向你求助。」 穆意謹淺笑,普天之下,能夠如此高傲跟他說話的人還真算不出幾個。「就當我多管閒事,我也不敢再讓你欠我些什麼,不過你也真夠狠的,我讓你易了容去醫治南宮家的貢馬,你倒好,毒死一匹就算了,竟然全都下毒手,你是存心要毀了南宮家?」 寒風拂來,一聲似笑非笑的冷哼後,穆意謹身旁的黑衣人飛身離開。 穆意謹臉上的笑意盡失,這聲不屑的冷哼是……真要毀了南宮家?! 他翻了個白眼,早知道此人是個瘋子,只是不知道瘋得如此徹底。 心神一定,他飛身追了上去,無懼那雙總是陰惻惻看人的雙眼,在狹窄的胡同裡擋住了人。他是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把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 穆意謹此刻不由得慶幸,這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天地之大,這個傢伙終也有想 要歸宿之地。 「夏家就在前頭,若你不想引人注意,就好好說清楚。」穆意謹壓低聲音:「只是我現在該如何喚你?是我姑母最愛喚你的一聲太陽,還是表哥,抑或是——南宮旭日?」 南宮旭日面無表情,顯得不近人情又疏離,他向來不受威脅,但他如今確實有了軟肋,不想驚擾了夏家人。「你想我說什麼?」 「就先跟我說說,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裡?」 「就在你方才雙足所踏之下。」 穆意謹一驚:「你躲在祠堂之中?」無怪乎自己雖算出南宮旭日命不該絕,但派出去的人卻怎麼也尋不著他的蹤影。 「不是躲,而是被關在暗無天地的祠堂密室。五年前,我中了陀羅散,出現幻聽、幻影,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被南宮易關入祠堂。」 「可是你沒死,南宮家為何要放出你身故的消息?」 「他們是想以我有癡病為由,慢慢的毒害我,偏偏一把火救了我。」 穆意謹不懂。「一把火?」 「乘雲馬場遭祝融之災,南宮家數代培育的良駒死傷大半,南宮易從來便對育馬一事興趣全無,而我自幼師承祖父技藝,若沒了我,南宮家再無重育良駒之力。所以我本該命絕,但因為那把火,南宮易不得不繼續留我一命,可是薛世英心有不甘,硬是要放出我死在乘雲馬場的消息,只有如此,她的兒子才能取代我的位置。這幾年,我在清醒之時,便替南宮家育馬,今日上貢朝廷之馬駒皆出自我手,它們要生要死,自然我說了算。」 穆意謹聞言,一臉肅然,他深知這世上沒有太多的巧合,想了想後猜測道:「乘雲馬場當年大火,是你放的?」 「不。」他當時被關在祠堂之中,不是他親手做下的。像是想起什麼,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鬱:「但確實是我下的令。」 穆意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打小就知道這個表哥性子清冷,高高在上,總在不經意間給人壓力,讓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南宮家先祖是在戰場上立下功勳,受朝廷賞賜城池,表哥是在其祖父跟前長大的,霸氣威嚴,不只他的外表,甚至是心都有幾分涼薄,甚至視人命如草芥,他能為了習武在冰天雪地中投身入湖,不畏嚴寒可能賠上一條命,他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