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金萱 > 貴妻入寒門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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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金萱 「有,不過之三是專門為如果被他拒絕的話所想的。」蘭郁華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表情。 「喔?說來爹聽聽。」蘭學士聽了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我女兒能夠看上他是他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他敢拒絕?」蘭母哼聲道,一臉如果那傢伙膽敢拒絕,看她怎麼修理他的表情,明顯已不再反對這門親事。因為她忽然想到她和老爺就這麼一個女兒,蘭家的一切早晚都是要留給女兒的,女婿家徒四壁,窮得揭不開鍋又怎樣?他們蘭家總不會讓女兒女婿過著飢餓的生活卻置之不理吧? 所以,貧富不是問題,人品比較重要。女兒看的真是比她還要透徹啊,她這個做娘的還真是汗顏。 蘭郁華揉著衣袖扭捏了一下,這才低聲說出她的理由之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許。」 蘭學士夫妻倆皆露出一臉呆愕的表情,隨即不約而同的爆笑出聲。 這是自從女兒在雲隱山出事之後,夫妻倆第一回放聲開懷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因為實在是太好笑了。 不過在大笑之餘,兩人心裡也不由得生出一抹感歎,他們一直捧在手心中小心呵護的女兒終於長大了,懂得為自己的未來打算與著想,還懂得逗近來總是心事重重、心情沉重的爹娘開心。 雛鳥長大就要離巢了,今後將要面臨的是外頭的風風雨雨,再不能躲在爹娘的羽翼下無憂無慮。 有點捨不得,有點擔心,但終究得放手讓她學會飛翔,然後經歷風雨,成長茁壯,將來自個兒當了母親才有本事保護自己的孩子。 所以飛吧,我的女兒。勇敢的迎接挑戰,戰勝一切,擁有幸福,爹娘相信你一定辦得到的。 一定! 第4章(1) 今天是蘭學士嫁女兒的日子,上門的賓客很多,很熱鬧,但在這熱鬧的氣氛之中卻明顯地摻雜著好幾種情緒,一種是看熱鬧的情緒,一種是尷尬的情緒,還有一種是粉飾太平、裝模作樣的情緒,總之就是氣氛怪異。 但是最怪異的卻是身處在這氣氛中的眾人卻一點也不感覺到奇怪,完全就是處之泰然,見怪不怪,好像早預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本來感覺有些不解的人稍微想了一下,頓時也就想通了。 蘭學士只有一個獨生愛女,幾個月前他的女兒在雲隱山遇劫失身之後,隨即就被自小訂親的席家退了婚,雖然退婚之事眾說紛耘,有人說是被席家退親,也有人說是蘭家主動退親。 總之退親是事實,加上雲隱山遇劫失身之事,大家都以為蘭學士這女兒今後要想嫁人可能遙遙無期,但沒想到才過了幾個月,蘭府就辦起了嫁女兒的喜事。 新郎官是誰沒人知道,而新娘子嘛,除非是蘭學士有養外室,外室又替他生了一個已經大到可以成親的女兒,否則的話,新娘子除了那位被席家退親的棄女外,不會有別人。 棄女二嫁,這可是京城中近來最引人注目的大新聞、大消息啊,大家都想知道那個倒霉——不是,是勇氣可嘉的新郎官到底是何許人也,又是得了蘭家多少好處與承諾,這才願意娶這麼一個殘花敗柳做妻子,所以今天的賓客有很多都是不請自來的,目的就是想滿足那人皆有之的好奇心。 等了又等,外頭終於響起鞭炮聲響,迎親隊伍來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立刻往大門方向移去,伸長了脖子想看清楚迎親隊伍屮的新郎官,怎知卻看見一個只能用寒酸兩個字來形容的迎親隊伍。 轎子是八抬大轎沒錯,但新郎官卻是徒步而來,別說是俊馬了,連匹驢子都沒瞧見。 樂手五六個,雖吹奏著喜慶的樂曲,但因樂師人數不足,樂曲便顯得有些氣勢不足,然後再加上一個穿著全身紅通通的媒人婆,再來……再來就沒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想不出蘭學士去哪兒找來這麼一個寒酸的親家?蘭學士是不是因為對原本視若珍寶、捧在手心呵護的女兒失望透頂了,這才隨便找個人把女兒這個禍水給嫁了?有可能。 雖然前來迎親的隊伍寒酸,但該進行的儀式與禮俗卻一個也沒落下,直到新娘被背上花轎,起轎,寒酸的迎親隊伍在零落的喜慶樂聲中漸行漸遠,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交頭接耳的回到酒席上,邊吃酒席邊討論這門令人看不透的婚事。 「所以,那新郎官到底是什麼人?」有人問道。 結果大伙卻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的出來。 「總之,不是住在京城裡的人,因為花轎就在剛剛已經出了城門,往城外去了。」有人說。 「看樣子蘭學士當真是在嫁禍,而不是嫁女兒。」 「看也知道,你難道沒注意到嫁妝只有少少的幾抬而已,陪嫁的丫鬟也只有兩個,連個幫扶的婆子都沒有,我看這蘭家姑娘以後在婆家的日子可有得熬了。」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現場出現不同的聲音。「我覺得蘭學士不是這麼冷漠無情的人,捧在手心上疼了十幾年的女兒,就算做錯事,也不可能這樣翻臉不認人。虎毒還不食子,更別說一個原本對女兒寵愛有加的父親,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 「誰知道?總之,我是不贊同大家拿嫁禍來說這個親事。」 「我也不贊同。」 同一張席次上頓時出現兩派見解不同的人馬,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辯論了起來,興致高昂,熱鬧非凡。這情況幾乎在每張席次上都看得見,不過這都和坐在花轎裡、正一步一步的被抬向未知新生活的新娘子無關。 此刻的蘭郁華很忐忑也很不安,很想後悔,卻不能後悔,因為這是她的選擇,更是她推脫不了的罪責。 為什麼想要嫁給他?其實理由除了她對爹娘所說的那三個之外,還有第四個決定性的理由她沒有說,不是不說,而是不能說,只因為它關係到她的上輩子。 上一世由於她任性的死活要嫁席世勳的關係,父親為她公私不分遞折上奏,母親為她做惡,恩將仇報的將她的救命恩人滅口,只為死無對證。 她原先並不知道此事,直到有一回被席世勳後院那些魑魅魍魎的女人們陷害,讓席世勳的第七位小妾一屍兩命的命喪黃泉,席世勳怒不可遏的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狠毒無情,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將母親為她所做的這件事說出來之後,她這才知曉。 其實一開始她根本拒絕相信,認為他只是為了傷害她才胡亂編造謊言,但後來隨著爹爹遭小人陷害入獄,這件事被揭發出來,她這才知道自己的愚蠢害了多少人,又連累多少無辜之人為她丟了性命。 自從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而是真的重生一回之後,她一直在想如何不讓自己再生活在悔恨之中。改變原有的命運是一定要的,除此之外還得欠債還債。 欠丫鬟彩環和車伕張樹的,她只能補償在他們的家人身上,而欠她救命恩人裴公子的兩條命,除了以身相許還報一生之外,她真想不出來還能怎麼做,因為對方明顯不要錢財,也沒有想攀附權力慾望,不然也不會在當初救了她送她回家時什麼謝禮都不收了。 事實上她猜的沒錯,因為爹爹找上裴公子,透露有意將女兒下嫁於他以報他對女兒的救命之恩時,裴公子立即毫不猶豫的就搖頭拒絕,還將對她的恩情撇得乾乾淨淨,一點也不肯受這個對他來說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恩情,更別提是答應讓她以身相許了。 為此,親自前往的爹爹有些惱火,倔脾氣一起,硬是將當初他雖救了他女兒,但同時也壞了女兒名節,讓她被退婚難以再嫁的罪名安在對方身上,要裴公子負責。 裴公子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應了這門婚事,然後垂死掙扎的開出幾個娶她的條件,包括他家窮出不了什麼聘禮,所以嫁妝不能多;還有他家小沒多餘的房間給下人住,所以陪嫁丫鬟也不能超過兩個;再來就是他母親身子不好,媳婦進門是要侍疾、服侍婆婆的,倘若做不好他有休妻的權利,簡直就把爹給氣到火冒三丈。 爹回家把這事說給娘與她聽時,娘也氣到冒火,倒是她在得知此事後,反而有種意外之喜,迫不及待的前去見爹娘,對他們說她願意。 娘著急不已的問她是不是病了,傻了,她卻搖頭,開口要娘換個身份,將心比心的想像一下,倘若娘是裴公子的娘親,娘會不會以這個兒子為榮為傲,會不會為他的孝順感到欣慰?就算不是裴公子的娘親,而是一般的旁人,捫心自問,又有誰會覺得這三個條件苛刻呢?它們全在情理之中。 爹被她說服了,不再感覺到生氣,反倒對這個未來女婿起了欣賞之意,但娘依舊充滿了不滿,所以將不滿全發洩在她的嫁妝上。別看她的嫁妝只有基本的三十六抬,符合裴家不多的條件,但是內容物卻抬抬價值不菲,一抬抵三抬,最讓她哭笑不得的是,早上娘還硬塞了一萬兩的銀票給她當私房,而那捆銀票現今正揣在她懷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