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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煓梓    


  「誰會注意這種事,我連那傢伙長得什麼樣子都快忘了,」雖說他們是姐弟,但個性相差太遠所以不怎麼親近,反倒是蘊柔還比她瞭解他。

  「你哦!」太離譜了,他們還算是姐弟嗎?比陌生人還不如。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到場,他現在正忙著做別的事。」說到霍思烽,霍思暖就頭痛,姐弟倆根本八字不合。

  「他在忙些什麼?」宋格娟十分好奇。

  「忙著做一件很詭異的事。」假扮蘊柔的丈夫,霍思暖聳肩。

  「詭異?」宋格娟聽得一頭霧水,霍思暖也無法解釋,她並不比她清楚多少。

  「反正我無法確定他會不會去就是了。」說起來明天就是蘊柔和盧禹孟及他老婆一起見面吃飯的日子,不曉得情況會如何發展?一定很精彩,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

  之後宋格娟又交代她一些個展需要注意的事項,霍思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頭,明顯沒聽進耳裡。

  宋格娟見狀歎氣,在這各行各業競爭激烈的年代裡,霍思暖這般懶散卻照樣出名,除了說她運氣太好以外,很難有其他解釋。

  她們又哈啦了一陣子,才各自解散,各忙各的事。

  宋格娟為將在下個星期舉行的個展忙得焦頭爛額,按道理身為個展主角的霍思暖也應該忙得團團轉才對,可她就是提不起勁。

  她回到家,剛好撞見她老爸又四處打電話,要朋友下星期一定得去她的個展捧場,還硬逼人家送花籃。

  「啊,你回來了?」霍光明剛放下話筒,就看見霍思暖站在門口一臉不耐煩。

  「爸,你別到處打電話拉人去參觀我的個展,又不是菜市場賣菜,人家想去自然就會去,你別為難人家。」她是開畫展,不是產品發表會,拜託他搞清楚好嗎?

  「有什麼關係。」霍光明不懂她為什麼生氣,這件事本來就值得驕傲。「我是真的很以你這個女兒為榮啊!」

  「隨便你。」霍思暖並不認為她父親真的那麼以她為榮,只是想要炫耀,因為他有個會畫畫的女兒,僅此而已。

  「我回房間了。」懶得再留下來跟她父親爭執,霍思暖筆直走過客廳就要上樓。

  「對了,思烽呢?」她老爸不愧是無厘頭冠軍,淨做些讓她煩躁的事。

  「我怎麼知道?你又沒有寄放在我這裡。」她連他下個星期會不會現身都不敢確定,況且是現在。

  「唉。我怎麼會生出這種怪胎?」每天板著一張臉裝酷,跟家人說不到幾句話,最後乾脆搬出去。

  「別問我,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她也很好奇他在幹嘛,神秘兮兮跟藏鏡人一樣,嘴巴比上了膠還緊,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你有看到思烽,叫他回家一趟,我有話跟他說。」對於一雙兒女,霍光明已瀕臨放棄邊緣,怎麼也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

  「我知道了。」霍思暖同樣不明白她老爸為什麼這麼熱中藝術,明明就沒有藝術細胞。

  她帶著一身疲累回到房間,踢掉高跟鞋,從衣櫥裡拿出休閒服換上,心情頓時放鬆不少。

  這不是她第一次開個展,可不曉得怎麼搞的,這次她的心情特別煩躁,無論如何都鎮定不下來。

  她緩緩吐口氣,斥令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要相信自己。

  霍思暖其實比誰都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她對自己產生質疑,不確定自己的作品是否真有外面評價的那麼好。

  她搖搖頭,打算上床睡個回籠覺,無意問又瞥到桌上那盒蠟筆,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將蠟筆打開。

  記憶中那個男孩長得什麼模樣,說實話她已經忘了,現在才要追憶還來得及嗎?

  拿起素描簿和蠟筆,霍思暖試著讓自己回到童年,仿照當年的動作。

  她記得那個男孩的輪廓很深,五官很立體,對於只會把所有東西都畫得扁扁的小三學生是個極艱難的挑戰,所以她畫得很差,可對方卻說她畫得很好,可能是在鼓勵她吧!

  霍思暖花了許多時間思考如何下第一筆,男孩的影像這時卻在她的腦中糾結,她只得放棄。

  你在做什麼,霍思暖?都過了二十年,想不出對方的模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將蠟筆放回原來的盒子,霍思暖罵自己傻瓜,竟然會想再重塑那個男孩的形象。

  最近她好像特別容易想起那個男孩的事,她猜想這大概和下星期即將舉行的個展有關,畢竟是他將她帶進藝術這個世界。

  如果你持續在繪畫這條路上走下去,說不定我們以後會相遇哦!

  她始終沒有忘記他這句話,一直期待能與他在繪畫的道路上重逢,但他始終未曾出現,只留下美好的記憶和這盒蠟筆。

  將蠟筆的盒子蓋上,霍思暖多希望自己的記憶也能一併塵封,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

  那個男孩是誰?

  叫什麼名字?

  為何會出現在美術展的頒獎酒會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謎,以後恐怕也不會有答案,永遠永遠都不會有……

  星期天的早上,正是適合嚴刑拷打的好日子,霍思暖一大早就打電話到柯蘊柔的工作室抓人。

  「哈羅,是我!」她超有元氣的。「昨晚的會面怎麼樣。過程精不精彩?」

  霍思暖原本是想打昕她弟弟表現得怎麼樣,卻意外聽見盧禹孟那個負心漢已經離婚,柯蘊柔還邀請他參加她下個星期即將舉辦的個展,差點沒把她氣到吐血。

  「你的頭殼是不是壞掉了,蘊柔?」她氣死了。「我都恨不得殺了他,你還邀請他來參觀我的畫展,是存心想害我變成殺人犯嗎?」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馬上打電話請他不要去。」柯蘊柔知道自己做錯了,趕緊亡羊補牢,唯恐霍思暖轉而把怒氣發洩在她身上。

  「算了。」霍思暖緩緩吐氣,想法子控制自己的脾氣。「邀都已經邀了,我可不想讓人家誤會我小鼻子小眼睛,但是畫展開幕那天你一定要來,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衝動拿畫砸他,天曉得我的畫現在可是很值錢,不能浪費在他身上。」

  柯蘊柔允諾開幕當天她一定提早到幫她佈置會場,怎麼說她都是她的好朋友,又是專業的色彩調配師,這個忙是一定要幫的。

  「我要掛電話了。」她還得去畫室挑畫,沒空哈啦。「如果恩烽有跟你聯絡,記得交代他打電話回家一趟,我爸有事情找他。」出去像丟掉,回家像撿到,老爸有這樣的兒子也真下車。

  「好,如果我有接到他的電話,我會記得轉告他。」

  說來諷刺,柯蘊柔和霍思烽見面的機率比霍思暖還來得大,讓她不得不懷疑她弟弟是否真的在喜歡她的好朋友,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他們兩個人超配的。

  挑畫挑畫,還差十幅,她必須在今天補齊,不然就來不及規劃展場動線了。

  霍思暖硬著頭皮挑出十幅她不甚滿意的畫送到她經紀人手上,宋格娟照例褒獎她一番,並要求她畫展開幕那天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成為鎂光燈的焦點,絕不能讓程潔詩把她比下去。

  霍思暖搖搖頭,受夠了宋格娟的好勝心。要嘛,就在繪畫的成就上一決高下,計較外貌做什麼?贏了也不光采。

  話雖如此,到了畫展開幕當天,她還是一早就起床梳妝打扮,省得她的經紀人鬼哭神號,她可應付不來。

  霍思暖一向就喜歡簡單、有個性的穿著,衣櫥裡面清一色是個性化的服裝,剛好符合藝術家給人的印象。

  她從衣櫥裡面挑了一件黑色緊身T恤和同色系的短褲,接著拿出一條銀色的大皮帶繫在臀部的地方。再加上一件紅、自、藍三色相間的格紋襯衫當作外套,最後再穿上一雙黑色過膝長靴,簡單搞定穿著。

  她在穿衣鏡前面轉了一圈為自己評分,結論是notbad,沒有一百分,也有九十分,如果再加上一個PRADA的黑色斜背包,還可以再加五分,總分九十五分也足夠撐場面了。

  確定外表可以過關以後,她開車到展館,柯蘊柔已經到達會場,身上穿得比她還喜氣,彷彿她才是畫展的主人。

  「哇,你今天看起來好……好……」柯蘊柔一時找不到形容詞描述霍思暖的穿著打扮,霍思暖乾脆自己來。

  「好龐克?」

  柯蘊柔拚命點頭,雖然羨慕霍思暖的好身材卻不怎麼贊同她的決定,總覺得太隨興。

  「你確定要這麼穿嗎?」柯蘊柔一臉狐疑。「這可是你自己的畫展……」

  「誰規定這種場合非得穿得死氣沉沉?」霍思暖不以為然二「我就是要和別人不一樣!」

  「你一定會成為全場的焦點。」果然是思暖的作風,特立獨行。「你今天就準備被鎂光燈閃到眼睛睜不開吧!媒體記者們不會放過你的。」

  「這正是格娟的陰謀,她就是要我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霍思暖無奈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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