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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煓梓    


  「思暖、思暖!」霍光明手拿著報紙衝進餐廳。「你看,你得獎的消息刊登在報上,評審還誇獎你對藝術的眼光敏銳、非常有天分,是國內畫壇的明日之星!」

  霍光明興奮得要命,霍思暖都不知道他在興奮什麼,又不是他得獎。

  她接過父親遞來的報紙,仔細看了評論,皆是一片讚美之聲,怎麼看怎麼噁心。

  她輕輕地放下報紙,繼續吃她的早餐。人在走運的時候,明明一幅不怎麼樣的畫都能獲得好評,如果不是她的經紀人趁著她出國期間,逕自把她的畫送去參加比賽,那麼差勁的畫作,她才不想展示給人看呢!

  「對了!」霍光明怎麼也忍不住得意。「再過不久你就要開個展了吧!是不是該畫些特殊的題材?」

  霍光明自己對畫畫一竅不通,倒挺會下指導棋,老愛指導霍思暖該怎麼做。

  「好啊!」霍思暖隨口應付她老爸,多少習慣他沒頭沒腦的講話方式。

  「你要好好表現,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同行來參觀,說不定還會有其它國家的經紀人看中你的畫、把你推銷到國外,若真的能夠如願,那就太好了!」

  霍光明一天到晚想著名揚全世界,霍思暖可沒她老爸的幹勁,對她來說那太麻煩,她喜歡生活過得輕鬆點,不想太費腦筋。

  「隨便啦!」她聳肩。「我並不會特別嚮往去國外討生活,光在國內賣笑就已經夠累了。」

  「傻孩子胡亂說話!」霍光明聞言斥責女兒。「什麼賣笑,怎麼可以說自己賣笑?亂來!」

  「難道不是嗎?」霍思暖反駁。「每次開個展都要應付媒體,展出期間還得一直保持微笑,笑得我都快長魚尾紋了。」

  「你人在福中不知福!」霍光明罵她。「你以為人人都有機會開個展啊?有多少藝術家苦等不到機會,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她又不蠢,怎麼會不明白自己好運。「但是我真的不想開個展,能不能取消算了……」

  「不行!」霍光明一口回絕。「我已經把邀請卡寄出去了,花籃的錢也付了,絕不許你任性。」

  「好啦好啦!」她只是隨便說說,幹嘛那麼認真?「就算你肯答應,格娟也不會點頭,我要是真的反悔,她會殺了我。」

  宋格娟是她的經紀人,在圈子裡面頗有名氣,以精明幹練聞名。

  「那就好。」霍光明滿意地點頭,就怕她耍大小姐脾氣,累死一拖拉庫的人。

  「頒獎酒會什麼時候舉行?」霍光明最愛參加這類活動,即使已過了二十年,仍不減興致。

  「大後天。」霍思暖意興闌珊地回道,不是很關心。

  「大後天啊!」霍光明歎氣。「那天我剛好要去上海開會,不能參加頒獎酒會。」

  「謝天謝地。」霍思暖鬆一口氣。「你不能參加最好,免得又到處向人炫耀你有一個多出色的女兒丟我的臉,我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

  「真不知道好歹。」霍光明氣得吹鬍子瞪眼。「你有一個像我這麼關心你的父親,感激都來不及了,還說這種話。」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不要管太多了。」霍思暖擺明不知好歹,氣得霍光明快得腦溢血。

  「我管不了你,也不想管,我還想多活幾年!」霍光明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生了一雙兒女說話都是這副死德行,沒一個跟他合得來。

  霍光明氣沖沖地走開,霍思暖看著父親生氣的背影,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記仇,下次他便會忘得一乾二淨,高高興興到處去向人炫耀他的女兒——也就是她有多厲害。

  頭痛。

  霍思暖一邊搖頭一邊拿起報紙看上面的報導,心想自己如果能夠不要出席頒獎酒會該有多好,她最討厭那種無聊的場合。

  但她終究還是逃避不了該負的責任,兩天後她打開衣櫥,挑了一套利落的套裝,準備去參加頒獎酒會。

  她在換衣服的時候,無意間瞥見擺在桌上的蠟筆,打從二十年前它就靜靜躺在那兒,絲毫不受歲月流逝的影響。

  換好衣服後霍思暖走近書桌,拿起那盒埋藏童年回憶的蠟筆,曾經嫌棄它的外盒設計太單調,直到踏進藝術這片領域,她才知道這盒蠟筆有多珍貴,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INTROUVABLE;無法尋找的。

  這一個法文單字說明了這盒蠟筆的稀有性。這盒法國制的蠟筆,采古法純手工製造,每年限量一百盒,且只在法國當地販售。如果沒有門路,是很難買到這個廠牌的蠟筆,堪稱夢幻的蠟筆,如此珍貴的蠟筆,那位少年竟然不皺一下眉頭就送給當時什麼都不懂的她,令人費解。

  霍思暖至今仍不知道那位少年的來歷,只知道他對她非常好,不但送她蠟筆,還將整盤餅乾都讓給她吃,是一個極為大方的大哥哥。

  將蠟筆輕輕放回桌上,霍思暖後悔當時為什麼沒讓他把名字說完,讓這個遺憾留到今天。

  只是,就算知道他的名字又如何?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就算擦身而過,也要累積幾世的緣分……

  糟糕,想得太入神,快要趕不上頒獎典禮。

  她在最後一刻趕到頒獎酒會,才剛踏進會場,馬上就被大會工作人員推上講台,領她壓根兒覺得不該領的獎。

  主持人拿起麥克風便開始滔滔不絕地感謝起所有贊助單位,接著感謝所有協辦人員,霍思暖無聊到只能用鞋尖輕點地板,藉此打發無聊。

  煩死人了,這個主持人到底還要囉唆多久?她快撐不下去了。

  霍思暖極不耐煩,不過她的外表看不出來,事實上大部分的人都被她的美貌吸引,鮮少有人會關心她的情緒,大家都只想看美麗的事物。

  她完全都沒變嘛!還是一樣沒耐心。

  在底下一群只關注她外貌的觀眾之中,還是有人看穿她的想法,並因此而竊笑不已。

  不過幾年不見,她倒是越來越漂亮,絲毫不見「女人三十」的危機,單這一點就值得誇獎。

  另一個值得誇獎的是這座美術館,二十年來一直屹立不搖,沒被時間的洪流衝垮。

  啊,真希望他送她的蠟筆也能像這座美術館一樣堅強,不過這是奢望,那盒蠟筆恐怕早就屍骨無存。

  將兩手插進褲袋,歐陽性德決定時機成熟,該是收網的時候。

  他悄悄退到後面的房間,那兒即將舉行party,也是他們二十年前相遇的地點,只是他不確定她是否還記得。

  歐陽性德的動作已經算是輕盈,但居高臨下又百般無聊的霍思暖還是瞥見他的身影。

  不會吧!她剛剛是不是看見了清朝貴族?

  霍思暖不確定自己是否認錯人,於是睜大眼睛看著講台前方的某一個定點,那裡已經被不同的人補位。

  她一定是眼花了。

  霍思暖安慰自己。

  清朝貴族正在歐洲的某個國家流浪中,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她多心了。

  想起歐陽性德,霍思暖的腦海立即浮現出他似有若無的笑容和曖昧的眼神。所有同學皆公認他這種神情最迷人,從一年級的新生到阿嬤級的工友,只要是女性沒有一個不中標,就連當時已有交往對象的蘊柔也難逃魅力,直嚷他好帥、好有型,是天字第一號大型男。

  在這一波花癡浪潮之中,只有她堅持下來,勉強算是為全國女性同胞保留最後一席自尊。當然她從此也和歐陽性德結仇,可能在他的心裡從未料到竟然有人不買他那張俊臉的帳,一想到這點她就自豪。

  她想著想著,突然間有個不該有的畫面閃進她的腦海,把她大大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在她旁邊的得獎人也被她突然猛搖頭的舉動嚇著,額冒冷汗地問她。

  「呃,有蚊子。」她胡亂指著空氣笑笑。

  「哦!」對方奇怪地瞄了她一眼,不理她。

  霍思暖勉強牽動嘴角,不明白自己的腦中怎麼會升起她和歐陽性德翻雲覆雨的畫面,如果說是春夢也太過分了,對像應該換成金城武才對。

  她越想越不安,好想喝杯飲料紓解煩躁的心情,偏偏主持人的話又多如牛毛,已經連續吠了十分鐘還在吠。

  就在她在台上忍受主持人施展酷刑之際,在party會場的歐陽性德也沒閒著,趁著沒有人察覺,悄悄把餅乾放在桌上,隨後走掉。

  嗡嗡嗡小蜜蜂,飛到西又飛到東……

  台上的霍思暖,甚至已經無聊到開始唱起兒歌來,這時主持人終於結束長篇大論來個速審速決,三分鐘之內頒完所有獎項,霍思暖差點沒有當場跪下來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領獎是不得已,發表得獎感言則免,無論有多少麥克風放到她面前,她一律說「謝謝」,簡潔的作風宛如政治人物。

  首獎得主不肯接受採訪,記者大人們只好把焦點放在其它得獎者身上,霍思暖為此大大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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