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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綺綺 易南天能感覺出她對此事十分堅持,溫柔的聲音中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必須承認,他的新婚妻子不但很懂得如何看透人心,還相當懂得談判。 「那你看了之後會哭嗎?」 「也許,可能……」她不確定地道,「但我又還沒看到!」 「那你還是放棄吧。」他低啞的嗓音隱藏著一絲不安和憂慮,有些黯然的黑眸更是刻意閃躲著她。「我可不想讓你每晚都惡夢連連。」 話落,他想將她還貼在他臉上的一雙小掌移開,但她不肯鬆手。 「緞兒?」這個小女人還不死心? 「我想看。」她眼眶泛紅,勉強回了句,「我保證不哭出來。」 易南天一聲不吭地看著她,沉默了好半晌,最後,他的肩膀因挫敗而無力地垂下。 拗不過她的堅持,他同意讓她動手卸下他已經戴了整整六年的面具,但在那之前,他還有個條件。 「如果等一下你哭出來了,我會非常、非常的生氣。」他再度出言警告。 「這是你的口頭禪嗎?」柳緞兒嫣然一笑,指尖輕撫他那對深深蹙起的濃眉,小聲地問:「那等會兒如果我真的哭了,你會打我嗎?」 「會。」易南天恐嚇道。 哼,她才不信。 好奇心終究還是戰勝了一切,可是,當柳緞兒目睹面具下的他,左眼幾乎被一道長痕重重的劃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及時忍住了眸眶裡打轉的淚水,卻止不住聲音裡的哽咽。 那猙獰的傷疤幾乎毀了他左半邊的臉,她難以想像,在承受了那樣嚴重的傷害之後,他是怎麼從鬼門關前逃回來的?又是如何讓自己撐過這樣的痛苦? 那一年,那場戰役,究竟在他身上發生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慘烈情狀?他又是怎麼看待自己被誤傳死訊、長達六年被世人所遺忘的遭遇? 滿滿的心疼和疑問,讓柳緞兒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再也無法抵擋心中激切的情緒,她向他靠近,把嘴唇輕輕貼在那道疤痕上,像是撫慰,又充滿了憐惜。 易南天被她這樣原始的、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 一時之間,他只能一動也不動地待在那裡,直到她在他耳邊說出一句令他感到無比震撼的表白。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模樣,亦無論我們之間將面臨著怎樣的未來,我只想告訴你……」柳緞兒定定地注視著他,聲音顯得輕柔而剛毅,「我願意嫁給你,今生今世絕不言悔。」 他一直認為,是自己的蠻橫與霸道,迫使她只能離鄉背井,毫無選擇的嫁給他,因此他從不期望她還能為他付出多少感情,萬萬想不到,她竟然可以給他那麼多…… 驀地,易南天心中流過熱燙的暖流,穿透心上的冰層,灌進那處從來無人觸碰的角落,他看來也許鎮定如常,但那層薄冰般的偽裝正在瓦解、消融。 他原本勉強地想擠出一絲笑容,但最後還是只能收緊了雙臂,選擇將她緊緊納進懷中,讓她完全感受到他的力量,以及他心中最深的感激。 柳緞兒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飄浮在他的擁抱裡,她抬眼看向他,發現他正以一種令人心跳加速的眼神凝視著她。 那是一個男人凝視心中所渴望的女人時才會有的深情眼神,她著迷地回視著他,宛如兩人的靈魂已經交纏在一起。 最後,她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將唇湊上去的,因為她意識過來時,已經發覺他正溫柔地吻著她。 易南天先是輕輕啄吻著她,不敢放任情潮奔騰,唯恐又嚇壞了她,但不久後,他的吻便加深了,不再是淺淺的輕探舌尖,而是更加火熱、更加深入的吮吻著。 在輾轉吮吻之間,他可以感覺她身子輕顫,無意間向他傳遞著未經人事的羞怯,他不禁沿著她的頸項一直啄吻至她的耳垂。 「愛我,緞兒。」易南天呢喃著,「我需要你。」 他充滿柔情的耳語,令柳緞兒渾身的血脈彷彿奔竄著火焰,她不自覺地倚向他堅實的身軀,將自己整個交給他。 …… 當風狂雨驟過後,柳緞兒帶著疲倦和滿足緩緩的平復了呼吸,當她睜開雙眸看向他時,亦在他的眸中看見了深深的眷戀。 易南天伸手輕撫過她的唇瓣,然後撫開她臉上一縷汗濕的發,對她綻開慵懶的笑容,「你真是個完美的妻子。」 「我……是你的妻子了?」 他一笑,輕輕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然後擁著她,讓她靠躺在他汗濕的胸前,讓她環抱著他,慵懶的聆聽著他漸漸驅於平緩的心跳聲,滿足的沉浸在纏綿過後的親暱裡。 「在想什麼?」他輕聲問。 「我好快樂,夫君。」柳緞兒如夢囈般呢喃,「我是在作夢嗎?」 易南天又笑了,溫柔的攬緊她,「這不是夢,它美得很真實。往後,無論是不是在夢中,我永遠都不會鬆開你永遠。」 柳緞兒的心霎時被他濃濃的愛意充塞得滿滿的,微笑地蜷在他的懷中,漸漸沉入夢鄉。 --------------------------------------------------- 第6章(2) 由於初來乍到便鬧了大笑話,讓人緣已經不怎麼樣的柳緞兒,給寨中眾人的觀感更是直接跌入谷底。 為了能好好做個當家夫人,這陣子她都特地起了個大早,神清氣爽的四處探訪,希望能盡快瞭解這個人間仙境。 山寨位於群山之間,地形十分險峻,經過一番打探之後,她這才知道,原來進入村寨只有一條路能抵達,村寨的大門是由兩塊天然巖壁做成的屏障,易守難攻,像個堡壘。 採訪的過程中,柳緞兒陸陸續續見識到不少寨中的奇特之處,最令她深感訝異的是,寨裡無論男女老少,甚至是小小的孩童們都會拉弓射箭,雖然並非人人皆擅長,但射擊鼠兔之類的小動物,幾乎是百發百中。 除此之外,寨裡的房屋大多以土石築牆,屋頂多用毛竹為瓦,外觀像個大帳篷,而寨中的居民則大多是在戰爭後存活下來的兵士,以及經歷烽火之苦,流離失所的邊疆百姓。 柳緞兒還拜訪了佟大娘。 佟大娘便是柳緞兒第一天來到雷風寨時,親切地主動與她交談的那名婦人。 她的石屋中什麼都有,尤其因為她高明的釀酒術,屋內、屋外幾乎讓酒缸佔滿了,為數不少,柳緞兒才踏進石屋,就讓幾乎讓屋內瀰漫的酒香醺醉了。 佟大娘原本有一雙兒女,但在戰亂中不幸離散了,這位孤苦無依的老人家便跟隨著易家軍在寨中生活。 還好佟大娘一向知足,從不因為自身的不幸而怨天尤人,除了釀酒功夫堪稱一絕,閒來無事時她還會唱唱小曲兒為寨中的大夥兒解解悶,是個聰慧慈祥又平易近人的長輩,頗受村民們敬愛。 不過,雖然佟大娘十分親切,柳緞兒還是感到寂寞與孤單,雖然寨裡未曾有人膽敢對她斜目以視,惡言相向,但願意主動開口與她交談的少之又少,彷彿他們之間還隔著一道無形的鴻溝,無論她如何努力、如何示好,依舊無法順利跨越那道障礙。 最慘的是,她開始想家了。 「你想回長安?」 腳上的靴子脫到一半,易南天有些詫異的挑起濃眉,瞇眼望著她,眸光中有著詢問的意味。 「可以嗎?」柳緞兒口吻急切,冀盼之情溢於言表。 他卻以無情的語氣拒絕了她,「你認為我會同意嗎?」 「應該不會……」平日裡,他甚至不願跟她談論有關長安的一切。 頓時,柳緞兒的神情滿是落寞,聲音是那樣的茫然,說話時,一雙又大又圓的眸子裡也已經泛起淚光。 她看起來是如此絕望,神情是如此悲傷,讓他心生一股強烈的罪惡感,沉默片刻後,他歎了口氣,微微蹙起眉頭問道:「為什麼想離開?」 天知道他一向極為冷靜,可是只要見到她的眼淚,他就沒轍了。 「不是離開這裡。」柳緞兒糾正他的說法,「而是去長安。」 「這兩者有什麼差別嗎?」易南天睇視著她,眼中有著些許不安。 「當然有差別。」嘟著嘴,她心底又羞又窘,小臉泛紅,低頭扭絞著衣角。「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在哪兒……我就會在哪兒。」 她的臉上又浮起晚霞般的紅暈,那含羞又著急的樣子,彷彿承認此事令她很尷尬似的。 知道她並不是想離開他,易南天臉上的神情逐漸放鬆,不再像先前那樣緊繃著臉,但仍略顯不悅。 「既是如此,那你為什麼還想回去?」難道他對她還不夠疼愛? 「還問?」瞅了他一眼,柳緞兒沒好氣地埋怨道:「難道你都不曾想過,我忽然被你擄來,鎮國將軍府平白無故丟了個媳婦兒,還不鬧得天下大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