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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香奈兒 結果,他根本沒有竟爭對手,繼承集團是理所當然。 可是成了唯一繼承人,加諸在他身上的期待更大、要求也更多,雖然他樂於工作,但如果連假口都無法自我掌控,做一些能讓自己快樂的閒事,人生也未免太無趣。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差不多該扣電話約未婚妻吃飯,下午再約好友去健身中心運動一下,晚上-- 嗯,也許再去昨天那家鋼琴酒吧坐坐。 不過,今晚可不能再像昨晚那樣,聽琴品酒,心情太放鬆,一不留神就喝光了整瓶紅酒,雖然不至於宿醉頭疼,但是喝醉昏睡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昨晚幸好是錢幼歆喚醒他、送他回來,否則讓餐廳人員來趕人,那可就難堪了。 好吧,今晚過去看看,如果她在,就向她道個謝,畢竟昨晚醉得迷糊,印象中,他好像一上車又昏睡過去,到家後似乎是她拜託大樓保全送他回住處,自己好像從頭到尾都沒表示就上樓,的確很失禮。 當下。他決定好今天的行程,心情愉悅地伸手摸向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下一秒,眉頭卻皺了起來。 奇怪。手機不是放在外套口袋? 他翻遍口袋都找不到手機。猜想大概是昨晚被自己隨手擱在屋裡哪個角落,便拿起客廳電話撥打自己的手機號碼,可是話筒裡已經傳來撥通電話的聲音,室內卻是安靜無聲。 瞬間。他明白了一件事,手機不在房裡任何角落,而是丟在外頭了。 雖然手機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圖片、影片,通訊數據他也都有備份的習慣,但是隱私多少還是會因此外洩的感覺奇差無比,看來人果然不能一時放縱,麻煩立刻上門-- 第4章(1) 「喂?」 那支黑莓機有九成新,楚勝沅原本已經不抱持拾獲的人會接聽電話、物歸原主的希望,正要放下話筒,另一端卻傳來應答的聲音。 「你好。」他聽出是女人的聲音。「我是--」 「楚勝沅,對吧?」錢幼歆已經等了一早上,借口也想好了。「你手機掉在餐廳,同事以為你是我朋友,通知我幫你拿了回來。」 「是錢幼歆?」其實,他已經有九成確定。 「嗯,是我。」聽他喊出自己名字,錢幼歆忍不住彎唇。「你有沒有空?要不要現在過來拿你的手機?」 「我過去?」去哪幾? 「不然呢?別以為故意掉手機就可以拐我去你家,我這個人很不隨便的,就算我們是「生死之交』,你也還在我的觀察期之中,明白?」 非常明白。 楚勝沅啞然失笑,看來自己被當成故意留下手機,好找借口再跟她見面的搭搭訕高手了。 「錢小姐,你好像有點誤會,我這個人也非常不隨便。」他以同樣的口吻回答她。「手機不是故意留下,而是不小心遺失。還有,我不記得自己和你稱得上是生死之交,應該說,我們連朋友都還算不上,明白嗎?」 「嗯,非常明白。」 錢幼歆不以為意。他如果輕浮地因此上鉤,才反而令人大失所望。 「楚先生,既然我們不熟,想想我還是別跟陌生男人見面比較好,我把手機送到警察局辦失物招領好了。喔,差點忘了,那支手機我領回來到現在都沒碰過,如果哪裡壞了,我可不負責,警方找不找得到失主,那也不關我的事,反正我不認識你,打擾了--」 「錢幼歆!」聽出她要掛電話,楚勝沅忽然喊人。 「千麼?」她就不信他能繼續保持冷漠。 「好,我們見面,告訴我你人在哪幾,我過去拿手機。」 聽她的意思分明是想弄壞他的手機再送去招領,奇怪的是,他只覺得她的反應孩子氣又好笑,卻不生氣。 「為什麼我要告訴一個陌生人我人在哪裡?」 「是不應該。」他沒發現自己唇角上揚,露出笑意。「或者我晚上再去找你們餐廳經理,透過他從為那裡拿回手機比較好?」 「……那我就先拿你的手機塞馬桶,再撈出來還你。」 「那我錄音。到時候再麻煩嬌換支新的給我。」 「喂,我真的是好心沒好報--」 「只是玩笑,我沒錄音。」她的扼腕讓他笑出聲。「說吧,我要去哪坐找你?」 錢幼歆沒繼續逗他,報出一串地址要他記下,但他越寫越覺得地點有些奇怪。 「這個地址好像是--」 「我還有事,不說嘍,Bye!」 楚勝沅還沒問完,話筒已經傳來斷線的嘟嘟聲。 「真是性急。」 他嘀咕一聲,掛上電話,洗好咖啡杯便回房更換外出服,從更衣鏡裡,他發現鏡中男人精神奕奕、笑意明顯。 明明是被人半要挾著去領手機,打亂了原本排定的週末行程,為什麼自己心裡沒有一絲不悅,還樂於赴約? 楚勝沅淺蹙眉,不由得深思。 似乎一碰上錢幼歆那個女人,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被她搔出自己圈圍的紅色警戒線,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他完全無法預料。 這感覺有點熱悉。空氣裡瀰漫危險氛圍,似乎是因為-- 他被吸引了。 在上一段感情結束多年之後,以為再也不會為任何女人產生波動的心,竟然又起了變化。 雖然僅是短短的相處和一次通話,不過他確實感受到自己對於既能冶艷、又可高雅的錢幼歆,的確產生一種男人對於女人的狩獵慾望。 既然如此,兩人之間,連朋友都不該做。 他不需要隨時會消失的愛情,只要能實在掌控於自己手中、令眾人稱羨的能力與財富。 所以,今天將會是他最後一次和她見面。 鏡中男人的笑顏變為淡漠,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臥房。 按著地址來到錢幼歆交代的地方,楚勝沅不只皺眉,折痕深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天福生命企業」。 他在心頭默念眼前的公司招牌,這時候頭頂要是飛過一群烏鴉,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公司舊廠就在這附近,他不定時過去巡視時常會路經這裡,也算熟門熟路,所以錢幼歆要他抄下地址時,才會有些愕然,懷疑自己到底是聽錯還是記錯?再想確認,她已經掛斷電話。 什麼地方不好約,竟然約他到葬儀社拿手機? 更糟的是,這間公司的董事長不是別人,是以前地方上赫赫有名的大翔頭任天福。 據說他小時候,父親公司規模尚小,「白道」人脈還沒拓展開來,曾經乖乖上繳保護費給大角頭旗下的小弟好些年,縱使大角頭已經金盆洗手,在地方上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 他和大角頭的幾於任奇雄同年又是讀同一間小學,對方年紀雖小,塊頭可是高壯威武,就算不提他喊水會結凍的角頭老爸,光靠他自己的黑道長相就足以在學校走路有風,沒人敢招惹。 當時父母不止一次警告他,無論何時何地碰到任奇雄,能閃則閃、能躲則躲,最好連正眼都別對上,千萬別跟黑道繼承人有任何交集,萬一起衝突,父母可沒膽上門討公道,搞不好還得送禮賠罪。 自到現在,他們楚家和任家沒有任何瓜葛,白貼處理無論公私均由另一間葬儀社負責,這恐怕是他生平最接近任家人的一次,要是讓父母知道,肯定立刻叫他離開。 錢幼歆為什麼會選在這裡交還手機? 惡作劇? 或者她晚上當鋼琴師,早上在葬儀隊彈手風琴? 還是她的什麼親友往生,正在談事,不得不約來這裡? 第4章(2) 反正想也沒用,他拿出舊手機,按下自己落在錢幼歆手上的手機號碼,兩聲後電話通了。 「喂?」 「我到了。」他站在離天福生命企業大門還有幾公尺遠的地方。「你人在哪兒?」 「在你上頭。」 我上頭? 「我現在站在人行道,上頭頂著天,別告訴我始會飛--」 話說到一半,楚勝沅自動消音。 因為知道是一回事,反射動作又是另一回事,在質問錢幼歆的同時,他正抬頭往上看,還沒看到天,先看到半個身子探出天福生命企業的三樓窗口、正揮手和自己掃招呼、笑容比太陽還燦爛的她。 「危險,回窗裡去!」 等他意識到,話已經焦急地喊出口,他瞧見錢幼歆一愣,繼而笑得比方才更加甜美迷人,點點頭便消失在窗前。 「想不到你那麼關心我,該不會是被我迷住了吧?」 看著她縮回窗裡,楚勝沅剛鬆口氣,手機裡傳來的暖昧話語又讓他笑不出來。 「想太多,我是怕你一不小心摔下來會壓到我。」他違心之語說得又快又穩。 「是嗎?」 錢幼歆不信。 小小年紀便嘗盡人情冷暖、看遍各種臉色的她,自從在前男友身上看走眼、跌過一次跤之後,察言觀色可是更加謹慎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