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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莫顏 說完這話,他上馬便走了,也不管她要不要,被留下來的柳氏姊弟則淚眼汪汪的盯著她,一副可憐兮兮怕被遺棄的模樣。 牧浣青這下一個頭兩個大。說起來她與柳氏姊弟並無恩怨,當初在侯府時,他們也沒對她做出任何不敬的事,如果就這樣把他們發賣了,她也不忍心。 可惡,符彥麟分明就是故意的。 既如此,就讓姊弟兩人頂替莊康三人的活吧!剛好那三人走了,姊弟倆可以替補人手,她便能讓那些老婆生孩子以及長輩生病需要照顧的僕人們,繼續安心待在家鄉,不用急著趕回來。 柳氏姊弟與莊康三人一樣勤快,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但他們比莊康三人更細心。莊康三人只能幹粗活,但柳雲和柳暮卻是細活也能做,例如染布、編草結籃、照顧小小姐,可謂雙手萬能,十分靈巧。 柳氏姊弟比任何人都貪黑起早的來上工,還比任何人都晚下工,深怕沒活幹就要被攆走,有活幹就笑呵呵。 不過他們當然要幹活了,因為侯爺在離開的前一晚把他們姊弟倆召去屋裡,交付他們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若是沒達成這個任務,他們就真的等著被發賣吧。 好歹他們住侯府也伺候過夫人,雖然日子不長,但多少略知夫人的脾性,既然夫人看上心語和力淵的忠心和老實,那他們就想盡辦法把這些長處表現出來。 除了幹活,還是幹活! 起得比別人早,睡得比別人晚,不求吃好,只求有得吃;不求有地方睡,只求別趕他們走就行。 牧浣青不是笨蛋,一看也知道他們肯定是受了符彥麟的命令想要賴在她這兒。她明白為人奴才的辛苦,主子有令,他們也是身不由己,但她不想放兩個眼線在自己的地盤上,成天受人監視。 她原本打算把他們發落到外頭去住,但尚未開口,這兩人就自己滾到莊子外去了,天黑起早的來上工,下工後又自動滾得遠遠的。 好啊,跟她玩苦肉計?她決定不理會,就讓他們待在莊子外吧! 偏偏這幾日雨打雷鳴的,老天下了一場磅礡大雨,隔日放晴後,一大早他們出現在莊子大門口,一個臉色發青、身子打抖,另一個打了個大噴嚏,還掛著兩條鼻涕,樣子著實狼狽。而他們自己還會主動躲得遠遠的,自願去馬房挑馬糞,因為那兒沒人,不會把病氣傳染給別人。 牧浣青終究是服了他們,歎了口氣。「罷了,叫管事去安排房位,給那姊弟倆住下吧!」 心語福了福,轉身退下要去找管事。 「等等。」她叫住心語,想了想,改口道:「直接讓那兩人來見我。」 柳雲和柳暮得了通傳,知道夫人要見他們,急急來拜見。他們本以為夫人叫他們來是為了兩人去留一事,姊弟倆正商量著等見到夫人時,無論下跪磕頭也要求夫人收留他們,但他們卻猜錯了夫人的心思。 「說吧,侯爺交付你們什麼任務?」 兩人俱是一怔,柳雲立刻跪在地上,抬起頭小聲道:「侯爺命令,要咱們留下幫夫人好好幹活。」 牧浣青聽了只是淡淡一笑。「看來你們也不打算把我當主子,連個實話也不說,表示咱們沒有主僕的緣分。既然你們家大人隨我處置你們,那我就把你們發賣了吧!」 姊弟倆一聽,立即嚇得頭叩地。「夫人饒命!」 「我再問一次,侯爺要你們留下來做什麼?想清楚再好好回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她神色淡然,雖無疾言厲色,卻透著冰冷迫人的氣勢。 姊弟倆對看一眼,知道再不說實話,恐怕真的沒機會了。 柳暮抬頭道:「稟夫人,侯爺留咱們下來,是怕有人跟他搶夫人。」 牧浣青呆住,繼而擰眉。「有人搶我?」 「夫人,您可別怪小的老實跟您說。侯爺住在這莊子裡的期間,發現夫人的可親之處,便心生喜愛,卻也發現這莊子裡有不少人愛慕著夫人,侯爺心裡便有些不舒快,但他知道自己虧欠夫人,所以這話又說不得,而侯爺身有軍務,無法時常陪伴在夫人身邊,又知道夫人心裡沒有侯爺,因此侯爺心中不安,遂將咱們兩個留在莊子裡。」 柳雲又忙補充道:「夫人別誤會,侯爺留咱們下來不是監視夫人的,而是想著萬一……萬一……」 牧浣青擰眉。「萬一什麼?說。」 柳雲把牙一咬,豁出去了。「稟夫人,侯爺是想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出現,正好對了夫人的眼,起碼咱們還能及時知會侯爺一聲,讓他立刻趕過來,別讓人把您搶走了。」 任牧浣青臉皮再厚,聽了這話也不免臉紅,斥聲道:「什麼搶不搶的,說這話害不害矂?」 「早知說了您一定會不高興,所以侯爺當然不敢說,既然不敢說,只好留咱們下來了。」柳雲小聲的回答。 柳暮道:「夫人,侯爺這也是沒辦法,他無法時常見到夫人,又心生掛念,只好出此下策。」 他居然是這個意思?牧浣青聽完,都不知道該責問還是該假裝不知道? 「夫人,侯爺若知道咱們把實話都招了,讓他掉了面子,肯定會罰咱們,請夫人饒命,別趕咱們走,夫人若不想看到咱們,咱們就不出現在您面前,不礙您的眼就是,只求夫人別把咱倆發賣了。」 牧浣青揉著眉心,有些頭疼。「行了,這事我明白了,不趕你們走了。」 「謝夫人!」姊弟一欣喜,又趕緊磕頭。 牧浣青臉色一沉。「但是我警告你們,若是讓我知道你們任意打探,或是私底下瞞著我做了什麼,到時連話都不用說,直接發賣了。」 「夫人放心,咱們姊弟一定規矩本分,忠心服侍您。」 「忠不忠心以後再說。罷了,退下吧!」 「是。」柳雲和柳暮再度向她磕了幾個頭。 她揮揮手。「起來,別磕了,我這裡沒這麼多規矩,我看的是人心,你們若真忠心,我自不會虧待你們。」 「是,小的知曉,小的定不會讓夫人失望的。」姊弟倆起身,歡喜地退了出去。 等到出了院子,遠離所有人的視線後,姊弟倆才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鬆了口氣。 其實他們真正的任務不是留在莊子裡,而是找個適當的時機把剛才那些肉麻的話說給夫人聽,能不能留在莊子上反倒是其次。 他們跟了侯爺那麼多年,從沒想到那位不苟言笑的侯爺一旦追起女人,竟是如此費盡心思,就算不在莊子裡,也要藉由他倆之口把這肉麻的心意傳達給夫人知道,好讓她知曉他是在乎她的,就算不在身邊,他的心也是念著她,企圖在她的心口上,一點一滴烙下他的影子。 現在他們不但達成任務,還能順利留下來,不枉費這幾日來的臥薪嘗膽。姊弟倆退下後,牧浣青一人在屋裡坐著。符彥麟這番吃醋的話吃得恰到好處,不會給她招煩,又藉由別人之口讓她明白。 她聽了確實不會不高興,反倒覺得好笑。 既然他想挽回她,就讓她看看他的誠意吧,她也不會裝腔作勢的閃躲,若有心能打動她是他的本事,若打不動她,她還是照樣過自己的日子,總歸是不吃虧的。想通後,她便又豁達不少。 過了三日,符彥麟派蒙懷送來口信。牧浣青以為符彥麟有什麼重要的事,誰知是派蒙懷來告訴她,他接了軍務,會出去幾個月,若順利的話,會盡量提早趕回來。 「就這樣?」牧浣青聽了一愣。她還以為他特地派人來傳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還有,這是大人給豆豆小姐的禮物。」蒙懷拿出一個玉雕的馬,恭敬地遞上。 坐在娘親懷裡的豆豆聽了,高興地伸手去拿。「馬兒好漂亮,娘,你看這匹馬。」 「小心拿,別摔碎了。」 牧浣青忙伸手幫女兒拿著,見她喜歡,只得收下,又問蒙懷。「可還有其他重要的事?」 蒙懷笑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侯爺就是想他出去這麼久,沒個音訊,怕您擔心,所以特地派屬下來告知夫人一聲。」 牧浣青聽了,心想她能擔心什麼?不過又想到他既是找人來知會,便也不好說什麼。 「知道了。」 「那麼夫人可有話要小的轉告侯爺?」 牧浣青本想回答沒有,但看到蒙懷一臉的乞求,突然想到符彥麟八成是希望能聽到她說些什麼,如果順了他的意,做下屬的回去覆命時也能得個好臉色,只好隨意應付道:「那麼就幫我轉達侯爺,我祝他一切順利。」 「是,這……還有呢?」 牧想了想,看向手中的玉馬,又補了一句。「下次他給女兒買東西別買這種易碎的,孩子小,怕摔了。」 「大人這也是疼愛小姐,總想著買最好的給小姐,便沒想到這麼多,不過既是夫人的吩咐,小的一定轉達給侯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