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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莫顏    


  豆豆看向紀嬤嬤,露出可愛的笑容。「嬤嬤。」她軟糯的喊著,還伸出一雙小手要討抱。

  一見到這笑容,紀嬤嬤的心都融化了,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小祖宗,連忙哄道:「不怪、不怪,嬤嬤疼你啊。」

  牧浣青失笑,將女兒交給紀嬤嬤,將情況說了一聲,讓嬤嬤帶孩子去洗漱,等會兒喂些銀耳湯,讓女兒降降火,一邊說,一邊趁女兒不注意時,把她手中的簪子給順了過來。

  嬤嬤知道小小姐剛流鼻血,原來是吃多了南方送過來的荔枝,又大呼心疼,急忙抱著豆豆進屋。

  牧浣青則是轉身去了書房,坐在案前,將那簪子拿起來細看。這蝴蝶做工極細緻,絕非一般百姓所有,恐怕是哪家貴人遺失的,改明兒派人出去打聽一下,看看是哪位貴人路過此地,遺落了這簪子。

  當她盯著簪子看時,寶石上的流光也映照著她的眼,忽而感到刺眼,她禁不住閉上眼睛,這一閉,卻感到濃重的睏倦猛然襲來,令她昏昏欲睡。

  何關漂亮修長的手輕撫她的頭,低啞的笑聲帶著磁性。

  「睡吧!讓本公子看看,那個讓你懷了孩子、曾經與你繫著紅線的男人到底是誰……」

  牧浣青身子一軟,趴倒在案桌上,伏案而眠。

  第1章(2)

  四年前——

  京城貴族間,近日傳出一則震撼的消息——鎮遠侯符彥麟要成親了。

  符彥麟是京城貴女心目中最好的丈夫人選,打他主意的世家女子暗中搶破頭也想嫁他,但要嫁他可不容易。符彥麟不單俊朗無匹,除了爵位世襲,還官拜總兵,掌管十萬兵權。

  想嫁給他,除了自身家世背景要旗鼓相當,還要有得天獨厚的運氣。

  這個運氣很幸運的被牧家大姑娘牧浣青搶到了,正確的說,是被她爹搶到了。

  說起她爹牧滄英,正是當今皇上的寵臣,她爹在皇上還是太子時便是太子少保,好幾次以命相保,一路扶持太子成為當今皇上,致使皇上對牧大人信任有加,至今盛寵不衰。

  眾人皆傳牧家大姑娘牧浣青能搶到鎮遠侯這樣的好男兒,靠的全是牧大人向皇上求來的賜婚聖旨,否則以牧浣青十九歲的年齡和平凡之姿,侯府的妻位哪裡輪得到她?

  賜婚聖旨一下,京城貴女遍地哀號,不知撕碎了多少帕子,妒忌憤怒之言甚囂塵上,都說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朵鮮花指的當然是英俊的侯爺符彥麟。

  其實牧浣青長得也算不錯,只不過人就是不能比較,牧浣青的姿色和京城貴女一比較,她就變成陪襯花朵的綠葉了。

  十九歲的她遲至今日仍未出閣,便有好口舌是非之人傳言她是因為其貌不揚,所以才嫁不出去,還得靠她爹諂媚皇上,這才求來了姻緣。

  可她們哪裡知道,其實牧浣青被賜婚聖旨召回京的當天,那臉色難看得像是跟人結了深仇大恨。

  牧滄英和牧浣青這對父女都是一樣的脾氣,兩人一旦吵起來都是直接動手不動口,一旦打起來便能把牧府上下鬧得翻天覆地。

  牧滄英能當上太子少保,武功自是不弱,他可是真金換不來的大內第一高手,而牧浣青雖然武功也不弱,但是跟她爹動手,她肯定輸。

  既然打不過,她也不會讓她爹好過,所以當她爹的拳頭打來時,她故意不躲,把臉湊上去給他打。

  沒錯,姑娘家最在乎的容貌,她牧浣青一點也不管。

  只可惜她爹那一拳沒打在她臉上,及時偏了方向,打在她胸口上,雖然減了三成力道,還是把她打出了內傷。

  她當場吐血,暈了過去,醒來時,人已躺在床上,她娘親就坐在一旁,碩大的淚珠一顆一顆像不要錢似的掉給她看。

  「娘……」她弱弱地喊了一聲。她知道自己讓娘傷心了,她故意讓爹打,就是知道如果爹把自己打傷了,娘肯定會氣得不理爹,因為娘親是爹的軟肋,卻忘了娘親同時也是她的罩門。

  她的娘親只是爹的一個小妾,人稱麗姨娘,卻是她爹心中最疼愛的女人。

  據服侍娘親的午嬤嬤說,當年娘親是她爹在北方大草原上搶來的姑娘。

  麗姨娘本來只是草原上一名平凡的牧羊女,也訂了親,當時牧大人陪同還是太子的皇上去北方巡察長城修建工程,偶然一日,牧大人在草原上策馬奔馳,見到一名姑娘驅趕著幾隻羊兒吃草,口中哼著小調,牧大人當時見到她,就像狼看見了羊,那眼睛盯得都直了。

  打聽之下,才知道人家姑娘快成親了,而她爹居然想了個名目把人家姑娘搶過來,納入牧府做了妾,成了麗姨娘。

  當時牧大人已經娶妻,府中也有許多妾室,都是各方巴結的臣子送上來的美人,但是說也奇怪,牧大人卻獨愛麗姨娘一人。

  牧浣青知道,娘親並不愛爹,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娘始終對爹冷冷淡淡的。午嬤嬤說,娘生下她後,爹便做主掛在大房名下,當成嫡女培養,這便是牧浣青成為牧府嫡女的原因。

  她爹這麼做,便是想藉由疼惜女兒的方式來告訴她娘,他的心裡只有她一人。

  牧浣青的確幸運,因為麗姨娘是牧大人最疼的寵妾,所以在麗姨娘的要求下,牧浣青得以五歲開始習武。

  她娘親的意思是希望給她一個不同的人生,要她變得強大,不要像其他閨閣小姐終其一生只能待在屋裡,仰望的天空就只有後院這麼大。

  一入侯門深似海,侯府後院跟其他大官後院一樣,充滿了妻妾間的明爭暗鬥,女子長大嫁人後,也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鬥。

  麗姨娘瞭解大宅深院裡的繁雜爭鬥,因此到了牧浣青十三歲議親的年紀時,便想盡辦法把她送往牧府位在北方的莊子上去住,離開這複雜的京城大院,為的就是不讓她像那些高官大戶的貴女那樣過日子。

  當牧浣青來到北方,看到那廣闊無邊的大草原時,她整個人豁然明白了。

  環境可以養人,娘出身自大草原,她看到的那片天地就是娘當初生活的地方,娘親對她的愛,便是給她一個自由的天地去翱翔。

  或許有一天,身懷武功的她能在北方開創出一片天地,能把娘接過去,遠遠離開京城和那些複雜險惡的人心。

  只可惜,牧大人是千年老狐狸轉世,在官場打滾過的人都比別人多一隻能通天的眼,一道聖旨就讓牧浣青乖乖返回京城,彷彿一道天雷,把她從天上劈到了地上,不得不就地伏法。

  外人都說,牧大人為她求來的這門親事是所有京城貴女渴求的,府中姑娘不只她一個女兒,她爹卻把這最好的親事給了她,可牧浣青卻很明白爹的心思,他在用親事綁住她,如此就等於綁住了她娘。

  牧浣青很憤怒。她爹這一生總是不擇手段,算計了娘,現在還來算計她這個女兒,她才會氣不過的跟爹打了一架。

  「娘,別哭……女兒沒事……」牧浣青歉疚地安慰著,一手輕輕覆在娘的手背上,那上頭滴落著娘親的淚水,也滴落在她心中,揪得她心疼。

  她娘親平時很少落淚,只有兩種時候會哭,一是為了某個目的在她爹面前假哭,二是為了她這個女兒真哭,現在娘親就是真哭。

  「他居然敢打傷你!虎毒不食子,他……我決計不再理他!」麗姨娘邊哭邊生氣地道。

  「娘………」

  「不用解釋,娘都明白,他這一招是要把咱們母女綁住,是娘害了你……」

  牧浣青緊緊握住娘親的手,低聲道:「娘,嫁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坐牢,女兒不笨,懂得如何過日子……娘知道女兒的能耐,不是嗎?」她俏皮地對娘親眨眨眼,終於讓娘破涕為笑。

  麗姨娘輕撫女兒的臉龐,點點頭,哭著笑道:「放心,娘懂得,只是委屈你了。」

  「女兒不委屈。往好處想,女兒去了侯府,就脫離了爹的眼線,這樣行事方便些,女兒會想辦法闖出一片天的,娘安心等著吧!」

  麗姨娘破涕為笑,輕輕點頭,接著又沉下臉說:「你這一拳不能白受,他敢算計你,娘不會讓他好過。」

  牧浣青睜大的眼剎那間賊亮賊亮的,咧開了奸詐調皮的笑容。

  她娘親說到做到。為了女兒受的這一拳,麗姨娘在她出閣前都不理會牧滄英,連房門都不讓他進,牧浣青一想到她爹那天塌似的鐵青臉色,就笑得全身顫抖。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一物克一物吧,牧滄英在朝堂上狡猾如狐,爭權奪利,卻唯獨對麗姨娘一片癡心,還派了有武功的丫鬟保護在側,不准其他妻妾找她的麻煩。

  麗姨娘雖然是妾,但牧府上下都知道,麗姨娘除了名分上不是妻,在後院裡的實權最大,連正妻都不敢給她顏色瞧。

  麗姨娘把牧大人拒於門外,讓牧大人足足吃了三個月的閉門羹,夠牧浣青出一口惡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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