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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七季 「別!」林芸庭慌張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怕他真的要去叫救護車一樣,半天,她才說,「我沒想到,喝酒後真的不能泡澡啊……」 段彰宇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他當下最想做的事是一拳頭打在她的頭上,他當下最想說的話是「活該」二字。好不容易才咬著牙齒忍了下來,硬逼自己的語氣不要太嚴厲,「你喝過酒?」 喝過酒還泡澡,她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嫌他的命太長,幸虧她及時從浴室跑出來,看她的樣子如果再晚一點,就不是叫個救護車就能解決的事了,哪是一句「沒想到」就能算了的。 林芸庭還很委屈的說道:「可那已經是兩個小時前的事了,我以為沒問題的啊。」 見她暈得厲害,段彰宇也不忍心再多說什麼。他將林芸庭的頭擺在沙發扶手的位置,將她的頭髮梳到後面,拿過毛巾來為她擦起了頭髮。 「暈的話就睡吧,睡醒一覺就沒事了。」有什麼事,等她恢復了再說。 他動作好溫柔,毛巾又很柔軟,林芸庭真的快要睡著了,但她才不想這個時候睡覺,她還有很多必須跟他講的話。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她卻將事情一次、一次地搞砸。 「今天呢,我跑去公司了。」她說,「因為要保密,一直把你的禮物放在公司,結果前一天忘了拿回來,就去取了。到了公司,我才發現還有人在那裡加班呢,你知道那個新來的玲玲嗎?」 「沒印象。」段彰宇聽說她是在向自己說明一天的活動,他沒有阻止,只是默默地將她的頭髮擦了一遍又一遍,一縷一縷地慢慢擦,安靜地聽著。 「她呀,好像是發現明天要交的報告出了問題,臨時回到公司重做的。她眼淚汪汪地一邊查資料、一邊做統計,掌握不到訣竅的樣子,看上去好可憐哦。我想,她是怕趕不上重新做好,隔天會被我罵吧。」 「你一直刻意扳著臉,不就是為了讓部門的人對你心生畏懼。」這點他可清楚得很,林芸庭是怕與下屬關係太好,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到時候威嚴盡失沒人聽從她的指令就麻煩了。她想得那麼多,可人的本性可不是說隱藏就能隱藏的,「我猜,你一定無法放著那個玲玲不管是不是。」 「對呀,她才剛來沒幾天耶,做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她那麼努力,最後還是要被罵不是很委屈嗎?」 「所以你就幫著她一起做了?」 「我只是告訴她方法,看著她做罷了。」 唯一會罵她的人,為了讓她不挨罵而幫忙,可由於自己是主任,又不能真的幫她分擔一部分,就只能提供一個方法,然後怕她再遇到什麼困難而一直陪在那了。 她到底是要多矛盾才行啊?她所矛盾的事在他聽來總是自尋煩惱,會欣賞這個女人自尋煩惱這點,甚至覺得「這才是她」的他也有點矛盾吧。 「沒想到等報告做好已經那麼晚了,玲玲執意要表達謝意。我一想時間上還來得及,不好拒絕呀……」 「你就跟著那女人去喝酒了?」真服了她,也太好說話了。 「因為她一邊哭一邊說工作很辛苦啊,不知不覺地就喝了起來。」林芸庭閉著眼,想像著段彰宇在聽她講話的樣子,「不過我還是溜出來了,再不趕到蛋糕店就來不及了。玲玲發現我跑掉了,一定很失望,可我回來還是晚了。」 剛喝過酒就跑,然後再泡澡。段彰宇暗自一歎,這麼想來好像她會暈在浴室全是他的錯一樣,還叫他怎麼責怪她啊。他這一天的焦躁,那一刻的失落而後的驚異,以及剛才的氣惱,同她狂跑著去拿他的蛋糕一比,都變得一文不值了。 第3章(2) 「小彰。」她突然喚他,難得地帶著歉意和悔意,「我以為能趕得及的,晚上都沒怎麼吃,我其實是想和你一起邊切蛋糕、邊一起吃飯的。我以為你會等我回來,因為每年我們都是在一起過生日的……」 「我是在等你啊!」這個狡猾的女人,怎麼最後倒是她成了被害者了。段彰宇拍拍她的臉頰,林芸庭瞇開了眼睛,見他正筆直地望著她,「我也沒有吃晚飯,可是一直都在等著你回來呢。」 聽到他還餓著肚子,林芸庭卻笑開了,她伸出雙手,拍到的是他鬧著脾氣緊繃的臉,他是不是也在為這頓吃不成的飯而不滿呢? 「小彰,生日快樂。」 「睡吧,醉鬼。」 林芸庭得到了指令,笑了下後慢慢地閉上眼,她長長的睫毛映著微紅的嫩膚,像是突然跌入進了某個童話世間的美夢中。 她暈沉沉地講這麼多話,好不容易要說的都說完了,神經鬆懈下來後倦意比先前的還要加倍,就真的一下睡死了過去,對她的毅力段彰宇深感敬佩,可她這一放鬆接下來要忙的人就變成了他。 總不能真的讓她睡沙發吧,而且還是全身只裹著浴巾,濕漉漉地。段彰宇不可避免地,不得不去面對這個現實問題,面對林芸庭凌亂的浴巾下半露的酥胸,兩條細白的大腿間滑下的水珠,和那張毫無防備的可惡睡顏。 她呼吸均勻,他卻在這靜默被自己漸漸鼓動的心跳折磨著。段彰宇大吸口氣,要把心臟壓下去那樣大地吸足了口氣,他的手從她的背和沙發間隙伸入,貼著她的浴巾,另只手撐住她的膝蓋將她抱了起來,一路平穩急促地將她抱進了房裡,直到把人小心地放在床上,段彰宇才敢再向下看。 林芸庭睡顏依舊,像只冬眠的小動物那樣般,將自己全然地托付給了大地,也就是她的床鋪。她身體蹭了蹭熟悉的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真是的,拜託你也有點自覺吧……」段彰宇有些挫敗地在她床頭坐下,真希望她能聽到自己的話,因為在平日裡,他是絕不會對她這麼說的。 怕她會起疑啊,怕她會有所察覺啊。出於這樣的顧慮,他連她的私事也很少提起,比如陳羽,如果不是她先提起,他是不會讓這個人出現在他們的談話中的。他怕提到那個男人,他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怕自己的佔有慾表現得太過明顯,那在她看來是很骯髒的,因為那並不是屬於家庭成員間牽絆的佔有。 畢竟,是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段彰宇不自覺地以手背輕撫林芸庭恬睡的臉頰,這個臉頰已經很熟悉他掌心的溫度,以一個姐姐的立場熟悉著他。 他手背的摩挲讓她舒服地瞇起了眼,那滿足的樣子讓他油然一笑,隨之而來的卻是滿腹的悵然。 初見她時,他不理解自己衝動行為的意義,那時他想收她當乾妹妹。後來,當他瞭解了那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時,她成了他戶籍上的姐姐,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作弄,他想的次數太多,已經不再去想。 隨著彼此的熟悉,隨著他的成長,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名為「愛」的感情終會化成青春期少年的一時妄想,陌生的激情也會因對她越加深入的瞭解,而變得淺淡。一般來說都是這樣的,他一直在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可是七年過去,他們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她讓他吞了許多冤枉的苦水,他對她的感情卻是有增無減。當他總算明白自己這一生大概都無法將她視作親人,他得出的結論是不再掙扎,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天,用心地體會自己對她的感情,因為他知道,自她之後這份感情也將離他而去。 自少年起的這份沉甸甸的感情,將隨著她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一刻,一同離他而去。那時他會感到輕鬆嗎?比起一份無果的愛情,他選擇了作一個親近的弟弟,起碼那個弟弟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就算他從不認為那個弟弟同他有什麼關係。 在他覺悟到這份愛的同時,也是他決意放棄這份愛的時候。抱著這樣的覺悟,他過了這麼多年,以為自己已經沒問題了,但當得知她推掉了同男朋友的約會給他過生日時,他心中的悸動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控制。 原來那個十七歲的少年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無論做了怎樣的心理準備,一遇上她都還是會手足無措。她在與男朋友間選擇了他,他卻連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悲都不清楚。 「所謂『親情』,就是這樣半吊子的東西,在這個名義之下,你的一切體貼對我都是種折磨,你一定不曉得我有多瞧不起因此而高興的自己吧!」他的拇指在她輕呼的唇瓣摩挲,「你一定也不知道,我是用什麼眼光看你的。」 像是在給他回應,她輕呵口氣,在他的指腹留下淺淺的溫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