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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七季 林芸庭回家的那天,正好是段彰宇去紐約的前一晚。 她一進門,就看到段彰宇收拾好的行李放在門邊,她錯開視線去尋找她熟知的角落,從客廳隱隱透出燈光,還有電視的吵雜聲。 段彰宇盯著電視購物節目動也不動,鬼才相信他是在認真地看。 「我回來了。」她深吸口氣,拖著腳蹭到他旁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就算有電視的聲音,這個屋子還是空曠得叫人心慌,大概,段彰宇是受不了她那種斟酌著什麼的筆直視線,她不直接回房卻跑來他這裡,又無言地望著他,這都太反常了。 是陳羽告訴了她什麼嗎?不太可能,那她一定是為了他沒去看她而生氣。她一向有話直說,這樣悶著並不像她。 種種的猜測在他心中翻騰,他的人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平靜,「既然回來了就快去睡覺,要是再莫名暈倒可就沒那麼幸運被人發現。」他竟然會被自己的話刺傷。 他這一走,以她大刺剌的性格,在家發生了什麼真的不會有人發現,陳羽會來吧?他走了,她應該就會同他一起住,他們不是快結婚了?但她不會那麼神經大條發喜帖給他。 「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林芸庭偏著頭,瞪著大眼,就是打定主意不放過他。 她可是十點才到家耶,他可別說他晚上十點還坐在這,只是為了專門等電視購物。 「你這不是回來了。」他有些答非所問。 「我一直在等著你,我以為你會去接我,為什麼沒去?」 她今天是怎麼了?也太反常了,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可她說是在等他,這可能嗎?他去了才是尷尬。就算她不知道,陳羽也一定猜到他不會去,身為男朋友的他才該去接她不是嗎? 怎麼會讓她一個人等到這麼晚。 她抓他的胳膊,強迫他面對她。「為什麼沒去?」 這正是他所不願的,於是他藉著她的力道站起來,一副不想和她說話的樣子,「我要準備明天的行李,沒空,明天一早就要登機,沒事的話我先回房了。」 「明天你就要去紐約了,難道這最後一晚,你都不想跟我說點什麼嗎?」她從後面喊住他,「我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坐下來聊聊天都不行,你要知道,之後我們再像現在這樣見面,是很難、很難了。」 他知道,當然知道,就是因為太清楚這點,他才奇怪她怎麼還能輕鬆地同他話家常,面對自己心愛的、並將要離開的女人,她希望他能說出什麼溫馨感人的別離言辭嗎? 他每天想的都是她,可是他好怕見到她的臉。 段彰宇咬了咬牙,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大力地推開了房間的門,再大力地將之關上,如同對她的回應,將她甩在門外。 可就算他的身是在房間內,他的心也跟著她的腳步留在了客廳,他全身的細胞都還黏在門那空曠的客廳中。 他聽到她「咚咚」地跑了過去,跟他一樣大力地甩開隔壁房間的門,一會兒又大力地甩上,跟著「咚咚」地跑了出來。 他的心跳跟著她第一次踩踏地板而跳動,當她再次甩上門,細微的水聲傳了出來。 他呼了一口氣,真怕她做出什麼過於激烈的事,原來不過只是去洗澡而已,她還真是會緊張懸念呢。 段彰宇在房間中坐立難安,他一直想到剛才林芸庭的樣子,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像是在向他傳達著什麼,那時,她到底想聽他說什麼呢?不管是什麼,他知道自己都沒能如她的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浴室裡已經沒了水聲,他隨意地看了下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突然,段彰宇從床上跳了起來,再次確認了下時間,開什麼玩笑,都一個小時了她怎麼還沒出來?林芸庭總說,泡澡時間長了皮膚會皺,所以平時最多也只有半個小時,可沒聽到開門聲,她只可能是還在浴室。 段彰宇不能控制自己往壞的方向想去,他可是還沒忘,那個大意的女人曾經因為喝酒洗澡而險些淹死在浴缸裡,難道現在也是?她最近身體不太好,會不會在醫院的時候還沒調理過來,要是也像上次那樣……他不敢再深想,人已衝出房間,連續拍浴室的門,「芸庭、芸庭。你還好嗎?」 裡面沒有一點回應,連水的流動聲都沒有。段彰宇沒作他想,試著轉動浴室把手,竟然教他轉開了,這個大白癡,怎麼洗澡都不關門的! 當他看清浴室內的情景,人馬上僵在當場。 第10章(1) 浴缸裡的水流滿地,靜如冬季湖面,只是冒著蒸氣,整個浴室也浸在蒸氣中,讓人不禁呼吸都變得濃重。 浴缸裡空無一物,而林芸庭則是衣著整齊地背靠著浴缸蹲在那裡,肩膀抽動著起起伏伏,她竟然躲在這裡哭! 段彰宇一見她的樣子,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可一想,她已在這蹲了一個小時,並且還在哭,心中又慌了起來,想到她進門時的反常舉動,不難想像也許是出了什麼事,才教她如此傷心。 她當他隱形,或是哭得太投入都沒發覺進來了外人,總之就算在他的注視下,她也仍然低頭慘兮兮地擦著眼淚,依然故我。 段彰宇在想,自己此時是不是應該退出去,這讓他一直呆立不動,可最後他還是對自己搖了搖頭,他見不得她哭啊。 蹲到林芸庭的面前,他有些為難,還是伸手蹭了蹭她的耳垂,「怎麼又哭了呢?」 他這話沒起到半點作用,反倒讓她放得更開,這下連哭聲都清楚地傳了出來。 「誰叫你都不看我!」在她嗚咽的嗓音下,他好不容易才聽明白她是在說什麼,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嗎?他有點不相信,因為他覺得她早該知道緣由,也許只是在拿這個理由掩飾她真正的悲傷之處。 可就算如此,一想到這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他還是不自覺地放緩了聲調,「那你又教我怎麼面對你呢?因為我的關係讓你身體變得那麼差,還因此暈了過去,這都是我的責任,你教我怎麼有臉再跟你話別?」 非要教他自己說出來,這種就算心裡明白他也不願承認的事,他是她的障礙,她揚起那雙淚痕斑駁的小臉,眼淚還在不要錢似地撲簌簌往下掉,「對啦,都是你的錯,害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元兇就是你!」 「我知道……」 「桌上沒有你,教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下飯?睡前沒有你跟我互道晚安,又怎麼能讓我睡得踏實,這當然都是你的錯!而你對自己惜誤的補救方法就是對我視而不見,讓我更加不安,每晚、每晚都因你的冷漠而恐懼,怕你會這樣無視我一輩子,這全是你的錯!」 「什麼……」 她一把抓過他胸前的衣襟,一副索命的架勢,「你不聽我說話,看也不看我一眼,將感情都付諸到我身上,也將一切的錯都推到了我身上,和你相比我認真地每天、每天想著你的事,不是太愚蠢了嗎?就連臨走你也用在這種冷漠的迂迴告訴我,我其實是個笨蛋,為你這樣的人哭我也覺得很不值得,你以為我想啊!」 她在說什麼,怎麼他都聽不懂?她說的每句話他都明白,可真的是如他所想的那個意思嗎? 段彰宇任由她揪著、抓著,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這些日子中他究竟錯過了什麼,他心音如鼓,他真的沒有好好地看她一眼,不然就不會現在才看到,她脖子上掛著的是那條兔子模樣的項鏈。 「這個,你怎麼會有?」他直覺地想去碰那項鏈,被她一扭頭躲開了,他忙又收回了手。 「我撿的,因為喜歡所以就從垃圾桶裡撿了回來,跟你這個膽小鬼,才沒有關係……」 「芸庭、芸庭,到底是怎麼回事,拜託你不要再讓我誤會。」他急著捧住她的臉,「你說這話我會胡思亂想的。」 「為什麼要丟掉。」這次,她沒有抵抗他的手,「連試的膽量都沒有,只會逃避,這樣讓我怎麼有機會告訴你,我並不是沒有感覺的……」 他像個發條壞掉的玩偶,每個關節都僵硬著,無法彎曲,心中為這樣的自己焦急不已,表現出來的又只有一片的木然。 他真的可以嗎?不是弟弟、不是知己,對她而言,那些身份全都捨去的他,也可以讓她來愛嗎? 「我是很膽小沒錯啊,不然也不會拖到今天,我已經將所有的勇氣,都在向你表明心意那天用光了。」他看著手心中她的臉,這張他以為再也無法正視的臉,「除了躲著你,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我怕從你眼中看到厭惡。芸庭,你對小彰太善良,可那種比言語還要真實的厭惡是無法隱藏的,我可以接受你的拒絕,但卻無法面對你的厭惡,你懂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