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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香彌    


  「集翠閣裡有兩個侍妾被燒死了。聽說是雲姍姍昨兒個與她們兩人起了口角,其中一人拿東西砸傷了雲姍姍,沒想到她竟就此懷恨在心,悄悄去廚房偷來菜油,然後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兩人誘騙至集翠閣後頭一處無人住的空屋裡,將她們兩人反鎖在裡頭,潑油縱火,活生生燒死兩人,不想那火勢燒起來一發不可收拾,波及到整個集翠閣,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跑去我的院子潑油縱火,連王妃的院子也沒放過。」

  這些事是鮑淑儀早從趙總管那裡打探來的,昨晚趙總管審了雲姍姍,這事的來龍去脈便被問了出來。

  聽畢,花蘿搖頭,對雲姍姍所做的事,她已不知該說什麼。

  鮑淑儀輕聲歎息,「她鑄下這樣的大錯,怕是死罪難逃,只是可惜了那兩個無辜枉死的侍妾。」

  花蘿默然不語,片刻後起身道:「咱們回去吧。」

  兩人甫走出淨室,聽見旁邊另一間淨室裡傳來了交談聲——

  「聽說八皇子府昨兒個起火,王府燒掉了大半。」

  花蘿與鮑淑儀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朝那間淨房望去。

  這時裡面傳來另一個女子的嗓音——

  「八皇子的禍事恐怕還不只這一樁,我家老爺昨日才囑咐我,讓我別同奉王府的人走得太近。」

  「這是為什麼?」裡頭一人不解的問。

  「日前三皇子遭人行刺的事,大姊、五妹你們也都聽說了吧?」

  「難道那件事是八皇子所做?可他為何要命人去行刺三皇子?」

  「皇上寵愛黃貴妃,三皇子是黃貴妃所出,三皇子子憑母貴,也得到皇上的寵愛,據說如今皇上寵愛他更甚於太子。」

  裡頭的人壓低了嗓音問道:「二姊的意思,莫非是指皇上有意要改立太子?」

  「欸,天威難測,這種事我可不敢妄議。」

  「不過這事與八皇子有何關係?」

  「八皇子自幼便被皇后養在身邊,與太子一塊長大,支持的自然是太子。」

  「二妹,你是說,八皇子見三皇子可能危及太子的地位,遂暗中命人去行刺三皇子?!」

  「若這事真是八皇子所做,皇上問罪,太子怕也會受到波及,屆時,說不定朝局真會發生變故。」

  「這麼說來,我回去後可得提醒我家老爺多注意點,在這時候別同太子和八皇子走得太近。」

  聽到這裡,鮑淑儀與花蘿互覷一眼,見屋裡的人開始說起其它的事,她們遂悄悄離開。

  坐進馬車,返回奉王府的路上,鮑淑儀忍不住出聲道,「方纔淨室裡幾位夫人所說的話,王妃怎麼看?」

  花蘿淡淡答道:「朝中的事咱們插不上手。」

  見她不欲談論此事,鮑淑儀低頭沉思,沒再出聲。

  東宮太子書房

  「父皇必是聽到了那則不知打哪流傳出來的傳言,說老三遇刺是八哥暗中指使人做的,今日早朝才會對八哥那麼不假辭色,依我看,這傳聞八成是老三暗中派人傳出來的,日前他遇刺之事,說不定也是苦肉計,為的就是想藉此嫁禍給八哥。」

  九皇子白千熙手裡把玩著兩隻玉球,忿忿道。

  他因年紀與白千量相仿,兩人幼時常玩在一塊,感情十分親厚,故而及長後,便也跟著白千量,成為擁護太子一派的人。

  「老三遇刺的事還在其次,除非他能拿出證據,否則父皇未必會相信那傳聞。今日早朝父皇會如此,是因有言官直接上折子給父皇,參了八弟六大罪狀。」太子白千照神色嚴肅的說道。

  他與白千量雖是異母,但兩人的母親是嫡親姊妹,故而兩人的長相有五、六分相似,只不過他多了分儒雅,不似白千量彷彿一柄出鞘的利劍,渾身透著一抹殺伐的銳氣,但白千量的五官更肖似皇上。

  「言官參了我哪六大罪狀?」白千量出聲問道,至於那不實的傳言,他已想好應付之策,所以沒當一回事。

  「參你的第一條罪狀是你去年前去圍剿叛賊時,蓄意放走他們的頭目江威。」

  白千照也是在早朝前不久才接獲這消息,故而還來不及告知他們這事。

  聞言,白千量冷下臉駁道:「豈有此理,江威是詐死才得以脫逃,豈是我縱放!其它五條是什麼?」

  「第二條是參你三個月前擅自調動禁衛軍;第三條是半年前貪樂河州賑銀的欽差王祥平是你所推舉,此事你難脫責任;第四條是你去年前去圍剿叛賊江威時,殘殺無辜良民;第五條,你勾結惡商在樂河州大旱時趁機哄抬糧價。」白千照一口氣說完。

  聽畢,白千量臉色陰沉如水。「簡直一派胡言!三個月前是因為有刺客闖進宮中,我擔憂父皇安危,這才調動禁衛軍追捕刺客。還有那王祥平是三年前我欠了他叔父一個人情,這才推舉他入朝為官,是父皇自個兒任命他出任欽差,與我有何干係?這分明是強加之罪!還有那殘殺無辜良民的是我手下誤將幾個百姓當成亂賊,錯手殺了,至於哄抬糧價之事,更是子虛烏有。」說完,他面帶怒色站起身。「這事,我親自進宮向父皇說清楚。」

  白千照連忙阻止,「慢著,父皇今日沒傳召你詢問此事,怕是心中另有盤算,你不可貿然去見父皇。」

  聽見他的話,白千量停下腳步,略一沉吟,冷靜了下來。「那麼二皇兄認為這事該如何才是?」

  白千照思量片刻說道:「咱們先靜觀其變,言官參你之事,必是出自老三的手筆,暫且先看看老三是否還有後手。」

  三兄弟就此事再商量半晌,定下了對策,接著白千照問向白千量,「好端端的你府裡怎麼會燒起來?」

  白千量將雲姍姍縱火之事簡單告之。

  第4章(2)

  聽完後,白千照忍不住叨念道:「我早勸你死心,別再對當年那在河邊救起你的姑娘念念不忘,找個人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你總是不聽,在府裡蓄養一群與她相似的女子,這下釀成禍端了吧。」

  白千量緘默不語,他也不知為何這麼多年來對她遲遲忘不了,明明當年只見了一面,卻彷彿烙印在心坎裡,思之難忘。

  「要我說,八哥你也算是癡情種了,當年僅僅一面,就一見誤終生,至今難以忘懷,搜羅來一屋子長得相似的姑娘,看了這麼多年還看不膩,換了我可做不到,再絕色的女子,最多讓我瞧上個一年半載,也就膩煩了。」白千熙轉動著手裡握著的兩顆玉球,笑道。

  白千照數落道:「你以為老八同你一樣,那麼容易見異思遷,毫無定性嗎?」

  母后曾私下對他說過,八弟這癡情的性子怕是隨了他母妃,當年他母妃便是為情所苦,這才抑鬱而終,但令她鍾情之人並非父皇,而是另有其人。

  「二皇兄,世上美人何其多,何必苦守一朵花?況且人生苦短,不及時尋歡,很快就垂垂老矣,屆時可就心有餘力不足了。」白千熙那張俊逸的臉孔,露出滿不在乎的嘻笑。

  「你就知道貪圖玩樂,日前我聽父皇提過,有意安排你到禮部去磨練磨練。」

  「唉,禮部那多沒趣呀,能不能讓父皇把我換到戶部去,那裡油水多。」

  「父皇就是知道你這性子,才把你安排到禮部去。」

  白千量想到一件事,朝白千熙說道:「九弟,你若閒著無聊,我有一件事讓你去辦。」

  白千熙饒有興致的馬上湊上前,問道:「什麼事?」

  直到掌燈時分,白千量才回府。

  他一回來,鮑淑儀便慇勤的伺候他茶水,遞巾子讓他擦手臉,同時一邊向他提起今日去上香時無意間聽見的話。

  白千量聽完,只淡淡的回道:「這不過是莫須有的傳言,不必理會。」

  「妾身就知道這事定是有人暗中想中傷王爺,不過王爺可得盡快澄清,否則只怕連皇上都會誤信這不實的流言。」她的語氣裡流露一抹憂慮。

  「這事你無須擔心,我已有對策。」

  「王爺打算怎麼做?」鮑淑儀脫口問道,說完,瞅見他的眼神,想起他不喜府裡頭的女眷過問朝堂之事,急忙改口,「是妾身多嘴了。」

  她之所以一直受寵,是因為她知所進退,不該問的絕不會過問,謹守著分際,適才她也是一時好奇,才會嘴快的問了出來。

  白千量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並未多說什麼,而後才發現回來到現在,他一直沒見到花蘿,便問道:「怎麼不見王妃?」

  「已清出了個院子,王妃搬過去了。」

  「她住進哪個院子?」

  「是南院的星水閣。」

  「怎麼住到那裡去?」白千量皺起眉,那是王府裡最偏僻的一處院子。

  「府裡的院子差不多燒燬了一半,現下能住人的院子只剩下南院的星水閣和東院的茗蘭園,得知星水閣已清理好,王妃便說要搬過去。」鮑淑儀解釋道。

  聽見花蘿這麼迫不及待的搬過去,白千量心頭掠過一絲不悅。她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往她渴盼著能得到他的關注,而今卻避他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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