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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明星 這樣想著,便用眼神示意,讓房裡的幾個太監宮娥都退了下去。 他並不擔必紀主子會再次逃跑,畢竟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況且門外有大內侍衛守著,還有兩個暗衛從旁看護,不怕她再耍什麼把戲。 從房裡出來的時候,紀傾顏穿的是昨天自己精挑細選的那套月白色男裝,眼角不客氣的斜了一眼門外看守的大內侍衛,心底恨得不得了,只能跺了跺腳,不情願的在劉福的護送下離開醉仙樓。 樓裡的姑娘和老鴇早就被這個陣仗嚇得連站都站不穩了,她們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位風流倜儻俊俏迷人的小公子,竟是宮裡出來的人。 從這排場來看,這小公子若不是個王爺,怕也是個皇子。 見門外早就準備好了軟轎,明白趙元承準備好要抓自己回去,紀傾顏只能無奈的上了轎,被人給風風光光的又抬回皇宮。 在回宮路上,她在心底把趙元承從頭罵到尾,恨不得老天爺能刮一陣風把那個惡人吹到海角天邊。 可就算她再怎麼氣憤、再怎麼不想見到趙元承,該面對的也還是必須面對。 然而當轎子停在忘憂宮門口時,就聽裡面傳來一陣呼天搶地的哀嚎聲,心下一驚,急忙掀開轎簾從裡面走了下來。 一進院子,就看忘憂宮裡伺候的奴才全被按趴在地上挨板子,包括一直盡心盡力伺候她的玉蝶。 她心底一疼,就算自己再怎麼不喜歡這座皇宮,可宮裡這些伺候她的下人卻是和她有感情的,她不禁氣惱的嬌吼,「住手,都給我住手!」 行刑的人並沒有如她所願的放下板子,這是皇上的旨意,就算這位紀主子再怎麼得寵,若是沒有皇上的首肯,他們也不敢隨便違逆聖意。 紀傾顏正急得不知所措,一抬眼,就看到在院子的一角,身著龍袍的趙元承竟悠閒的坐在一把椅子上,一邊品茶,一邊看那些奴才挨打的慘狀。 當她的目光和他的碰觸到一塊時,他的唇角竟還拉起一個淺淺的微笑,「昨晚出宮玩得愉快嗎?」 「你快讓他們住手!」她氣得雙眼快冒火似的瞪著他。 趙元承卻冷冷一笑,「怎麼?你怕他們的叫聲太吵?沒關係,把他們的嘴都堵上接著打。」 那些行刑的人聽了這話,也不知從哪裡拿來一團玻布,就這麼把挨打的宮人嘴巴堵了,繼續行刑。 紀傾顏無計可施,最後她牙一咬一頭衝到趙元承面前跪了下去,「你要打就打我一個,不要把氣發到別人身上!」她雖然經常不計後果的惹他發怒,但從未見他如此,她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把他給惹毛了。 皇上蹺著長腿,慢條斯理的把玩著精緻的茶杯,垂下的眼瞼中,有股說不出來的冷意和憤怒。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他心底清楚的知道,她此刻的卑躬屈膝並不代表對他的臣服。 即使她對他擺出乞求的姿態,可從她眼底透出的倔強就能看出她內心深處對他的憎恨。 他突然覺得全身非常寒冷。 為了討好她,他放低姿態,不顧自己的皇帝身份,一次又一次的由著她反抗自己,任憑她將後宮鬧得雞飛狗跳。 甚至為了博這女人開心一笑,不顧朝臣反對,也不顧後宮眾人哭訴,硬是將皇后的尊榮賞賜給她。 可他換來的,卻只有她處心積慮的逃跑。 剛聽到她逃了的那一刻,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邪念,想著既然自己無法將這個人馴服,與其讓她惹自己心煩,不如就讓她永遠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但當她香消玉殯的畫面在心頭浮現時,五臟六腑卻都疼得令他難以忍受。 他趙元承——堂堂金晟王朝的帝王,竟然無法面對她的死亡。 他的心居然被一個女人左右,這多荒繆!所以他更憤恨、更震怒,可他知道自己不忍心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就只能讓她身邊的奴才來替她承受內心深處最邪惡的懲罰。 趙元承起身輕輕勾起她俏麗的小下巴,嗓音十分輕柔道:「你逃跑的行為令朕十分不快,但是朕又捨不得動你一分一毫,只好讓這些沒把你伺候好的奴才們來替你承受朕的怒氣了。」 紀傾顏咬牙切齒的瞪他,「你怎麼可以隨便責打下人?你不是一個好皇帝。」 他輕聲一笑,「朕幾時在你面前說過朕是一個好皇帝?」 「你放了他們,我讓你打。」她堅定的說。 慢慢搖頭,他指尖憐惜的在她柔嫩的臉頰上輕輊滑動,「就算你只是掉了一根頭髮,朕都會心疼。」 眼看那些下人臉色越來越白,紀傾顏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朕只想要你乖一點,不要每次都這麼調皮。」 「我不逃了,只要你放過他們,我以後就再也不逃了。」 他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手指卻輕輕幫她拭去溫熱的淚水,「這麼漂亮的臉,即使帶著淚也是這般令人心動,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妖精。」 輕歎口氣,他手微微一抬,旁邊伺候的劉福見狀,急忙叫那些人停止行刑。 「你讓朕生了這麼大的氣,總該為自己的任性付出幾分代價。」他露出一個令人畏懼的冷笑,「劉福,叫人將那條囚鳳索給她戴上,沒朕的命令,誰也不准替她解下。」 聞言,不僅劉福一愣,就連紀傾顏的臉色也變了。 雖然她是蒼越人,但也聽說過金晟王朝中囚鳳索的傳說。 據說在一百多年前,金晟王朝有個皇帝愛上了個民間女子,但那姑娘已有了心愛的男子。 皇帝為了得到那個姑娘,不惜派人將她的家人和未婚夫婿統統殺死,並把那個姑娘強搶進宮封她做妃。 那姑娘抵死不從,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逃離皇宮,皇帝沒轍了,便找心腹大臣商議如何解決此事。 那大臣聽說民間有位鑄鎖匠的手藝非常高超,便建議皇帝讓那鑄鎖匠為她打條鏈子,將她一輩子拴在後宮之中。 皇帝同意了,而那鑄鎖匠打造的鏈子非常華美,整條都是用純金打造,縛住手腕的地方更是鑲滿了各色寶石珍珠,令皇上十分滿意。 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皇帝便用這鏈子將那姑娘牢牢拴在自己的寢宮之中,親自給那條金鏈子取名為「囚鳳索」。 她難以置信,趙元承居然要用同樣的方法,把她像狗一樣拴在身邊! 紀傾顏怒不可遏的仰頭瞪著他,恨恨地說:「你若真用那東西拴住我,我會恨你一生一世!」 看著她惱恨中帶著委屈的樣子,趙元承的眼底瞬間閃過一抹猶豫,可是想到她一次次無視自己的真心,那抹猶豫就變成了戾氣。 「朕毀你家園,害你失親,種種罪名加在一起早讓你恨朕入骨,既然已經改變不了被你憎恨的事實,多這一樁又何妨?朕又何必像個小丑一樣繼續討你歡心?」 他冷哼一聲,臉色陰冷,「紀傾顏,如果你想恨朕,那便恨下去吧!」 話落,不理她還想說什麼的神色,他轉過身便無情的離開。 嘩啦啦…… 金鏈子拖拉在地上的聲音已然成為近日忘憂宮中,眾多奴才們所熟悉的聲響。 說起這條囚鳳索,單就外表來看,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這鏈子十分細長,即使一端被固定,仍讓被縛的人可以大範圍的自由行走而不受任何限制。 束在手腕處的這一端,鑲滿各種寶石珍珠,就像一枚華貴的手鐲,任誰見了,都會被那華麗絕倫的外表所吸引。 鑄造者擔心金手鐲的內側會磨傷嬌嫩的肌膚,所以墊了一層柔軟的絨毛。 可就算它外觀再美好,終究無法掩飾它本身給人帶來的恥辱和傷害。 自從這東西被戴到紀傾顏的手上後,她已經不只一次大喊大罵,甚至在怒極時把忘憂宮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摔了個稀巴爛。 這件事傳到趙元承耳中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既然她想砸東西玩,就讓她砸個夠好了,皇宮裡最不缺的就是金銀珠寶。」 結果當小太監一批又一批的將價值連城的東西送過來給她砸時,很快的紀傾顏就徹底對砸東西失去了興趣。 而時令正值夏季,像只金絲雀一樣被束縛著的紀傾顏,越來越無法忍受這裡的燥熱。 身上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的玉蝶知道這位主子最怕熱,今日便端了一碗冰鎮蓮子湯過來給她解渴。 正懶洋洋躺在床上看書的紀傾顏瞟了那蓮子湯一眼,沒什麼胃口的別過視線,繼續看書。 她在房內看書並非是因為被拴了條鏈子,被限制行動,畢竟這鏈子很長,就算她想走到院子裡也沒問題。 說白了,這鏈子戴在她手上的意義,無非是那男人想要侮辱她、藉機懲罰她的不聽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