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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夏洛蔓 「你不睡嗎?」她張著滿懷歉意的眼眸,問他。 「還有一些工作,趕完了再休息。你睡。」 「我下午要進公司,中午叫醒我好嗎?」她看著他,觀察著他。 他的眼中只有疼惜,只有包容……沒有生氣,也沒有責備。 她總以為自己長大了,成熟了,但在他面前,卻又老是太衝動、太任性。 「你安心睡,我會叫醒你的。」 「昨天,對不起……」 「快睡,別想太多,起來再說。」他微笑,一如往常。 或是他沒種,怕她一下子說出太多心裡話,說出對他的不滿,而這些不滿,是他無力改變的事實,是他無法改變的性格,他需要時間做好準備。 「嗯……」她閉上眼,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對他說那麼殘忍的話了。 不要故意曲解他對她的關心,不要將心中的不安化成一道道鋒利的話語,刺傷他的心。 他不喊痛,不代表不感覺到痛…… 第9章(2) 陸子農一直待著,直到她睡著了才起身走出房間。 回到書房,身體疲累,但是公司的案子也不能延遲,他敲打著鍵盤,試著專注於工作上,然而,只要一停頓下來,便充滿一種即將失去她的寂寞。 這感覺彷彿有人掐著他的喉頭,他無法呼吸,也無法發出聲音求救。陷入無盡迴圈的掙扎中,自私一點、為她著想、爭取自己要的、放她自由……他頭痛欲裂,起身到廚房倒杯水喝,再拐進房裡看看紀雪容是否睡得安穩。 她沉沉地熟睡著,他放心了,卻也走不開了。他在床邊坐下來,輕輕撫著她的瞼頰。坐下,握著她纖細的手,想著,還能再握多久?見她眉頭深鎖,俯身輕輕地在她眉間落下一個吻。他給她的愛,是不是太沉重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像要將她的容貌刻在腦子裡似的,捨不得移開片刻。 記起小時候,每當轉學到一個新學校,知道再過半個學期、一個學期,可能又要跟大家道別,所以,他從不積極地認識新同學,因為,情感放得愈重,離別就愈痛。 出生不久便意外過世的父母、輾轉寄宿的親戚、短暫緣分的同學,這些生命中來來去去的臉孔,對他而言都是模糊的。他習慣安靜無聲地、被動地等待,等待別人決定他年幼無力抗拒的命運,他以為,只要不期待,就不會有失望,他以為,自己是沒有權力爭取什麼的。 唯一一次心動,唯一一次有了強烈的渴望,卻還是被自己搞砸了。 陽光在厚重窗簾的阻隔下,時間彷彿靜止了,這一剎那,他真的很想、很想與她天長地久,只是,他能給的,不是她要的…… 瞥一眼床頭鬧鐘,時間已快接近中午。 他悄聲地走出房門,打開大門,到大樓附近買清粥和幾樣小菜,她睡眠不足會比較沒胃口,應該吃得清淡些。 陸子農回到家中先將食物盛盤,才進到房裡。 「雪容……該起床嘍。」他輕聲喚她。 「嗯……」她翻個身,眉頭皺得更緊了。 「雪容……」他知道她還困,捨不得叫醒她,卻怕耽誤她的工作,只好狠心地再喚一次。 「中午了喔?」她睜開乾澀到不行的眼,瞇成一縫,問他。 「嗯,幫你買了粥,吃完再去公司。」 「喔……」她勉強撐起腰酸背痛的身體,前傾,撲地,又賴在他懷裡。「再瞇五分鐘。」 他微笑撫著她柔細的髮絲,好吧…… 五分鐘後,他又叫她。 她還是困,爬上他的背。「背我回家刷牙洗瞼……我再瞇兩分鐘。」 他讓她環好自己的肩,起身,拿起她擱在床頭的鑰匙,將她背回家。 「到嘍……洗個瞼,會清醒一點。」 「唉……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她歎口氣,半夢半醒,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趕緊用冷水潑醒自己。 他等在浴室外,忍不住笑了。 這成語,不是這樣用的吧?她的可愛、她的美好,使他喜愛並痛苦,他如何能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漸漸凋零待她盥洗完,換好衣服,他打趣問:「要不要再背你過去?可以再瞇兩分鐘。」 「好啊!」她也不客氣,立刻跳上他的背。 她想撒嬌,想跟他和好,不要嘔氣了,不要吵架了。冷戰時期,每一分一秒都過得好痛苦。 他認命地再將她背回家裡去,每走一步,都湧上甜蜜的痛苦,如果可以,他希望就這樣照顧她一輩子。 她將臉緊緊貼著他的,想哭。 他什麼都沒說,也不怪她,可是她卻自責不已,這一路,都是她負他,其實,他根本沒有做錯什麼,更沒有虧待她,為什麼她還是覺得不夠? 她或許是得了貪愛症,再多的愛也填不滿她的心,再多的退讓還是無法撫平她不安的感覺,有時,她真覺得自己有病。為什麼獨獨對陸子農,如此貪心? 「待會兒我送你去上班。」他想路上還能讓她再睡一會兒。 「嗯……」她吃著溫潤好吞嚥的粥,暖了微疼的胃。 「那我們和好了?」 他只是笑,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生她的氣的。 「不跟我和好?」她又翹嘴,埋怨地等他說話。 「你不生我的氣了?」 「還是有點……但是,我想,是我的問題吧……」她已經分不清了,是他說得太少,還是她要得太多。 他沉默。 最後,做了一個沉重的決定。「等你下班後,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她心一緊。 「下班再說。」他起身回房換衣服,準備送她上班。 紀雪容望著他無言的背影,突然害怕起來,他要說什麼? 陸子農載紀雪容上班後,也回到「樹典科技」。 他責任感很重,若不是發生緊急、需要立即處理的事件,通常他不會無端休息,即使在家工作跟在公司工作沒有差別,但,身為老闆,必須以身作則。 他總是這樣,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所以,雖然負責管理的是蔣拓,但陸子農簡單一句話,份量遠遠超過蔣拓訓話訓半天。 他進公司時,業務都已出門,工程師也都在自己的辦公區裡埋頭寫案子,只有助理發現他,問他要喝茶還是咖啡。 「黑咖啡好了。謝謝。」儘管疲累,他卻不失禮貌與風度。 拿出隨身帶著的筆記型電腦,接續早上未完成的進度。 他的心情是跌到谷底,放棄求救的平靜,就如六年前紀雪容提出分手後,進入一種不再起波瀾的狀態。 正常的作息,正常進食,維持身體機能運轉,只是,封閉了感覽。 他為自己建立一道防護牆,一道不會因任伺外力打擊而傾倒的防護糟。 工作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愈來愈接近紀雪容下班的時間,也接近他們即將深入對談,但結果已定的時間。 陸子農的手機響了,是紀雪容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準備收拾桌面,接她下班。 「子農——」紀雪容在電話的另一端,聲音很高亢,感覺很興奮,像在外面。 「跟你說喔!我現在很開心,公司昨天遇到的問題,今天解決一部分了,我要跟同事去吃飯慶祝,可能會暍點酒,晚點我自己回去,你先休息。」 那個卷款而逃的老闆娘,居然好死不死地在旅行社詢問行程時被另一間廠商的主管遇到,一個大漢像抓只小雞一般地將她架回公司,而後問出所有門市的貨都暫時寄放在一個臨時租來的倉庫中,現在各廠商已經將貨都搬回去了,剩下的,就是走法律途徑,進行假扣押來處理跳票的未付款。 「好。」他應了聲,沒再多問什麼,這是他決定還要給她的自由與快樂。 「就這樣喔?一個字?」他簡短而平靜的回答引起她的抗議。 「玩得開心點。」他笑了笑。 「遵命!你記得吃飯喔!」聽見他笑聲中帶著勉強,一直掛記著不知他要跟她說什麼,此時,似乎更偏向不樂觀。 掛斷電話,陸子農重新回到工作,工作能阻斷他的悲傷,讓他暫時忘了現實的一切。 「喲……下班時間過了,怎麼你還在?」蔣拓從外面進來,看到這陣子總是準時下班的陸子農,很是意外。 「回來啦!」陸子農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 「跟雪容吵架,無家可歸了吧?」蔣拓亂開玩笑。 陸子農悶不作聲。 「不會被我的烏鴉嘴給說中了?」蔣拓拉了張椅子坐下,緊張地問。 「沒有吵架。」陸子農簡單地回答。 「但是肯定有發生什麼事。」蔣拓接話。 陸子農淒淒地扯開一個微笑,還是沒多說什麼。 「我瞭解……」蔣拓突然歎了口氣。「有時真的搞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這下換陸子農傻眼了。「連你也不懂女人在想什麼?」 「以前我是沒這個障礙,不過最近走狗屎運,煩!」 陸子農一向來不及記得蔣拓「現任女友」的名字,所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更別提能給他什麼建議,對於女人,蔣拓懂的絕對比陸子農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