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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樓雨晴 反正已經送完最後一盒月餅,少有的同情心冒出頭,他騎到那扇半開的車窗邊,示意她靠邊停。 車窗降下,看清那張美麗容顏,兩人同時愣了愣。 「是你?」細的眉蹙起,有了前兩次不甚愉快的經歷,再見到他,口氣本能地也不會太好。「我這回又哪裡犯到你了?」 沒關係的,這女人屬狗,不識好人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必指望她有什麼慈眉善目的善良老百姓嘴臉。 暗暗說服完自己,開口問:「妳要去哪裡?」 「這不歸你管轄吧?」 「是不歸我管,只是要提醒妳,有沒有覺得那棟紅瓦厝很眼熟?這條路妳已經走第三遍了!」口氣絕對是嘲笑。 「那又怎樣?路本來就是給人走的。」 「如果有生面孔的外來客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妳說關不關我的事?我有理由合理懷疑妳暗藏不良企圖,這裡的管區我很熟的。」明明不是想這樣說的,一見到她就忍不住嘴癢想鬧鬧她。 「誰鬼鬼祟祟了!又不是你,本人行事光明得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別開臉不想理他,手機正好響起,她停住正要踩下油門的腳,先行接聽電話。 「喂?我快到了,不必,我說過我知道路,你不用出來接我……是的,我確定,對我有點信心好嗎……那晚點見,拜。」 掛了手機,便見車窗邊那張要笑不笑的臉孔。 他挑了挑眉。「妳確定?」壓低嗓音,又道:「妳有沒有發覺,不管怎麼繞,好像都會繞回這裡?」當然是因為支線岔路多,而這裡是多數岔路的中心點,不熟悉路段的人很容易繞回來——後半段補在心裡。 「你……你幹麼?」口氣突然變得好怪異。 他壞心眼地一頓!「通常這種情況,好像就叫鬼打牆耶!咳、咳,對了,我忘記告訴妳,看到前面那塊地沒有?那是墳地。」 「喂!」這人很壞耶! 他聳聳肩。「天快黑了,妳自己保重,我要回家吃飯了。」 這、這個人實在是—— 她敢肯定,他絕對是在報復! 重新發動機車,臨走前,突然又回頭。「不過,如果妳肯開口求我的話,說不定我可以考慮帶路。這裡我可是熟到可以當郵差送信,當然,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請妳口氣甜一點、巴結一點、諂媚一點。」 甜一點?巴結一點?還諂媚一點?!她寧願迷路迷到死! 恨恨地瞪著他,抿唇不語。 這女人——實在很倔強。 他笑歎。 戲弄歸戲弄,他還不至於當真沒風度到丟下一個迷路的女孩子,自己回家吃飯去。 「到底要去哪裡?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以前,快說!」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把我帶到荒郊野外先姦後殺!」有沒有搞錯,他們很熟嗎? 他咬牙,皮笑肉不笑。「真是個好主意,多謝建議了。」他真的、真的非常確定她屬狗,這輩子不是,上輩子也鐵定是。「不勞駕曹大律師搬法條了,我相當清楚強迫性交該負的刑責,不敢以身試法,再、見!」 再理她就是白癡! 「喂!」她喊住他。「你這人很開不起玩笑欸!」他剛剛還不是拿鬼打牆來嚇她?她不過回敬幾句而已,幹麼氣成這樣?沒度量。 「開不起玩笑?不,曹大律師誤會了,事實上,我也很怕妳對我『怎樣』。不要以為男人就不會被性侵害,我高一時就差點被學姊給強上,這年頭,人面獸心的可不是只有男人。」他涼涼地反擊。 「……」算他無恥! 被惹得一把火,懶得再與他夾纏不清。「到底要不要幫忙?不幫就給我讓開!」 脾氣真壞。他低噥。「說吧,地址?」 待她遞出便條紙上的住址,他唇畔笑意僵凝住,神色微沉。「妳去這個地方做什麼?」 問個路而已,這麼囉嗦,要不要盤查祖宗十八代啊?她又不會去給人家滅門放火!「不講算了,我就不信自己找不到。」 伸手要拿回紙條,他抬手避開,沉聲再問一次:「妳去這個地方做什麼!」 「我男朋友家啦,你夠了沒有?」簡直莫名其妙。 他一陣靜默。 二度打量便條紙上熟悉的端正字跡,這麼一絲不苟的風格,最有可能的! 「關梓群?」 「咦?你認識?」她不無意外。 早該想到的,這兩本語音六法全書,根本就是絕配! 他默不作聲,轉動鑰匙,催油門。 「喂,你——」隱約察覺他態度冷淡,不同於早先的戲諷調調,極細微地,但她感覺得出來。 「跟丟不負責,妳就繼續鬼打牆吧!」休想他會再回頭救這個迷路一個下午的笨女人。 「不擔心你寶貴的童子之身了?」反諷一句。 「是不需要擔心妳對我做什麼禽獸不如的行為了,恭喜我吧!」 「為什麼?」 「我二哥會告妳告到死。」話尾一落,油門一催,狂飆而去。 「喂!」都不用打聲招呼的喔?這人一定是飆車族,鄉間小路飆這種速度,不是存心要秀絕技,就是故意整她了! 這一次的相遇,他除了職業、姓名外,更意外得知她是哥哥的……女朋友。 這第三回合……誰勝誰敗,他已分不清。 而結果——就算不上法律常識,氣氛也歡樂不到哪裡去,從此,注定了針鋒相對的共處模式,更注定了,一輩子的水火不容。 第一章 對立 夏日炎炎的午後,關梓齊維修完最後一輛車,檢查一遍確認無誤,由汽車底盤鑽出,將沾滿黑油的雙手洗淨,離開前交代員工一聲:「我晚上不回來了,你們下班記得收拾好拉上鐵門。」 「老大,要去約會啊?」學徒阿國追出來,問了句。 「屁啦!老大連個馬子都沒看過,約什麼會?豬腦!」隨後一隻佛山無影腳招呼上少年白拋拋、幼咪咪的臀部。 「哎喲!死人渣,跟你說多少遍了,不准再拿你又粗又硬又長又強壯有力的那根來戳我純潔的小屁屁,聽不懂人話喔?」 「那就不要一副看起來就很欠戳的樣子,否則只會讓我有強烈慾望想測試你充滿彈性的純潔小屁屁!」當然——是用腿。 「去你的頭啦!離我遠一點,不要妄想我純潔的肉體!」 「頭?有啊,還上下兩個,你要哪一個?」答得很邪惡。 這兩個人…… 在年少輕狂的時期,什麼辛辣重鹹的話題都見識過,如今這個只能算小場面,關梓齊完完全全處變不驚,並且四平八穩、面不改色地糾正:「腿是算條,不是算根的,你量詞用錯了,你的國文老師聽到會哭。」 「哎喲老大,這人腦殘兼智缺,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老是一座魚、一根腿、一條橋,他前天還說一頭客人!」人是算頭的喔?又不是牛! 「你也一樣!顧政勳,管好你的頭,要是讓我知道你在我的地盤上亂搞,後果自行承擔!」 這兩個人,一個慣性留級生,一個累犯逃家王,同樣沒藥救,七爺笑什麼八爺? 懶得再聽他們鬼扯些五四三的沒營養廢料,拎起桌上那盒芋頭酥,長腿跨上重型機車,安全帽往頭上一套,催動油門呼嘯而去。 「好Man喔……」真不愧是他們的萬年偶像啊,隨便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好有味道,帥到掉渣。 小顧眼神無比陶醉嚮往,要是他有老大的一半就好了…… 「喂,老是用下面那個頭思考的畜生,別把主意打到老大身上,連意淫都不許!」阿國一巴掌呼上發花癡的某人後腦勺,企圖打醒他。 「最好我有那個鳥膽啦!」回丟一記白眼。老大是他的偶像,要一輩子放在心裡尊敬和崇拜的,只能遠觀,豈可褻玩焉? 再說,老大身手比他好上幾百倍,他敢把歪腦筋動到老大身上,最好先有身首異處的心理準備,他可不想又被打斷肋骨或是斷只手臂斷條腿的。 「喂,人渣顧。」阿國踢踢他。 「幹麼?腦殘國?」回踢幾腳。 「你有沒有覺得,老大怪怪的?」 「哪裡怪?」 「當然怪,你看看,我們家老大條件那麼好,說臉蛋,帥!說身材,贊!說氣質,亂有味道一把的,走在路上多少辣妹釣他……可是從我們認識他以來,你看過他和哪個女人走得比較近嗎?」 「嗯……」小顧摸摸下巴沉吟。「好像沒有。」 「那就是了!看看你,人渣顧,男女通吃、老少咸宜,三天不交配就會慾火焚身、失去理智,連七十歲阿婆都照上不誤,老大也是男人,怎麼可能都沒有需求?」 「有道理。」點頭認同,一臉沉思。「所以你的意思是,懷疑老大不舉?」 「死畜生,你好膽給我再說一遍!」一腳踩上那張專招爛桃花的臉蛋。人渣顧以為他在說誰?老大耶!他霹靂無敵完美、一出現就光芒萬丈瑞氣千條閃到眼睛睜不開的神人老大耶!豈容這只用下半身那個頭思考的畜生說一字一句的侮蔑,那大家除了抄傢伙見血外,沒有第二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