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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淺草茉莉    


  他沒有回答,臉色卻陰沉得嚇人。

  ☆ ☆ ☆ ☆ ☆ ☆ ☆ ☆ ☆ ☆ ☆ ☆ ☆ ☆

  「小春,你說的都是真的?」喜兒問。

  「沒錯,她在京城闖的大小禍事,世子爺都一一幫她擋了,還不分青紅皂白將被她連累的人全給教訓了一頓……」小春鉅細靡還的將在京城發生的事向表小姐報上口。

  小春原是喜兒的貼身丫鬟,但當裘償謙待在京城時,喜兒就會特別支使小春前往京城幫忙,目的就是成為她的眼線,盯牢表哥所有作為,然後向她報告,可這回小春的報告……

  「這不像表哥會做的事。」他是這樣冷寒的一個人,怎可能為人出頭、吃醋行暴?

  吃醋?表哥會……吃醋?不可能!

  「所以奴才才覺得吃驚啊!」小春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但要不是她親眼所見,又怎能相信?

  「你所言不假?」喜兒眼神凌厲起來。

  小春心驚的趕緊搖頭。「小春絕沒有一句誇大。」表小姐的手段她是清楚得很,絕對要小心伺候,得罪不得。

  「我只要一經印證,就知道你有沒有誇大。」嬌柔的神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狠。

  ☆ ☆ ☆ ☆ ☆ ☆ ☆ ☆ ☆ ☆ ☆ ☆ ☆ ☆

  裘莊位處於川都銀龍,四周湖泊、灘流、瀑布相連,形成千百塊迂迴曲折、層層嵌砌、璞玉般的梯湖彩池,確實美不勝收。

  裘償謙攜著毛威龍賞景,只是可惜了這樣波光粼粼的瑤池仙境,竟無人留心觀賞,只因為他今兒個冷得特別徹骨。

  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有些心驚膽跳,這時候的相公說不上是焦慮或煩躁,表情只是寒得無法形容的混亂。

  「相公,你……有心事嗎?」事實上自從幾天前那偷窺狂造訪後,他就變得異常森冷,今天還特地帶著她游莊,讓她更加警戒,嗅出一絲緊張的意味。

  「有。」他回答得乾脆。

  「有?」她反而嚇了一跳。

  「我有話問你,你老實回答。」他顯得十分嚴肅。

  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吧?!「嗯……」她心虛不已,幾乎不敢看他。

  瞧著她低下頭眼神閃爍的模樣,他臉色更為陰沉。「我問你,太上皇對你交代過什麼嗎?」

  「太上皇,誰是太上皇?」她一頭霧水。

  他瞪著她,「他沒有以真實身份面對你?」

  「嗯?」

  「還是你妄想欺騙我?」他突然扼住她的手腕,表情猙獰。

  她愕然,「欺騙你什麼?」他為何變了個樣子?像……要殺了她?!

  可她卻沒有得到他的回話,只能傻傻的被他帶回房丟下,就這麼一個人不解了一早上,直到下午喜兒過來找她,才不得不出門虛應故事。

  只是裘莊明媚依舊,卻再也引不起毛威龍的興趣,她兩眼無神,恍若進入呆滯狀態,隨著喜兒猶如行屍走肉般的「走馬看花」,走著走著,竟出神到撞上一棵樹,這一撞,登時頭破血流。

  「表嫂,你還好吧?」喜兒笑問。

  她尷尬的乾笑。「沒事沒事,我一點事也沒有。」她兩手忙亂的揮著。

  「可是你頭上的傷……」小梅見主子這一撞,撞得下輕,頭上腫了一個大包不說,還立時血流滿面,嚇得說不出話來。

  毛威龍摸摸頭上的傷。「唉唷!」還真是痛,她痛得齜牙咧嘴。

  「你在想什麼?怎麼會這麼失神?」喜兒一臉的關切。

  「我……」我在想相公是否真想殺我。當然,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是不能說給喜兒聽的。「我昨兒個沒睡好。」她為裘償謙早上突如其來的變臉感到震驚難解,想著他問她的話,依然沒頭緒,心下卻惴惴不安。

  「怎麼會沒睡好?」

  「呃……就是相公他……」她瞄見了喜兒仔細聆聽的表情,立即說:「喔,你知道的,男人嘛,總是熱情的很,人家都說不了,他還硬要,唉,真是累死人了!」說完馬上以手扶腰,曖昧得看起來……嗯……還真是操勞啊!

  喜兒頓時紅了臉,心中的惱怒自不在話下。

  毛威龍竊笑。哼,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想與這表妹較勁,雖然目前為止這表妹還乖巧得很,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表妹八成是只藏著尾巴的狐狸精!

  「世子妃,不好了,您頭上的血滴下來了!」小梅驚見她頭上的血越流越多,不禁驚呼。

  「唉唷!」她這才趕緊捂著頭傷,痛得蹲下身來。

  「怎麼了?」裘償謙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見她一臉的血,立時變了臉色。

  「我……」一見他出現,她嚇了一跳,又瞧見他的臉色與先前扼住她時的模樣一樣凶暴,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是誰?誰對你動了手?」他語氣更為駭人。

  「沒……沒有。」她吞嚥困難的說。他這個樣子,簡直是要抓狂殺人了!

  「那這傷?」他表情更加陰鷙,大有暴怒的前兆。

  「是世子妃不小心撞上了樹,才會受傷的。」一旁的小梅見再不對世子爺說清楚,他似乎要殺人了,於是趕緊解釋。

  這世子爺收起冷漠竟是這般嚇人,看來還是冷漠的好,小梅撫著胸,兀自心驚。

  「撞上了樹?」他愕然,接著又恢復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是啊,我一時失神沒注意,這才會受傷的。」毛威龍起身,拾起臉兒瞧向他。

  她一揚臉,又讓他瞧見了那血流如注的模樣,眼中才剛消下的怒氣又漸漸堆積成雲,眼見著就要打雷下雨。

  「撞成這樣?」他聲音緊縮起來。

  她一陣傻笑,但這一笑扯動了臉皮,讓她小臉又疼得扭曲起來。

  他呼吸似乎變得有些急促。「在哪裡?」

  「什麼東西在哪裡?」她不解。他說話老是這麼精簡,她還真難猜出他的意思。

  「那棵樹在哪裡?」他聲音又低了幾度。

  「樹?」

  「在那裡!」小梅這時可比她機伶了,趕緊指著世子妃撞上的那棵樹說。

  話才落,那倒霉的百年古杉已然在主子的掌下灰飛湮滅,從此在人間消失,也許百年後才能再有修行茁壯的機會。

  毛威龍瞪著消失的古樹,眼睫忽地眨動了幾次,幾乎想哭了。

  先前她怎麼會誤以為他想傷害她?瞧,他對她那如爹般的「溺愛」又發作了!

  悄悄牽上他冰冷的手,又哭又笑的,哭的是傷口真的好痛,笑的是相公的心沒變。

  在一旁的喜兒滿臉駭然,為了那女人,表哥竟對著一顆樹,失控了?!

  ☆ ☆ ☆ ☆ ☆ ☆ ☆ ☆ ☆ ☆ ☆ ☆ ☆ ☆

  「咦?你是誰?」毛威龍閃著晶眸,瞧著眼前壯碩的青年漢子。今兒個早上他已在她面前「閃亮」出現過三次,讓她終於在第四次時,忍不住將人叫到跟前。

  「稟世子妃,奴才榮富,是裘莊新來的長工。」

  新來的,難怪沒見過。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才來裘莊沒多久,新人舊人對她來說都沒啥差別,全都一樣新,但這長工說話斯文,骨骼奇佳,做長工?太可惜了!「你在裘莊負責什麼?」

  「回世子妃,奴才負責砍柴燒火。」他刻意露出結實的肌肉膀子。

  「喔。」她眼睛一亮,瞧向身旁的小梅,就見她也是眼睛發亮,小臉還泛了層紅暈。

  原來這長工還真有讓人垂涎的本錢,可……仔細瞧瞧,這膀子粗得過火,與每晚用有力雙臂擁著她入睡的相公相比,還是相公的肌肉自然多了。

  才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下來。「你忙吧。」她擺擺手。

  「是。」榮富意味深長的瞧了她一眼才退下。

  毛威龍皺皺眉頭,這傢伙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驀地,她露齒一笑。誰說已婚婦人沒魅力?她不就是一個特例?!

  於是這之後的一整天她都眉開眼笑,直至晚膳——

  「你笑什麼?」連眼都笑瞇了?裘償謙忍不住問。

  「嘻嘻,相公,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有魅力的人?」她欣慰地往他碗裡加菜,轉眼他的碗已尖成了一座小山。

  他攏了攏眉。「怎麼了?」他將她夾過來的菜轉交給一旁伺候的李文,讓他剝殼去刺拆骨之後,才再回到他的碗裡。

  「今天有人向我示好。」她得意的宣佈。

  裘償謙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四周包括李文正為魚肉去骨的動作也停下,氣氛登時緊張了起來。

  唯獨這大姑娘不知死活,繼續喜孜孜的說;「你說我長得還不賴吧?成了婚了魅力還不減。」她塞了一口肉進口裡,顯得十分開心。

  「怎麼個示好法?」他聲音平板無異,但是筷子已經放下來了。

  李文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照他的經驗,暴風雨前夕總是特別寧靜,只是這回世子妃又要引起什麼風雨?

  幾乎只要她呼口氣,就要有人倒楣呀!

  他趕緊向她使眼色,想提醒女主子小心回話,可惜這大姑娘全然無視他的眼睛眨得快抽筋,還繼續得意的說:「不就對我露出了結實有力的肌肉,還對我拋足純陽的媚眼嗎?」難得有機會闡述她的艷遇,哪能不大現特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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