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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千尋 呼,她在水裡吐泡泡,伸展四肢,準備炫耀泳技時,突然,一個衝擊力道出現,她的手臂被拉住,下一秒,她倚進一個寬闊的懷抱。 還來不及反應,她被硬圈在某人懷裡,三兩下滑到岸邊,她一時心急嗆了水,一上岸,她開始咳個不停,該死的,哪裡來的冒失鬼? 無雙還沒反應過來,又被抱著,一飛、二飛,飛離岸邊幾百公尺遠。 不是形容錯誤,她是真的被抱「飛」了,要不是心臟夠強大,一定會誤以為自己被外星人綁架。 無雙猛地轉頭……視線對焦,是他?她沒看錯?用力揉幾下眼睛,再確定一次,蔣孟晟?他在這裡做什麼? 一雙深邃的眼睛瞪著她,天神般的威力,讓她心臟狂跳,幹麼這樣看人,欠他會錢嗎?以為眼睛大就能震懾人?哼!她不是被嚇大的。 「你離開鍾府,就是為了尋死?」孟晟寒聲問。 既然如此,直接在屋裡拿根繩子上吊就行,何必費這番周折? 他不會長篇大論,不擅長表達心情,但他真的快被她氣死了,笨女人,蠢女人,這般折騰不累嗎?死一次不夠?非要多死幾次才肯消停,什麼京城第一才女,根本就是腦子灌水的笨蛋。 無雙也冷眼瞧他,該怎麼稱呼他?「仇人」、「小三」、「佔據鵲巢的惡鳩」……的兄長?他幹麼憑空出現?沒事幹麼插手?是吃太飽,還是想確定她的「退一步海闊天空」是純屬嘴炮? 「你跟蹤我?」她怒眉相向。 對,他跟蹤她。 在婢女離開靜心園時,他就發現不對勁,她們沒有回到下人房,卻躲著守夜的婆子,一路往後門方向走去,在後門打開,「語珍」離去同時,他確定儲忠、儲孝被騙了。 他跟在她身後,看著一個傻女人一面走、一面哭,淚水漫過臉頰、濕透衣襟,像個笨蛋似地,毫無目的地、四處亂闖,她能夠在天明之際走出京城大門,而不是被人口販子抓去,實屬運氣。 她離開京城,走到草原,岳帆曾帶他們兄妹來過這裡,他以為燕無雙會因為美景而駐足,以為這裡是她和岳帆的約定地,以為她會待在這裡等待岳帆來尋,沒想到她只是微微停頓後,繼續前行,直到……落水?他無法理解她腦袋裡在想什麼? 他不回答,就是看著她,好像要用目光把她射穿似地。 他不說話?沒關係,她很擅長分析,不管是人心或數據。 「你怕我死掉,蔣孟霜會得到一個逼死嫡妻的惡名?真是個好兄長,維護親妹到這等程度。」她的口氣很惡毒,但心底異常羨慕,羨慕蔣孟霜不但得到一個好丈夫,還有一個好哥哥處處維護,比起來,她的命差得多。 他還是不說話,光用兩顆眼珠子瞪人。 無雙冷笑,他真當自己是外星人?對不起,她無法使用心電感應,她比較習慣動用嘴皮—— 「放心,如果我死在這裡,方圓數里無人煙,等到被撈上來時,恐怕已經是面目全非的腐屍,和蔣孟霜扯不上關係,令妹的閨譽不會受到半分影響。所以,你可以走了!」 她重新站起身,抹掉臉上的水珠,又往湖邊走去。 無雙的話刺痛孟晟的良知,這個女人的下半輩子因孟霜而毀,而促成這一切的自己,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只是,他真的沒料到燕無雙會這般剛烈,不都說她溫婉良善、賢德大方? 再度追上前,他不允許她死,不是為孟霜,而是……因為她!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停下腳步、轉身,兩手叉在腰間,像個潑婦似地盯住他。「試問,我解釋得不夠清楚?」 「夠清楚。」她的表情、口氣、態度,和岳帆形容的燕無雙天差地別。 「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培養感情嗎?對不起,她化敵為友的能力沒他想像中的那麼強。 「我走,你又要尋死?」他憂心忡忡。 又要尋死?他以為…… 哈哈!她仰頭大笑,撥開臉上的散發,一雙眼睛燦亮燦亮地望住他。 她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婦,已經不是最美麗的年紀,可渾身散發出的通透氣質與秀麗,竟教他別不開眼睛。 「我沒記錯的話,蔣大將軍是蔣孟霜的哥哥,和燕無雙併無血緣關係,我是死是活,與你何干?」 孟晟與之對視,一雙看透生死、帶著殺伐氣息的眼睛,對上她倔強固執的雙眸,竟敗下陣來,他別開眼說道:「我不會讓你死。」 「我的生死只控制在自己掌心中,其他人無權置喙,對不起,希望等會我上岸時,不會再看見你。」 話撂下,她不多看他半眼,轉身奔跑並俐落的跳進湖裡。 這時孟晟才發現,她會泅水?錯!不只是會,而是擅長,一個大家閨秀……擅於泅水?他再次因她而感到震撼。 無雙很快自岸邊游開,即使有累贅的衣服牽絆,動作依然俐落流暢,她的泳技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當然,那不是瞎摸來的,而是被昂貴的指導教練「操」過的。 呼……孟晟吐氣,她剛說「上岸」,所以她並不想自殺?尷尬一笑,他弄錯了。 確定她不會自殺後,他就該回京,把燕無雙的行蹤透露給岳帆。 他很忙的,兵部的行文已經下來,這幾天得到兵部報到,走馬上任之前,該拜訪的上司不少,他不能在這裡延宕。 還有,將軍府佈置得差不多了,這幾天,他該帶孟瑀搬出鍾家,所以應該離開了…… 理智告訴他應該離開,但眼睛卻離不開水裡那抹纖細身影,心,也不允許。 他不確定不允許的理由是什麼,是罪惡?歉意?或者……其他,但他確實不想、也不樂意離開。 他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等意識回籠時,手邊已經多了火堆,而幾條被石頭打穿、浮在水邊的銀魚,在黃昏的餘暉下閃閃發亮。 拿出匕首,簡單地處理了銀魚,他細心地用皮囊舀水,在草叢邊清洗,沒讓魚血染紅湖面。 已經半個時辰,她還泡在水裡,不過她現在用一種很奇怪的方式泅水,面朝上,輕踢雙腳,偶爾用兩手劃撥水面,看起來很輕鬆。 他站在岸上,定眼望她,還是一句話不說。 無雙在湖裡翻白眼,她早就游累了,但因為他遲遲不走,她只能繼續 硬撐著。 湖不大,四面都有岸,只不過其中三面臨谷,可以棲身的地方太小,怎麼看,都只有下水的地方——那一大片花毯最適合當露營區。 可是他不走,難道要她和敵人之兄為伍? 翻身,她游得更遠。臨谷就臨谷吧,說不定運氣夠好,會找到某個山洞當臨時帳篷,只希望不要從裡頭跑出一頭大黑熊。 沒想到她才游離開兩尺,就聽見他的聲音—— 「那裡沒有山洞。」 他猜透她的想法?氣悶!不過她還在倔強中,試圖尋找方案二…… 「太陽下山,湖水溫度下降,到時你就算不想自殺、也得自殺!」 他太會「勸說」人,一句話正中靶心!她氣急敗壞、不甘不願,卻……雙腳用力一蹬,朝他的方向游去。 見她返回,孟晟的心情大好,分明沒有打仗,卻像打了一場大勝仗似地,笑容從眼角漫到嘴邊,整張臉都寫滿兩個字——得意。 她上岸,斜眼瞪他。 看著無雙的臭臉,他非但不生氣,相反的還高興得緊,即使他冷冷的臉上看不出半分表情。 等等……高興?不對,都說朋友妻、不可戲…… 對於燕無雙,剛開始他根本不敢多看她兩眼,直到她一頭撞上樑柱,直到她說要退一步海闊天空,直到她勇敢迎上孫公公的戒尺…… 每一幕、每個場景,都在他心底烙下印記,他從沒見過這種女子,那樣的頑固,卻又那樣的讓人心疼。 回望她,她的目光中有不屑、有忿怒,可他卻……覺得彷彿天地間再沒有一雙比她更漂亮、更有滋味的眼睛…… 天!他在想什麼?孟晟迅速轉身,試圖驅離這種怪異感受。 他硬著聲調說:「魚烤好了。」 魚有沒有烤好關她什麼事?要她承情嗎? 哼!蔣孟霜會不會太偉大,岳帆為她,到自己跟前說項,蔣孟晟為她,到自己跟前討好? 謝了,真的不需要,不管是說項或討好,她都不會改變心意。 無雙別開驕傲的下巴,然而下巴合作,肚皮卻背叛她,魚香刺激嗅覺、刺激口水大量分泌,以至於腹間一陣響亮的咕嚕聲傳出。 聽見聲音,孟晟眉心皺起,她兩天沒吃東西了。 昨天鐘府辦喜事,席開無數,廚房裡好東西到處都是,鍾家沒委屈她,只是在那樣的心情下,沒有任何一個當妻子的能嚥得下,他知道的…… 走到火堆邊拿起一條魚,遞到她手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