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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白暮霖 「就是她了!」 「我沒意見。」 「你的態度怎麼這麼隨便?這次找的是我們兩人要共享的助理耶!」 「我對菜鳥的工作能力沒有多大的期待。」曾景祥忙得要死,要不是這朵爛蓮花硬拉著她來到六樓,說要做什麼秘密面試,她才沒空。 「至少她任勞任怨,就算你虐待她,她也不會像前幾任的助理,那麼快掛點。」 「這是為了你的考慮吧!」下午要跟三家IT廠確認新一季的報價,必須盡快做好預測報告給總裁看。 「你的FLASH報價好了嗎?」 「我等一下mail到你的信箱……喂,我們還沒討論完,你沒說她好不好……」白淨蓮緊追著她的腳步。該死!一樣穿高跟鞋,為什麼那傢伙永遠像是踩著布鞋,走起路來輕鬆自在? 對了,八成是六吋和兩吋的差別。 女人啊,高跟鞋的鞋跟越高越能搖曳生姿嘛! 陶雲揚不明白,他明明按了密碼,也將手指放在指紋機上掃過,正常狀況下,實驗室的鈦金屬門應該要滑開才對,難道故障了? 「你不管再按幾百次,結果都一樣。」 他的背後傳來聲音,讓他嚇了一跳,趕緊轉身。 「瑞,你什麼時候到的?」 鄭建瑞翻個白眼,啜了一口熱茶社寒,「你研究那台機器多久,我就坐在這裡多久。」 「這麼久?不好意思,沒注意到你。」陶雲揚指著門,「不知道為什麼,我弄了半天,實驗室的門就是打不開。」略帶羞澀,他走向沙發。他剛才很蠢的表情全讓鄭建瑞瞧見,幸好他們是好朋友,否則要是讓其它研究員瞧見,更尷尬,也許他們會因此對他投不信任票。 「我請信息處的人把你的密碼鎖住。」 「嘎?為什麼?你覺得我工作不認真嗎?」所以他不再是這個實驗室的負責人?陶雲揚一臉迷惘。 「相反,你就是太認真了,你知道你多久沒休息了嗎?」 「我才剛睡醒耶!」 「我說的休息是離開工作地點,隨便你要去哪個地方,陽光燦爛的夏威夷,還是紙醉金迷的拉斯韋加斯都好。」 「可是我覺得我不需要……」 「你需要!你已經待在這個鬼地方整整兩年,站在員工是公司重要資產的角度來說,我不能讓你繼續這種慢性自殺。」 陶雲揚微皺眉頭,「可是我目前真的想不出要做什麼、要去哪裡,這種休息壓根兒沒有意義。」 鄭建瑞瞪著陶雲揚,「休息就是放空自己,接下來的兩個月,你去哪裡都不用動大腦,只需要動手腳,這是你的護照和皮夾,所有的東西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可是……」 「沒有可是,兩個月後,實驗室的門才會重新為你開敵,護照裡夾的是到巴黎的機票,我現在必須回台灣一趟,再見。」鄭建瑞隨即奔入風雪中,不再理會陶雲揚的叫喚。 「台灣?去台灣做什麼?」陶雲揚低聲呢喃,完全忘記一個星期前才接到鄭建瑞打來的抱怨電話,談的即是去台灣的原因。 曾景祥抓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汗水,緩緩踩上二樓的台階。這是她每晚習慣的運動,踩樓梯二十分鐘,上下這六層公寓十次左右。 這是一楝屋齡三十三年的老公寓,儘管外觀水泥斑駁,但內部管設經過多次翻修,保養得不錯。樓梯是樸素的水磨石,牆壁前一陣子才剛粉刷,淺淺的水藍色,視覺上很舒服。沉重的呼吸聲在靜謐的樓梯間迴響,彷彿世界上僅剩她一個人,而她很享受這種孤寂的感覺。 「嗯……」沉悶的聲音十分細微。 曾景祥停下腳步,仔細聆聽,十幾秒過去,什麼都沒有! 這裡是二樓,左邊是她承租的房子,右邊則一直空著沒出租,聽說屋主去美國坐移民監,已經半年多沒人進出。 不曉得為什麼,從上星期開始,她陸續聽到一些聲響,曾經試著觀察,卻發現她出門上班時,門板毫無動靜,等她回家時,依舊悄無聲息,假日時也不見任何人進出,夜晚都沒有亮燈,一如過去,但這更無法解釋平白無故出現的聲響。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人的呻吟……就她在搬進來住之前所做的查訪,這裡應該沒有發生過命案。 曾景祥打開鐵門,正要踏進屋裡時,又聽到那沉悶的聲音,這次很明顯,害她全身起雞皮疙瘩,迅速閃進屋內,關上房門。 明天是假日,她一定要搞清楚,對面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有人敢裝神弄鬼,她不會饒過對方。 右邊的門內,陶雲揚躺在冰冷的磁磚上,根據中介人員的說法,這屋子的客廳大約有八坪,也就是二十六點四四平方公尺,換算成英畝是零點零零六六,這些數字莫名的出現在腦海裡,而每出現一次,他的肚子就會空鳴一聲。 好餓!他好餓! 鄭建瑞給他的皮夾裡頭有一迭美金,還有幾張不明所以的卡片,他把美金換成台幣,支付房租後,所剩無幾,沒有現金,他拿什麼買食物? 陶雲揚想過打手機給鄭建瑞,畢竟他會來台灣是因為鄭建瑞曾經提過這個地名,所以他們應該踩在同一塊土地上,但是他該死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鄭建瑞的電話號碼。 因為一直待在實驗室裡,他習慣把電話號碼抄在便條紙上,然後貼在牆上,這樣很方便,坐在椅子上,只需要抬頭就可以看見,低頭便能按鍵。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真的會餓死。陶雲揚決定明天去找找看有沒有美國運通銀行,他在這家銀行有戶頭,不知道沒有存折和支票能不能領錢?他有護照可以證明身份啊! 此時,他忘記明天是星期六,台灣早已周休二日,明天放假,銀行當然也不會開門。 第2章(1) 假日是曾景祥放空自己、充電的時間,斷絕所有對外聯繫的工具,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更沒有室內電話,素淨的臉龐有點蒼白,一襲洗得褪色卻仍看得出原本是粉紅色的休閒運動服,腰際幾團毛球是它的綴飾。她喜歡這種沒有拘束感的輕巧衣服,讓她的精神更加鬆緩。 手上提著購物袋,裡面全是她在傳統市場的戰利品。有新鮮的紅鰱魚,準備用薑片、米酒加醬油料理,除了配飯,再加上一杯冰啤酒,更是人間一大享受。當然,還有裡肌肉,可以油炸,也可以干煎,加上紫蘇醬:至於竹筍,適合涼拌…… 細數著各式菜餚,口水不斷分泌,她等不及要大展身手,好餵飽肚子裡的饞蟲。 曾景祥踩著樓梯上到二樓,往左轉,掏出鑰匙。 「嗯……」這次的呻吟很清楚。 她迅速轉身。右邊房子的鐵門關著,木門打開。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一步,兩步,屋內稱得上家徒四壁,別說電視,她連一張板凳也沒有瞧見。 沒有人,那麼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曾景祥還沒有瞧出端倪,眼前突然一黑,隔著鐵門蹦出一條黑影。 「啊!」 顧不得掉落地面的購物袋,她連退好幾步,用力按著胸口,一顆心幾乎要跳到咽喉。 「你……」她氣怒到要罵人。 砰的一聲,對方跌到地上。 曾景祥傻住,半晌才回過神來,「喂,你還好吧?」 隔著鐵門產生視覺死角,她只知道他一動也不動。 現在該怎麼辦?當做沒看見嗎? 她的天良還沒有泯滅,做不出這種事。 幾十秒鐘過去了,他依然沒有動靜。曾景祥只好轉身回到自己的屋裡,插上電話線,打電話報警,然後說出地址,掛斷電話,動作一氣呵成。今天她做了善事,美好的周休二日從這裡揭開序幕。 不久,救護車駛進巷弄內,警笛聲讓她神經緊繃,樓梯間隨即響起嘈雜的聲音,她一直注意著對門的狀況,知道警察找了鎖匠開鎖,知道他被抬上救護車,聽見救護車駛遠。 週遭又恢復寧靜,美麗的周休假期不會因為這起意外而有任何改變。 她開始整理採買回來的蔬果,順便研究冰箱需要再添購什麼食材,嘴裡哼著歌,腳步輕盈。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她不甚在意,以為在敲鄰居家的門。 叩叩叩!這次敲門聲明顯變大,而且感覺好接近,難道在敲她家的門? 曾景祥衝到門邊,貼近門上的貓眼,發現門外站著兩位警察,頓時陷入思索,她要不要假裝不在家? 「小姐,我們知道你是打電話報案的人,警局的報案系統裡有紀錄。」 曾景祥不甘願的拉開木門,隔著鐵門開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們找不到他的聯絡人,所以要麻煩你跟我們去一趟醫院。」 「我只是好心的報案人。」 「那你可以好人做到底,我們只找到他的護照,依據護照上的資料,他是美籍華人。」一名警察出示證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