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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葉芊芊 「我說的是真的,就算殺了我,答案還是一樣──我沒有,我不會。」癩蝦蟆百口莫辯。 「可惡!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戚彤奪下方果的劍,憤怒逼進。 「姑奶奶饒命!只有我師叔白眉老怪會製造解藥。」癩蝦蟆猛然記起。 戚彤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那白眉老怪人在哪裡?」 癩蝦蟆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不是廢話嘛!」戚彤一劍劃破他臉皮。 「求求姑奶奶!不要傷害我相公!」薛寶貝以身抵擋。 癩蝦蟆奮力推開她。「師叔三十年前離開師門,從此音訊全無。」 第9章(2) 戚彤連忙收手。她曾經那麼想殺她,但現在她可憐她,情比金堅,她不顧自身安危勇敢救夫的行為,值得她喝采,值得她傚法……孰料事實並不是這麼一回事,薛寶貝居然一個翻身,月下偷桃,當眾玩了起來! 狀元、大利和阿牛,爭先恐後地衝出去,門外響起一陣嘩啦啦。 目睹這一幕,雖然覺得污穢,但戚彤卻感到熱血沸騰,彷彿有什麼在體內不斷地擴大……她感到口乾,感到舌燥,即使瓊漿玉露也不能解她的渴! 眼神一勾,意外發現司馬乘風的臉好紅,深如幽潭的眸裡有著跟她一樣的渴…… 方果及時伸出手刀,朝薛寶貝肩膀上一斬,讓她暈了過去。 「他的長相?身高?體重?特徵?嗜好?」戚彤回神地追問。 「眉毛白白的,鼻子尖尖的,鬍子翹翹的,手裡習慣拿根釣竿……」 戚彤自以為是地說:「我知道了,他喜歡釣魚,往水邊找,準能找到白眉老怪。」 「不,師叔從不吃魚,他喜歡用釣竿打別人的腦袋。」癩蝦蟆糾正她。 阿牛走了進來。「江湖上,只聽過打狗棒,沒聽過有誰用釣竿……」 「大海撈針,沒指望了。」方果在一旁潑冷水,幸災樂禍。 「不會的,閻羅王敢抓他,我就去殺了閻羅王!」戚彤怒吼道。 「稍作休息,再回洛陽。」司馬乘風背對她。「這事別讓我爹娘知道。」 他不屑看她一眼,他的背影顯得十分無情,她忽然感覺到從腳趾竄起一陣寒冷…… 天快亮了,窗外一片蒼茫,好像有人剪了張要藍不藍、要白不白的薄紙,貼在太陽的臉上。 無力的旭日,無力的人兒,原本大家都認為他有救的,結果卻是這樣……大家都難過,他更難過,加倍的難過。 都是她的錯!她要是不來洛陽就好了……不,她應該來遊山玩水,看名勝古跡,畢竟增廣見聞不是壞事,只要她不到媒仙館報仇就什麼也不會發生,他不用死,還能娶她生子…… 大利冷眼瞪著戚彤。明明是個丫鬟,少爺吩咐要幫忙整理農家,她和她那個懶哥哥卻充耳不聞,或坐或立,一動也不動,簡直當他和阿牛是天生勞祿命的工蟻,真是可惡! 這時,癩蝦蟆拉住阿牛問:「小姐跟我私奔,老爺怎麼說?」 薛府跟狀元締結良緣,光耀門楣,貴妃與有榮焉,向皇上要來御筆朱批的匾額一幅,上面寫著百年好「和」──其實應該是「合」字才對,但沒人敢糾正皇上幼稚。 為求自保,薛老爺對外發佈小女病死的假消息,打算一手遮天,欺上瞞下,不過知道內情的人紛紛上門,大排長龍,想向薛老爺勒索遮口費。先前阿牛有遇到奉老爺之命拿房地契去兌現的總管,並且得知總管決定乘機卷款逃之夭夭。 「家醜不外揚,就當沒生這個女兒。」阿牛直言不諱。 「你幫我轉告老爺,貧賤夫妻百事哀。」癩蝦蟆異想天開,想向薛老爺要些銀兩來花花。 「不瞞你說,老爺下令追殺你們,免得東窗事發。」阿牛據實以告。 「你……你要殺我!」癩蝦蟆嚇得全身哆嗦,筋疲力盡,連縛雞都使不上力。 「我犯不著為了你們背上殺人罪!」樹倒猢猻散,連阿牛也想逃之夭夭。 「呿!我要這個賤人有何用9癩蝦蟆越想越氣,往薛寶貝身上踹去。 薛寶貝驚醒,一臉甜蜜地說:「打是情,罵是愛,相公儘管來吧!」 「輕點,好歹也是一條命,打死要賠命。」阿牛好言相勸。 「操你奶奶的!」癩蝦蟆濃眉一豎,聽不進去,再踹。 「好爽!好舒服!再來!再來!」薛寶貝樂在其中。 「誰?」吱地一聲,門突地被推開,燭火搖曳。 「是我。」一個嬌影快速閃入少爺房,掛上門閂。 「妳來做什麼?」司馬乘風呆杵在床上,聲音大如雷響。 「噓,小聲點,別讓我哥聽到。」戚彤纖指押在荳蔻色的唇上。 見她絲羅襦裙,丰姿綽約,司馬乘風勃然大怒。「出去!滾出去!」 「我偏不!」戚彤一躍而起,直接跳到床上,抓住他的衣襟,往裡探去── 光滑如絲的皮膚,結實如石的胸膛,跟她想像的一樣,體內火舌亂竄,手指輕輕遊走……她要他,要定他了!從他劇烈的心跳,混濁的氣息,滾燙的體溫,她知道他也要她,但他卻拒絕她,一把推開她,下手狠重,讓她一跤跌到床下。 她不氣餒地起身,在他面前解衣褪衫,放下矜持、放下清白、放下爹娘……他為她連命都不要,她還有什麼好顧慮、好捨不得的?她要把一切獻給他,不只身體,還有愛意! 看他閉目合眼,眉心甚是掙扎地攢攏,她有如飛蛾撲火般地撲向他,星眸半張,雙頰酡紅,吟聲嬌媚……這些都是小如教她的。 因為小如見她愁眉不展,問明原因,這才知道少爺沒拿到解藥,而她又想以身相許,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幸好小如比她好學,藏書不少,送了兩本好書給她參考,男歡女愛的奧妙盡在書中,讓她受用無窮。 不一會工夫,就搞得他心猿意馬……一個翻身,他壓在她身上,溫柔吸吮,狂烈咬囓,紅印在白瑩雪膚上漫開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人生!只剩七天可活,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不算是人生! 彈跳而起,司馬乘風如遭電擊,大力扯著烏髮,眸裡滿是煎熬。 「不要停……」戚彤前胸貼著他的後背,纖纖玉指柔情似水地觸摸著他。 「住手!」司馬乘風喝止,但她反而抱得更緊,雙臂如粗繩束縛捆綁。 戚彤拉起他的手放在柔軟乳房上,往他耳畔吹氣,熱呼呼的。「我要你……」 「妳這是在作踐自己!」銷魂蝕骨的感覺,一陣陣,一波波,令他手足無措。 「不是……」為了他,為了愛,她願紆尊降貴,甚至連妓女都願意做! 「我不要可憐。」司馬乘風奮力掙脫,放下門閂,站在門口吹風清醒。 「我這麼做,不是出自可憐你。」眼前一片迷離,她發現他一點都不瞭解她。 「我討厭同情。」不管她是為何而來,他都不在乎。 「這跟同情毫無關係。」戚彤頹坐在床上,嚶嚶啜泣。 他力持平穩地說:「我不要妳報恩,我不稀罕妳以身相許。」 「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她終於說出口了,堅定而平靜。 有了這句話,刻骨銘心,死而無憾,但他不會表白──他也愛她。 因為在她來之前,方果才剛來找過他,向他下跪,向他磕頭,懇求他高抬貴手,放小姐一條生路。 方果還把戚彤的身世和來意,以及她的心情曲折轉變,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通通都告訴他了,而他也答應了方果,施恩不圖報。 說他偉大,其實不然,天知道他多想餓虎撲羊! 沒有人生下來就想當偉人,都是時勢所逼,身不由己,而他最沒有的就是「時」這個字,所以他想得很清楚,也看得很透徹。 他的愛,沒有未來,沒有天長地久,他的愛,更像一杯看似香醇甜美的鴆酒、慢性毒液,只會摧殘她的青春,折磨她的肝腸,讓她未來日以繼夜地以淚洗臉。 「我更不能接受。」司馬乘風鐵心硬腸地拒她於千里之外。 「為什麼?」看他袖管衣角微微抖顫,究竟是因為風吹?還是心動?令人懷疑。 「我不要妳為我守寡。」這是借口,也是實情,司馬乘風義無反顧。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請你為老爺和夫人著想。」戚彤朝他弱處攻擊。 司馬乘風不為所動地說:「我怕把毒傳染給妳,我要妳好好活下去。」 「失去你,我活著也沒意思……」戚彤不由得悲從中來。 「傻瓜,妳叫我為我爹娘著想,妳怎麼不為妳爹娘著想?」 「我……」反被倒打一耙,戚彤哭得更是傷心欲絕。 聽著她的哭聲,司馬乘風心如針刺。「別哭了,把衣服穿上,免得著涼。」 其實她是假哭啦!今晚怎麼說也算是洞房花燭夜,哭成醜八怪,她才不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