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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頁 子紋 一個如妻子所說只剩一口氣的人,不可能離開,除非…… 於樂柏的眼神一冷,在宮中混亂中,越王逃了,他還以為他到最後成了怕死的鼠輩,現在看來,越王心中早在一開始就有別的盤算。他鬆開了扶著顏亦嵐的手,轉身就要衝出去。 顏亦嵐見他這樣子,大概也猜到是怎麼回事,她突然抱著肚子,呻吟了一聲。 於樂柏冷不防的停下腳步,一眨眼又回到她的身邊,「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尤金,快去請大夫。」 扶著於樂柏的手,她緩緩的抬頭看他一眼,輕聲說道:「我很好,只是——別追了,或許這是舅父最想要的結果。」 於樂柏的眼神一黯。葉初雲最想要的結果—— 他的目光移到了空無一人的床上,在上頭有一抹光亮閃動,於樂柏緩緩伸出手,拿了起來。 「床上怎麼會有花鈿?」顏亦嵐一臉不解。 於樂柏一眼就認出這是他娘親的遺物,他也知道這只花鈿一直在越王的手裡,而今他帶走了葉初雲,卻留下了它…… 他細細的打量著,最後露出一抹笑,抬頭看著因為憂煩,所以頭上沒有任何首飾的顏亦嵐,將花鈿插在她的發上。 她微驚,忙著要拿下。 他制止她的動作,「舅舅沒死,他永遠活在我心中,只是遠遊罷了。」他沒看到舅父的屍首,所以他就當他沒死,一輩子活在他心底。 顏亦嵐直視著他清明的眼,最後露出一抹甜甜的笑,點了點頭,要下人將白幔、白燈籠全都撤下。 於樂柏靜靜的看著還滿是葉初雲氣息的春暢園,如今舅父真放下過去,從此海闊天空了。 尾聲 悅客來的灶房裡,一個粉雕似的胖娃娃塞了一嘴東西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子圓潤、拿著菜刀的少婦。 才跑沒幾步路,胖娃娃就一頭撞上一堵牆,還來不及呼痛,整個人就被抱「起來,「那堵牆」甚至心疼的對她又哄又親。 她露出滿足的笑,爹來了,得救了。 「球兒,給我過來。」顏亦嵐雙手叉腰,菜刀直指著於樂柏懷中的小女娃。 球兒把頭埋進於樂柏的懷裡,剛偷吃了蹄膀,一嘴油全糊上親爹的衣襟上頭。 瞧瞧顏亦嵐這侯府千金,沒幾年的光陰,身上已經看不到一絲大家閨秀的影子了。 於樂柏帶著笑,輕輕的將她手上的菜刀給撥開,「嚇著孩子了。」 「她又進灶房偷吃,那整盤她吃了一口,這還怎麼賣人?」 於樂柏用力的吻了下女兒的臉,「應該是餓了,對吧?球兒?」 球兒自然用力的點著頭。 顏亦嵐瞪了他一眼,他的臉一如初識時那麼俊美,時光似乎從不在他臉上停留,她的嘴一嘟,將菜刀交到了跟在一旁的清荷身上,氣悶的走開。 於樂柏將手中的女兒交到喜菊手上,幾個快步跟在顏亦嵐的身邊,討好的拉著她的手,卻又被她給甩開,但他不死心,最後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孩子都被你寵壞,還怎麼教規矩?」她忍不住數落。「那蹄膀被她咬了一口,不能上菜了。」 他摟著她回到靜塵居,這些年來,悅客來全靠顏亦嵐一手打點,回復了往日的繁華,不過她也盡得葉初雲真傳,對銀子這種事越發斤斤計較,每當她叨叨唸唸時,他就覺得她特別可愛。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忍不住親了一口。 「別這樣,大白天的,」她輕推了推他,「晚點春柳閣有貴客,我得早些準備著。」 「別理他們。」說是客,看在於樂柏眼裡全是煩人精。 「不成。來者是客,更何況他們給錢大方,」她將他拉起來,推他進房,「先睡會兒,晚上精神些才好見客。」 於樂柏有時真覺得自己的娘子比他舅父還狠,至少他舅父從來不會把腦筋動到他的頭上來,把他當成搖錢樹。 太子在那個血腥夜後登基為帝,越王最後做的一件事除了殺了自己的殺母仇人之外,還殺了一群一心幫著他、位高權重的心腹,就連李儒新、楊冬晴也被賜毒酒死在牢裡。 越王下手的當下,或許早就明白這些人留著終究會危及已經沒有母家保護的太子的地位。 多年過去,於樂柏有時回想,總不得不讚歎越王思慮周全,只可惜他被仇恨蒙了眼,太過血腥無情。 新皇是個好皇帝,視民如子,整頓吏治,重視農本,治理河漕,輝煌盛世轉眼到來。 不過每隔一段時日新皇總會微服上悅客來,還指定非要他作陪,顏亦嵐想的不是替夫君推托,反而是腦筋動得飛快,跟皇上討價還價,若要他出面,就要多付一百兩銀子,直接把夫君給賣了。 一想到這個,於樂柏一把抓住她,硬把她壓在身下。 她一手打在他的肩上,「都說了,今日忙著。」 「與我何干?那個皇上煩人,每次都要我入朝為官,拒絕幾次都不死心,若我不理他,沒幾次他就沒趣了。」 「這可不成,他不來咱們就少賺銀子了。」說沒幾句話,顏亦嵐又繞到銀子上頭。 於樂柏用力的吻住她,想讓她徹底把銀子的事給拋到腦後…… 春柳閣裡,一如以往,沒多久就傳來吵架的聲音。 這世上敢跟皇上拍桌對罵的人就只有於樂柏了。 「你為何如此死腦筋?!」皇上瞪著於樂柏,「我登基之時,也如言欽點你當新科狀元,還給你升了官,但你拿到聖旨隔天就辭了官,你耍我?」 「我只是想讓我娘子有個狀元夫君而已。」說到底,他是因為介意顏亦嵐小時的算命之言,反正狀元——以他這種資質,是要與不要而已。 「只要你願意入仕,官位隨你選,除了皇位以外,我全都可以賞你。」 「我不要。」於樂柏一口回絕。 「總得講個理由?」 「就是個沒出息的。」喝著悅客來的好茶,現在已是當朝右丞的顏千松一臉的陶醉,不是很認真的說。 「你聽聽,」皇上一聽就有了底氣,「就連你岳父都說你沒出息。」 「是啊!」於樂柏帥氣的一揚首,承認得一點都不心虛,「我就是沒出息。」 皇上氣得差點被口水嗆到,瞪著顏千松,要他說話,他卻好像沒看見。這個老傢伙每次都搶著跟來,明著是說要幫著勸於樂柏入仕,實際上擺明了想撈好處,吃他的、用他的,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是坑人的,尤其是那個顏亦嵐,每每跟他算起銀子來,絲毫不手軟。 「我加你俸祿。」看到顏亦嵐上茶,他立刻開口,這個看到銀子就眼睛發亮的女人,這次總會站在他這邊了吧? 顏亦嵐果然眼睛一亮,卻說道:「可惜,夫君志不在此,再多的銀子都沒得商量。」 連錢都沒用?!皇上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這到底為什麼?」 「我此生絕不入朝為官,讓我的娘子提心吊膽的,你看我娘子這可愛的模樣,」他親親熱熱的摟著顏亦嵐稍嫌圓潤的腰,「若瘦一大圈,就不成形了,我會心疼。」 聽到這話,皇上只差沒吐血,他最看中的人,竟然—— 「這不就是個妻奴嗎?」 「是啊!」於樂柏也回得理直氣壯,「皇上,你不要當不成妻奴就羨慕我有娘子照顧。」 「你……」皇上徹底說不出半句話了,這次終究還是鎩羽而歸。 番外篇 他還記得那一夜的漫天大雪像是永遠不會停一般。 他在破廟裡跪在佛前祈願,只要他的小外甥活下來,就算要他的命都無所謂。 突然門外有了聲音,他驚得連忙撲到小外甥小小的身軀上,警戒的看著廟外。 漆黑的夜裡出現了一個人影,身後還帶了一群面無表情的人—— 對方長得很好看,身上穿的料子很好,那件披在身上的大衣像是極好的東西,他一定是個大人物。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救命!」他撲到他的腳邊,「求你救救我的外甥,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對方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這個,」葉初雲想起了自己唯一值錢的東西,那是他姊姊的花鈿,雖然不捨,但為了外甥,他還是遞了出去,「這個給你,求你救命。」 那男人依然不言不語的,卻突然伸手拉住他,用力的擦著他臉上的髒垢。 葉初雲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只覺得他弄得自己的臉頰好痛。 最後看清他的臉之後,男人卻像是受到驚嚇般把他丟在一旁。 最終,男人讓帶來的人出手救了他的外甥,但始終沒跟他說話,只是一直盯著他瞧。 雪停了,天也亮了,他的外甥燒退了,他感激萬分的在男人面前磕頭。 男人拿走了他的花鈿,給了他銀票,終於開口說話,卻只是丟下一句——京城悅客來。 因為這句話,葉初雲帶著於樂柏來到了繁華京城,來到悅客來,他在這裡待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