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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子紋    


  葉初雲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小心些。」

  她低著頭,定了下心神,動手替葉初雲沏茶。在熟稔得幾乎無須思考的動作裡,她的思緒漸漸變得清明了起來。

  不論葉初雲做了什麼,跟越王有何關係,舅父還是舅父,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變,他為了夫君付出一生的心血,即便今日於樂柏與越王交惡,他還是站在於樂柏這一邊,他是如天一般守護著他們的舅父……

  想著,她露出一抹笑,倒了杯茶,放到葉初雲的面前,「舅父,喝茶。」

  葉初雲翻著賬本的手一頓,抬頭看著她那張足以令門外寒冬褪去的溫柔笑臉,揚了下嘴角,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甘甜。」他歎道:「配上你的手藝,這筆銀子真沒白花。」

  顏亦嵐輕笑出聲。舅父果然就是舅父,最愛的還是真金白銀,她俏皮的指著帳本,「可是這次悅客來損失了一千六百兩,舅父該是要心疼了。」

  「不心疼,」他瞄了她一眼,帶笑說:「咱們說好從你嫁妝拿。」

  「舅父,我可壓根沒答應這吃虧的事。」說到這點上,顏亦嵐可也是分毫不讓。

  「那死小子向來不齒我這個舅父視錢如命,看來他自個兒娶的媳婦也好不到哪裡去。」葉初雲一臉得意,「不出就不出,大不了就讓這悅客來倒了吧。」

  她的心一突,笑容微隱,「舅父說的可是真的?」

  「真真假假,誰在乎呢?」

  她的笑容徹底隱去。

  「明兒個就整理整理,咱們到城外的莊子待些日子。」他看著賬本上顏亦嵐記錄的損失明細,眼神微黯,「這裡畢竟樹大招風,人家要動心思,縱使再小心,早晚也會找到錯處。」

  「舅父,」她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紅,或許這麼多年來,最苦的人是葉初雲,「越王連你都不放過嗎?」

  葉初雲神色自若,像是談著外頭天氣般的口氣,「當年越王在我走投無路之時,救了我和那個死小子,就算今天他不放過我,也不過就是還他一條命罷了。」

  他早該看開,將空茶杯放下,他喝得急了,顯得心裡並沒有表現出來的平靜。

  「難道真沒辦法勸勸越王?」顏亦嵐心中擔憂的重新斟上一杯。

  「他母妃的死不單純。」一開始只為報仇,起了頭,走到最後卻想得到更多。

  他的手輕撫而過越王留下的大氅,輕搖了下頭,「仇恨蒙住了心,沒了回頭路。」

  顏亦嵐的心直直往下沉,現在唯一的退路,便是要於樂柏從這場鬥爭中抽身,但她又要如何去開這個口?!

  看著葉初雲,兩人同時無語。

  她無精打采的起身離開了春暢園,這才注意到護院都回到了看守的位置。

  她雖天真,但不傻,明白舅父今日是故意讓她發現了他與越王的關係,目的便是要她決定是否阻止夫君。

  她抬起頭看著方才擋著月亮的那片雲散開,發出暈黃的光亮,舅父心中該與她一樣的為難——向來同心的舅甥倆,偏偏在這件選錯了邊就可能殺頭的事上,各有其盤算。

  夜已深,但顏亦嵐了無睡意,她在等於樂柏回來。

  聽到聲響,她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常留宿在宮中,今天她還真擔心他待在宮裡不回來。

  「怎麼還沒睡?」

  一看到他,也顧不得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換,她就伸出雙手摟住他,剛從外頭回來,他身上還帶著寒意,但她一點都不以為意,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他嘴角微揚,「這是怎麼了?」

  原本想脫口要他不要再進宮去了,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沒什麼,只是想你了。我替你更衣。」

  下人們已經抬水進了內室的浴桶裡,她替他脫了衣服,讓他進到浴桶裡。

  於樂柏舒服的靠著浴桶,今日在宮裡其實過得並不快意,皇上已經病得下不了床,但還是相信著越王,每日定要越王親侍湯藥,就算太子也無法近身,若皇上再把京城的兵符交給越王,越王手握禁軍,只怕皇上一死,越王便一聲令下先殺了太子。

  看他動也不動,相信他是累了,顏亦嵐索性捲起袖子幫他擦身。

  他也樂得享受她的服務。

  「舅父打算要搬到別莊去了。」她覺得這點有必要先跟他說一聲。

  他微驚,但想想也應該,於是點了點頭,到時京城若是有變,他們也好脫身,「去那裡也好。」

  她替他鬆開發,開始替他洗髮,看著他嘴角滿足的笑意,她也露出笑容來,「等東西收拾好,我要回安侯府一趟,去跟爹娘說一聲。」

  「好。」他沒有反對。其實莊子什麼都有,也無須收拾什麼。

  她將他的頭髮洗淨,狀似不經意的說:「越王來過。」

  見他依然沒有太大的反應,她心中篤定越王跟舅父的關係,於樂柏肯定是知情的,只是明明知情,為什麼還要與越王站在對立的一方?

  「你該懂所謂門當戶對,」他似乎明白她心中的疑問,低聲說道:「你我之間,要不是因李儒新用計毀你清白,你不可能下嫁於我,而越王是皇子,他更不可能跟個男子牽扯不清。」

  「他若是皇子自然不行,但如果他當了皇帝呢?」她拍了拍他的臉頰,要他睜開眼看著她,「如果他坐上大位,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誰敢說他一字半句。」

  於樂柏眼底滿是笑意,好似她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的意思是越王會為了舅父而奪位?」

  「不無可能。」顏亦嵐正經八百的說:「自古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只不過這次紅顏是個男子罷了。」

  他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你想多了。越王由始至終都是在利用舅舅罷了。」

  「利用舅父?」越王說的話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可是越王為了舅父做了許多,這悅客來、鹽引,還有……」

  「舅舅管理悅客來便能替他打探各路人馬,而拿鹽引有大半的收益都進了越王府,至於娶越王妃——說好聽是替我們報仇,說穿了是為了於家的勢力,」他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很多事情並非如你所想的單純。」

  真是如此嗎?顏亦嵐腦袋一團亂,忍不住幽幽的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他伸出手,直接就把她往浴桶里拉。

  水溢了一地,她嚇了一跳,雙手抓著浴桶邊,還在想著舅父和越王的事,他整個人就壓了上來。

  「別想他們的事了,我們好幾天沒見,我天一亮還得進宮,這一去又不知道要幾日才能相見,所以你只能想我。」語畢,他吻住她的嘴,春光無限。

  第10章(1)

  明日便要離開悅客來到別莊去,一大清早顏亦嵐換了衣服,要回安侯府一趟。

  才出了靜塵居,喜菊突然神色有異的疾步過來,還因為太心急,差點跌倒。

  「出了什麼事?」見她慌張的樣子,顏亦嵐的心立刻提到半空中,「是侯府有事?」

  「回少奶奶,不是。」喜菊急急的搖著頭,「是別莊出了事。」

  顏亦嵐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說清楚。」

  「方纔聽幾個護院在交談,說是三座別莊養的那些雞鴨鵝等家畜一夕之間全死絕了。」

  顏亦嵐的心一震。「三間別莊?!全部?!」

  「是。」喜菊點頭,「大當家正趕著要去一趟。」

  她收拾震驚的心情,連忙趕了出去。

  「舅父。」她正好在葉初雲上馬車時趕到,「我跟你去。」

  葉初雲覺得不妥,但見顏亦嵐一臉堅持。他急著去瞭解,也不想跟她爭論。

  「隨你吧。」

  到了別莊,於樂柏卻比他們早到了一步,臉色陰沉得如暴風雨來臨。

  情況比顏亦嵐想像的還要糟糕,那些死去的家畜堆起來像是座小山,還有沒清理出來的,因為不知是什麼原因死的,也不能賣出去,只能放把火給燒了。

  看著一片狼藉,她幾乎忍不住要吐出來,但她硬撐著。

  於樂柏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別待在這裡,進屋去。」

  顏亦嵐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來,「我沒事。」

  葉初雲聽著管理莊子的總管說完之後,走到於樂柏的面前。「可有查出什麼?」

  「應該是毒,只是還不知是吃食還是水,沒查清楚之前,這裡是不能再待了。」

  於樂柏說道。

  葉初雲一臉凝重。

  「是誰做的?」顏亦嵐心頭好像壓了顆重重的石頭,這個答案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們才要離京搬到這裡,這裡就出事了,還能是誰做的?恐懼一下子抓住了顏亦嵐的心,這個越王真是瘋了!

  「你臉色不好,」於樂柏交代下去,「把少奶奶帶進去歇著吧!」

  顏亦嵐也不再逞強,在清荷的扶持下進屋去,但走沒幾步路,腳下一軟。

  原就擔心的盯著她背影的於樂柏,幾個大步向前,在她暈倒在地前,一把將她抱住。

  縱然在睡夢之中,顏亦嵐的眉頭依然緊鎖,枕上散開的青絲更襯得她臉色蒼白。坐在床邊,於樂柏的手握著她的手,一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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