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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寄秋 「說。」 「有旁人在的時候我還是自稱奴婢吧!尊卑有別,尤其是在幾個玉姊姊面前,我的資歷還太淺,不夠格與她們平起平坐。」為了小命著想,她絕對要伏低做小。 聞言,他一瞇。「你怕我護不住你?」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主子是幹大事的人,哪能時時刻刻盯著我,一個丫頭太顯眼,其他人哪能沒話說,只要一碗水端平了,誰也不能說不公平吧!」樹木要藏在樹林子裡,在一堆樹木當中,任是風疾雨狂,能把一片樹林都吹倒嗎?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成語雁不想成為矮個子裡的高個,可是她從三等丫頭直接被主子提拔到一等丫頭,本身就已經夠招人眼了,想不引人注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早有不少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只有她還掩耳盜鈴的以為別人不知情,姿態擺低再擺低,唯恐好不容易獲得的平靜又要沒了。 其實早在牟長嵩點中她時,她已是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要不是主子的看重,其他人大概會暗下黑手,趁她還未成氣候前先割下二兩肉,把她打怕了,免得哪日她真踩上了位,反過來對付欺負過她的人,那時就太遲了。 「看你沒個聰明相,倒也能說出一番道理,賭石悟出來的?」她懂得不少,還知道藏鋒。 「我不賭石……」話一說出,她自個都尷尬紅了臉,咬了下唇,這話由她口中說出真是不負責任。 「嗯——」他聲音拉長,笑得意味深長。 「呃,我是說偶而會試試手,你也曉得我沒什麼銀子,賭大沒膽量,賭小賺零花,賭石靠的是運氣,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有好運……」她越說越心虛,索性不說了。 牟長嵩沒戳破她,「不是不能賭,但要先識石,連石頭都不識得,如何辨玉。」 他大約地說了些和玉石有關的知識,見她回答的很含糊,他才訝然發現她對賭石的所知相當貧乏,比孩童還不如。 他仔細觀察過她幾回,見她賭石從不失手,想知道是何原因,因此特意調她到身邊好就近詳問,沒想到還真的是運氣,倒叫人開了眼界。 「主子,李老爺下帖子,請你八月十五過府賞石。」門口傳來男子的沙啞嗓音,略低。 「拿進來。」 「是。」 一名青衣男子年約二十,目不斜視的走入。 「這是丁立,你應該見過。」同個院子進進出出地,碰過幾回在所難免。 「丁大哥好。」成語雁動作不熟練的福了福身。 因為一開始做的是粗使丫頭,她見的人不多,又多是丫頭、婆子的,自然不用行禮,熬了兩年才升了一等,同樣是最低層的三等丫頭,她哪需要見人就福身,早把入府時教的動作忘得一乾二淨了。 因此她才一屈身,受過傷的腳還沒辦法支撐全身的重量,身子搖搖晃晃地,一副快往後倒的樣子,讓牟長嵩看得莞爾不已,臉上的笑竟比往日還多。 「丁立,她是新來的大丫頭,以後就喊她丫頭即可。」他連名字也不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 新來的丫頭……身為書房管事兼長隨,丁立眼露訝色的睨了一旁的小姑娘一眼,心裡留有某種不解,但他並未表現在面上,僅不冷不熱地朝她一頷首,表示見過面了。 「掬玉、洗玉。」 主子一喊,書房旁一間側屋走出兩名如花似玉的美麗女子,身形裊娜,好不嬌柔,眼似春水,膚若凝雪,美得叫人捨不得眨眼,她倆一舉手、一投足都彷彿畫裡的人兒一般。 成語雁曾遠遠見過兩人,覺得天上的仙女也就這般了,但是近看才曉得真的很美,螓首娥眉,美目盼兮,那一身的膚色白得透亮,好像輕輕一掐就有水泌出來,白裡透紅。 她看了很羨慕,更加決定自己要好好補一補,就算養不出國色天香、傾城傾國的嬌顏,起碼也要白皙如玉,以透白的雪嫩肌膚彌補姿色上的不足,讓自己也過過佳人的癮。 她卻不知在牟長嵩眼中,現在的她還是等待雕琢的璞玉,內在的光華已慢慢滲出,不須多時,美玉光華將會籠罩全身。 「把流雲閣整理出來,以後她就住那裡。」離他近一點,他出府時好帶上她。 「什麼?!」 「流雲閣……」 她們沒聽錯吧!人比花嬌的兩人面面相覷,像是不敢相信耳朵聽見的。 「沒聽到我的話嗎?」牟長嵩笑得有如滿園桃花開放,但是感覺不到春意,而是冷冷寒冬。 「是,奴婢立即將流雲閣佈置一番。」掬玉面上並無不悅,依然端莊守禮。「妹妹是新來的,有不懂的事儘管來找姊姊們,我們年長你幾歲,會照顧你的。」 別人客氣,成語雁更客氣,仗著年紀小,她很天真的眨著眼。「謝謝姊姊!我不聰明,請姊姊們多提點我。」 「嗯,真乖。」掬玉笑著摸摸她的頭,多個妹妹她並不吃味。 然而洗玉的神情就複雜多了,看著成語雁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深意。 第5章(1) 流雲閣是最靠近書房的一座小院,環境清幽,花木扶疏,有片翠竹林四季常綠,竹林中以竹子搭了六角涼亭,方椅、方桌一律是翠竹編的,桌上放了一壺清茶,壺邊擺放著黑白兩色的玉製棋盒,白子是漢白玉,黑子是墨玉。 此處冬暖夏涼,十分宜人,每當有風吹過細長的竹葉,彷彿有人吹著洞簫,呼呼地發出低沉的聲響。 樓閣有兩層,一樓是琴房和花廳,平時的活動大多在此,與女眷們談心會客相當便利,軟煙羅糊成的格子紗窗往外一看是浮在水面上的九曲橋,橋面雕欄玉砌,水榭相連,與荷花池相連的水道夏天時可見開滿荷花。 二樓則是寢房,隔開小側室和淨房,比小樓還高的玉蘭貼牆而長,每到花開時節香氣芬芳,滿室儘是淡淡玉蘭香。 流雲閣不僅是一座女子閣樓,閣樓後還有三間並連的小樓,此為婢僕守夜的休憩處,流雲閣的主人一扯床畔的勾環,小樓便會響起玉石撞擊的玎玎聲,樓內的下人便會起身前往流雲閣,服侍閣裡的嬌主。 牟府中流傳著一則無需求證的傳言,流雲閣乃是未來家主夫人的居所,從蓋好至今無人進駐,它正等待新主入住,也只有新任主母才能離家主這般近,夫妻同心。 掬玉、洗玉的訝異並非無來由,成語雁的出現讓她們有措手不及的錯愕,有些不知該將她做何定位。 不過成語雁的年紀、容貌以及平凡無奇的出身,又叫她們無法多想,這麼一個樣樣不出色的小丫頭,怎會獲得主子青睞呢!八成是她們想多了。 牟長嵩的書房設置在梨花院最外側,因為他的書房常有友人、小廝走動,他並未讓丫鬟入內服侍,紅袖添香,四個大丫頭僅是在屋內侍候,書房是她們的禁地,最多只能到門口通報。 而流雲閣是梨花院內僅次於主屋的最大院落,其他大大小小的院子是為了牟長嵩日後的妾室所準備,以受寵愛程度而有遠近之分,流雲閣位於主屋和書房中間,是離牟長嵩最近的院落,因此也最被看重,不少有意家主妻妾之位的女子都虎視眈眈的盯住流雲閣,想成為此閣的女主人。 可是誰也沒料到會被個貌不驚人的小丫頭捷足先登,偏偏她還不是張揚性子,一住進去就如同避冬的松鼠,藏得嚴嚴實實,若非必要,一步也不肯踏出,讓人想打探她的消息都無功而返。 可成語雁也在叫屈呀!天上砸下的餡餅太難啃了,又大又硬還難吞,她一夜之間成了全府女子最妒恨的對象,滿腹的苦水向誰吐呀!除了窩著不動,她敢出去與人結仇嗎? 「語雁姊姊,你在看什麼書?」 原來她也當姊了,有個尾巴似的小跟班。 成語雁看著十歲大的青禾,內心感觸良多,依府裡的規矩,大丫頭的身邊會配給一個跑腿的小丫頭,四個玉都有,這幾個小丫頭跟著大丫頭學習,日後若有出息便接替大丫頭的位置,否則便由二等丫頭中提升。 而府裡的丫頭們最多留到二十歲,要麼由家人出錢贖身,出府嫁人,不然便配給莊子上或府中的管事、小廝,主家不耽擱奴僕的婚配,一到適婚年齡一律各自婚嫁。 掬玉、洗玉十九歲了,而琢玉十八,最小的碎玉也有十七了,那表示她們幾個快出府了,再留也沒幾年,若不能成為主人的妾室,那也只有嫁人一途,從此與富貴生活無緣。 說實在的,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真要與柴米油鹽為伍,只怕也不習慣,除非夫家富裕,有婢僕服侍,否則對這些大丫頭而言,嫁人反而不是歸宿,而是苦日子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