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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余宛宛 「我沒叫你去死。」獨孤蘭君推開喜鵲在一臂之外,覺得心煩意亂極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不然就是夏侯昌死。夏侯昌死了,東方姊姊會難過至死。你死了,不能回去故鄉巫咸國。我爹娘都走了,我就算死了,也無所謂的。你們會為我傷心一陣子,那也值得了啊!」 喜鵲大喊出聲,一路痛哭著跑回了東方荷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東方姊姊,你讓我救他吧。」 「我不能用你的命來換夏侯昌的命。」東方荷握著她的手,紅著眼眶啞聲說道。 喜鵲一躍而入她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她。「東方姊姊,我這輩子一直希望自己真的是只吉祥的鳥,你就成全我這個心願吧。」 獨孤蘭君走到了她們身邊,微乎其微地擰了下眉,將喜鵲拉回身側。 「給我坐下,我教你運息之法。」獨孤蘭君說。 「幹麼要教我運息之法?我不都要死了。」她眼眶紅、鼻子紅,滿臉的紅。「我這輩子只收你這麼一個徒弟,難道要我看你笨死嗎?腦袋給我放聰明一點,事情要先想,而不是先答應。」獨孤蘭君用力敲了下喜鵲的腦袋。 「喔。」喜鵲一臉呆樣地仰頭看著師父。 「你打算怎麼做?」東方荷嗅到一線生機,目光急切地看向獨孤蘭君。 獨孤蘭君取出手絹,塞到喜鵲手裡要她把眼淚擦乾,而後才說道:「她的血能治他的毒,但要連喝上十天,才能把血祛盡。但以她現在的模樣及夏侯昌的傷勢,最多供血三天,她就會死去。我先將我內息注入她體內,讓她內息的再生力量變強,她才能幫得上忙。」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喔。」喜鵲一想到不用死,眉眼全都笑瞇了起來。 「你們兩個這種體質,若讓人知道了,十條命也不夠別人搶。」聽得目瞪口呆的上官瑾說道。 「你們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東方荷雙膝落地,對著他們又是一磕頭。 「東方姊姊,你別這樣啊。若不是你和梅公子救了我,我現在早不知死在哪裡了。」喜鵲也連忙跪地回磕了一個頭。 獨孤蘭君用腳踢了下喜鵲,冷冷地說道:「起來,我現在傳內息給你。你們全都先避開,一個時辰後再回來。」 「我保證不吵,我要留在這裡……」上官瑾看著獨孤蘭君,不住地揚唇笑著。 獨孤蘭君揚眸正欲瞪人,喜鵲卻已經起身,雙手叉腰地站到上官大夫面前。 「我師父叫你走開!」 「狗仗人勢。」上官瑾冷哼一聲,仍然沒有半分走人的打算。 喜鵲氣得脹紅了臉,指著他鼻子大叫:「我不是狗!」 「再讓我聽到他說一句話,你們就把夏侯昌抬回去。」獨孤蘭君拉住喜鵲的手腕,逕自走到一區由百年大樹圍成的樹群之後。 第5章(2) 「上官大夫,失禮了。」東方荷命令一名護衛上前,用布蒙住上官大夫的嘴,將人給帶進車廂裡。 東方荷則坐到了夏侯昌的身邊,靜靜地看著這個曾經在北荻國呼風喚雨,可現在卻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彎曲的男人。她歎了口氣,將臉貼在他的胸前,輕聲地說道:「別擔心。總之,你在哪,我就陪在哪。」 群樹之間,枝葉濃蔽,僅有幾束光亮從樹葉縫隙間鑽出來,灑落在獨孤蘭君的身上。 他低頭看著滿臉笑意盈盈的喜鵲,眉頭便皺了起來。 喜鵲一看他皺眉頭,也瞧得津津有味了——她這師父現在有了表情,看來不知有多親切啊。 「笑成這樣,是打算待會兒死了也瞑目了嗎?我可不保證我灌了內息給你之後,你就有本事不死。」他不明白她總是對別人的事如此熱衷,竟連死都不怕。 喜鵲皺著眉,很認真地看著他想了半天後,這才小聲地說:「好像也沒什麼不能瞑目的。因為幫人而死,也是挺好的。最多就是遺憾,死前沒法子吃到撐破肚皮吧。以前跟著梅公子和東方姊姊,她們都是斯文人,害我不好意思大吃大喝。你又吃得少,我也不好大開殺戒,就這事不好而已。」 獨孤蘭君瞪著她,很想問她究竟有沒有腦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無一人例外。 「好吧,我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怕,不知道人死了會到哪裡……」喜鵲咬了咬下唇,又很快地擠出一抹笑容。「如果我死了,你要記得替我上香,然後多擺點吃的,好不好?」 「你不會死的。」他說。 「真的?」喜鵲小臉一亮,朝他挨近一步。 「我騙過你嗎?」 「師父——」喜鵲衝進他的懷裡,高興地抱著他又叫又跳著。 「抱夠了,可以辦正事了吧。」他冷冷地推開了她。 「夠了。」喜鵲無辜地抬高雙手,好像方才抱他的不是她一樣。「可以開始注入內息了。」 「我多年前也幫梅非凡灌注過內息,只是我那時的內息沒現在這麼複雜。我不知道這些內息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他說。 「會不會我以後在睡覺時,體內也跑出一個灰魂和你互瞪?」喜鵲瞪大眼,一臉害怕又期待的模樣。 「以你的功力,再等個二、三十年吧。衣服脫掉。」獨孤蘭君面不改色地說道。 喜鵲辣紅了臉,雙手立刻抱在胸前。「幹麼還要脫衣服?」 「我要從你背後的穴位替你灌氣。」獨孤蘭君冷哼一聲,找了處樹根盤節不那麼明顯之處,盤腿坐下。「死都不怕了,還怕脫衣服?」 喜鵲一想,師父這話也有理。況且,師父長得這麼美,根本懶得看她一眼吧。她於是牙根一咬,飛快地褪去衣裳,立刻衝到師父面前坐好。 獨孤蘭君看著此時身上只剩一件棉布兜衣,蜜色皮膚泛著年輕光澤,小臉怯怯往前低垂,模樣迷人的喜鵲。他緊抿了下唇,直到此時,他才真正地認知到她是個女人。 而且,還是個傻女人。 「師父,灌內息的時候可以說話嗎?」她問。 「想內息逆流死掉的話,你可以多說一點。」 「那我再說一句話。」喜鵲回過頭,看入他眼裡。「師父,如果我真的有三長兩短,你要好好活著,不用太為我難過,我會在天上保佑你的。」 「閉嘴,轉頭。」他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一點。 「最後一句——師父,我很高興梅公子把我送給了你。」喜鵲說完這句,便緊緊閉上眼、閉上嘴。 獨孤蘭君感覺自己的心重重地被擰了一下。但他很快地抿緊雙唇,撇去那些多餘的七情六慾。 「你有感動嗎?有雙眼泛紅嗎?我可以回頭嗎?」她忍不住又小聲地問。 「閉嘴。要開始了。」 他將雙掌伸至她的後背兩側肩胛之間,此處正是魂體出沒之處,最易接收內息。 喜鵲感覺到一股涼氣從師父的掌間傳來,她身子一抖,然後感覺那股涼氣衝進她的體內,沿著她脊柱往下流去,從後背涼到肚臍、然後又上升到胸、喉嚨、眉間,最後在頭頂繞了一圈,然後唰地一聲,她的全身開始冒熱氣。 喜鵲想動,可她的身子不由自已。她感覺那股熱氣開始在她的左邊畫圈一樣地上行,右邊則有另一股寒氣畫著同樣的圈圈上行,兩個圓圈交會之處正好在她身體正中央。 「閉著眼睛,跟著氣息在你體內流動的方式觀想。」獨孤蘭君閉著眼,也調整著自己內息。 一個時辰之後,他開口說道:「內息應該已在你體內循環過一次,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喜鵲睜眼,連忙低頭查看著自己的身體。 「這樣就好了?沒什麼改變啊。」她不滿地嘟了下唇。 「你以為自己會長出兩隻角還是四隻眼睛?」他睜開眼,不快地瞪著她。 「不是啦,可是這樣我怎麼知道你的內息有灌進來呢?」 獨孤蘭君舉起旁邊的一截樹枝,啪地打向她的手臂,她的手臂驀地見血並腫出一條紅痕。 「師父,你怎麼亂打人!」喜鵲癟著嘴,眼眶泛紅地指控他。 「痛嗎?」 「咦,好像不怎麼痛耶。那我以後切菜傷到手,跌到摔到撞到,通通不用怕了!」喜鵲看著自己手臂,樂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該注意的是你自己。有了血藥體質,加上一受傷便能痊癒的內息。你若被人抓起來,關在監獄裡取血,就這麼不死不活著,也是一輩子。」他說。 喜鵲原本沒想到這一層,聽他一說,牙齒便打起顫地說道:「師父,你可以在取血之後,再把內息收回去嗎?」 「不行,你好自為之吧。」他起身,便要走出樹蔭區。 「我不要好自為之,我只要好好跟著你。」她不由分說地從他身後緊緊地抱住他。 獨孤蘭君抿著唇,容許了她片刻的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