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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沈韋 「嚴大人請慢走。」華暮雪表現出最端莊有禮的姿態,目送他離去。 「小姐,你在哪兒認識了這麼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啊?我怎麼都不曉得?」小眉待嚴忍走遠,馬上開口追問。 「小眉,我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這正是她此刻心情的最佳寫照。假若不是她行事魯莽,豈會認識嚴忍,又怎麼會被他明指她的頭是針線包? 針線包!針線包!難道他就不能想點好聽的說詞嗎?不過她偏頭想了想,不得不認同針線包的說法,因為連她自己也想不出其它說法。為此,她幽幽的,感到沮喪不已。 「啥?」什麼跟什麼啊?小眉一臉納悶不解。 「別再問了,再問下去,只會讓我滿腹心酸。」為何她不能再聰明機靈點呢?華暮雪仰望蒼天,長歎了口氣。 「啊?為何會滿腹心酸?莫非小姐你喜歡他,開口向他求親,結果被拒絕了?」小眉不懂她為何要說一些奇怪的話,腦海中充斥著怪誕的想法。直覺告訴小眉,倘若有天華暮雪親口說,她大膽向某個男人求親了,小眉絕對不會感到半絲意外的。 「我並沒有向他求親!」華暮雪鄭重地澄清。 「喔,可憐的小姐,被拒絕沒啥大不了的,你千萬不要太難過,也不要再感到滿腹心酸、委屈了。你想想,現下可是有一堆人向你求親呢,你絕對可以找戶好人家的!」小眉壓根兒沒理會她的澄清,一心一意認定她被拒絕了。 「……」小眉完全不聽她的解釋,讓她無言以對。 華暮雪在心裡不住地泛嘀咕,難道在小眉心裡,她真有那麼糟嗎?竟然認為她難得向男人求親,就被殘忍地拒絕,小眉實在是太不給她面子了。 小眉不曉得她的心思,還繼續吱吱喳喳地忙著撫慰她「受創」的心靈。 算了,既然澄清無效,她也就隨著小眉去了。 同時間,她心裡深刻地體認到,遭人誤會有多令人無言。不過她可以慶幸的是,小眉不似她當初在大街上指著嚴忍的鼻尖痛罵對方卑鄙無恥一樣,這讓她好過多了。 第四章 自嚴忍與華暮雪在街上偶遇後,華暮雪每天仍舊照常於卯時出現在嚴忍家,為他打掃、洗衣。 華暮雪原以為嚴忍再見到她時會嘲笑她平日的裝扮,但是他並沒有,就像他所說的,並沒有嘲笑她的意思,她這才知道他不是隨口說說,是認真的,而這也免去了兩人起衝突,不然她恐怕會失控地再對他施展出她從小到大所學過的絕學。 這一天,小揚跟嚴忍扎完馬步、練好基本功後,因為急著趕回大雜院幫要上工的父親的忙,於是無法陪同華暮雪回華府,他不知該如何是好。華暮雪認為可以獨自回家,嚴忍不放心,便開口表明願意送她回家。 嚴忍的自告奮勇令華暮雪感到訝異,她愕了愣,本要開口拒絕,要他別費事了,但不想他認為她對他存有敵意,再者他會自告奮勇地說要送她,應當是基於君子風度,她若不領情,豈不是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所以,華暮雪沒有拒絕嚴忍的好意,讓他陪同她一塊兒走回家。 與嚴忍並肩走在清晨結著薄霜的街道上是種新奇的感受,她很少跟男人這麼親近,他的高大威猛襯出她的嬌小玲瓏,他的黝黑襯出她的雪白,他們是如此不同,而走在他身邊的她,心頭卻湧現一股莫名的渴望。 她當然不是渴望再和他唇槍舌戰,也不是渴望再對他鞠躬道歉,那麼,這股渴望究竟從何而來?為何會使她感到焦躁不已? 「你天天過來幫我打掃,不覺得委屈嗎?」兩人並肩走了一小段路後,嚴忍終於打破沉默。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後,他發現她真的是個沒有心機的好姑娘,於是不再對她有所存疑。 「我說到做到,沒啥好委屈的。」他肯開口跟她說話再好不過了,她也想和他像朋友一樣,平心靜氣地交談。 「但這不是你做慣了的事,只是我沒想到你能做得這麼好。」 華暮雪可說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尤其在發現她是華長耕的女兒之後,對於她能將衣袍洗滌乾淨,把大廳打掃得一塵不染,著實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她在華府過著被奴僕簇擁、呵護的日子,怎麼可能會懂得洗衣、打掃,且還做得如此乾淨利落呢?他實在是想不透。 「我小時候天天做,這麼點小事,可是一點都難不倒我。」說到這兒,她可是驕傲得挺起了挺俏的鼻尖。 「你小時候天天做?」他無法置信,挑了挑眉。 「你可能不知道,我爹從前是個莊稼漢,我小時候家裡很貧困,所以一些農家女該會的活兒,我可是做得很得心應手呢!」 「原來如此。」經由她的說明,嚴忍總算瞭解她為何能做得那麼好了。或許旁人曾提及過她的家世背景,但他向來對這類的閒談沒半點興致,也因此不曉得太多關於她的事。 華暮雪簡單的陳述讓他回想起小時候到處流浪、三餐不繼地在破廟裡過夜的日子。那時雖然困苦,雖然常受人欺凌,可也發生過好事。他遇到已經窮到不能再窮,卻仍伸出援手幫助他的小南瓜;後來則遇到馳騁沙場、戰勳彪炳、沒有家人的嚴武收養他、教導他,這些發生在他身上的美好,讓他明白老天爺並沒有遺棄他。 嚴武直到去世前都身為受人尊敬、景仰、信賴的神機營統領,義父將畢生所學全數導給他,後來他也不辱義父的名聲,學以致用,遵循義父的腳步到神機營當職。 想到可愛的小南瓜,他的嘴角便情不自禁地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他的笑容再次讓華暮雪看得入迷,她很想開口要嚴忍常常這樣笑,但怕會太過唐突,只好忍住不說,偷偷地欣賞。 「等一下。」嚴忍嘴角的微笑倏地斂住,神色嚴肅地低道。 「怎麼了?」他不是笑得好好的嗎?難道被他發現她一直在凱覦他的笑容? 「我們被跟蹤了。」從他和華暮雪離開家門後,他就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們身後,本來打算靜觀其變的,可對方遲遲不顯現來意,在是敵是友還弄不清的狀況下,他不想將人引到華府去,於是停下了腳步,打算主動出擊。 「什麼?!在哪裡?長啥模樣?」華暮雪沒想到自己會被跟蹤,一時間覺得緊張又興奮,急著回頭想看看到底是誰閒著沒事幹,浪費時間來跟蹤她? 嚴忍沒有阻止華暮雪東張西望的行為,反正他本來就想要讓對方現身,華暮雪好奇的張望舉動,正好可以告訴對方——無須再躲藏,他們已知道被跟蹤了! 「站在街角那個穿著藍布衫、蓄滿虯髯大胡的壯漢就是了。」嚴忍以下巴示意華暮雪望向街角。 「原來是他啊!他看起來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你覺得他是衝著誰來的呢?」華暮雪一點都不感到害怕,還看著對方品頭論足了起來。 「你有跟人結仇嗎?」嚴忍愜意地問道,未將對方放在眼裡。 「應該是沒有,我覺得到目前為止,與我結下最大仇怨的人,就是你了。」華暮雪偏頭想了想,確定最大的仇家就站在身旁,以此推論的話,對方應當不是衝著她來的才是。 一路跟蹤尾隨兩人的周大成發現行跡敗露了,先是心虛地躲起來,不讓他們瞧見,緊接著想到他們早就發現他了,那他還躲個什麼勁兒呢?旋即現身。反正他本來就是受王虎威雇來找嚴忍的麻煩,現下嚴忍身邊又伴隨一名嬌滴滴的小姑娘,待會兒起手來,嚴忍定會受到不小牽制,佔盡優勢的人將會是他,那麼他還有啥好怕的? 周大成雙手插在腰際上,威風凜凜地盯著嚴忍看。 「他看起來像是想狠狠揍你一頓耶!」華暮雪熱心地報告她的發現。 「看來的確是如此。」嚴忍不著痕跡地站在她之前,免得對方突然出手攻擊,她會首當其衝。 雙方各據一端,相互凝望,估量著對方。 「聽說你仗著自己懂得一點武藝,就很自以為是,是嗎?」周大成故做凶狠地扳著手指。 壯漢的話使嚴忍與華暮雪互看對方一眼。 「他這句話好像是說給你聽的,好確定你沒其它仇家嗎?」不管嚴忍怎麼想,都覺得這話是針對華暮雪而說的,畢竟她確實是那個自以為武藝高強的人。 「我有自以為是嗎?我倒覺得他是在說你呢!況且,我懂的武功可不是僅有一點!」華暮雪不滿地嘟起小嘴,特別強調澄清著。她是還有許多絕學沒施展出來,並非只懂得三腳描功夫,這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差別! 她語氣中的自信滿滿讓嚴忍差點噴笑,她居然真的以為自己武藝高強?為何沒人告訴她實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