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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艾佟 雲琉璃沒有退縮,因為那對怯怯的目光中寫滿渴望,教人不忍心拒絕。 她對吉兒說:「你不是不想陪我練劍嗎?」 「……我是不想啊。」 「那就讓如月陪我練劍,你把竹子劍給如月。」 這位固執得像頭牛,那位興致勃勃得像是初次闖蕩江湖的俠女,吉兒左右為難,最後只好認命的回涼亭拿竹子劍。 真是令人不安,待會兒她要抱著點心閃遠一點,劍是不長眼睛的,即使是竹子劍,被它刺中了咽喉還是可以要人命……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她平安! ☆ ☆ ☆ ☆ ☆ ☆ ☆ ☆ ☆ ☆ ☆ ☆ ☆ ☆ 整個皇城區分為三大部分——宮城、帝城、大城。 宮城乃帝王住所,位在全城最北部的正中。宮城隔著一條大街與帝城相接,帝城為宗廟和軍政機構所在地。 除了宮城和帝城,皇城內有南北並列的大街十四條和東西平行大街十一條,坊和市並未明顯區分,只是越靠近宮城和帝城,身份地位更為顯赫,當然,府邸也更加奢華。而皇城首富蔚家卻位在東西平行大街第六條——不上也不下的正中間,大有隱於其中的味道,也由此突顯蔚氏行事低調的家風。 至於糧店則位於東西平行大街第二條——靠近平民老百姓之處,也是商業活動最熱絡的地帶,皇城的繁榮在此處彰顯無遺。 而當鋪則散佈在北中南——第九街、第六街、第三街,似有一網打盡的意涵。 平日午膳過後,蔚如皓會驅車前往糧店和當鋪,除了例行性的巡視,有時得跟店裡的掌櫃夥計開會,處理生意上的問題,通常回到蔚家大院已經酉時過了一半。 下了馬車,他總是直奔春林苑問候父母,再回到水榭齋聽取總管報告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 今天也一如往常,可是離開春林苑時,他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 「這幾天府裡好像特別安靜。」府裡的奴才們總是來來去去,即使不見人影,也聽得見竊竊私語的交談聲,像此時偶爾只見一個奴婢匆匆走過,可真是奇怪。 「小的猜想,大夥兒應該都跑去花園了。」 「那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這幾天少夫人都在花園練劍。」略微一頓,武彬決定據實以告。「聽說,連小姐都跟著湊熱鬧,府裡的奴才們也跟著流行練劍,有時候小姐還會撫琴助興,熱鬧得不得了,還以為在過節。」 蔚如皓唇角輕揚。她還真懂得為他帶來意外。「是嗎?」 「小的從來沒見過小姐如此朝氣蓬勃、臉色紅潤,笑得好開心。」 他的目光不自覺的往花園的方向望去,莫名的渴望盤踞心頭。「我好像不曾見過如月真正開懷的笑過,那應該很美吧。」 「小姐本來就是皇城第一美人。」 「如月太嬌弱了,少了不屈不撓的堅毅。」他不清楚皇城第一美人的封號從何而來,只記得有一年拗不過她的苦苦哀求,破例帶她去賞花燈,那天她興高采烈,特別光彩耀人,又有三位兄長陪侍在旁,自是引來注目,也許是眾人加油添醋,因而得此封號。 武彬不知如何回應。他怎麼覺得聽大當家的口氣,皇城第一美人應是少夫人? 「過去瞧瞧吧。」 嘎?武彬傻怔怔的瞪著突然轉向的主子。啊,最近大當家真是教人搞不懂! 搖了搖頭,他還是趕緊跟上去。不知道大當家見了那種情景會作何反應? 蔚如皓一路上在腦海刻劃各種情景,可是瞧見花園的景象時,還是大吃一驚。 這兒簡直成了武館了,每個奴才都拿著一把竹子劍在那兒比劃,而總是蒼白柔弱的如月歡喜開懷的撫琴助興,至於始作俑者則忘情的練劍……這是在練劍嗎?不,他倒覺得這是在舞劍。 她的劍舞的輕盈優雅,可是劍氣逼人,正如同他眼中的她,看似恬靜柔和,卻又透著一股剛強,她真是個充滿矛盾的女子…… 「姑爺!」吉兒的驚聲叫喚打斷蔚如皓的注視,也打斷雲琉璃的練劍。 這一閃神,雲琉璃狠狠的摔了一跤,當下急忙的想站起身,以劍鋒抵著地,可是人還沒站直又跌坐在地。她的腳好像扭傷了。 蔚如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麼不可思議,只是很自然的走上前將她抱起來,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下,抱著雲琉璃返回冬梅苑。 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原本握在手上的劍掉落在地也毫無察覺,只覺得這一刻像在作夢,他是那麼靠近,那張如同工匠雕塑而成的容顏剛硬豪邁,可是卻又那麼不真實,那雙幽深的黑眸沒有咄咄逼人的犀利……他怎麼可能為了她如此著急? 她想,她一定是眼花了,要不,就是幻覺,在她的認知中,蔚如皓是剛硬是驕傲,絕對不會有如此教她心慌意亂的神情…… 但她卻又清楚的感受到那股陽剛的氣息……那是他的氣息,教人小鹿亂撞的氣息。 蔚如皓將她放在臥榻上,在她面前單腳屈膝,她嚇了一跳。 「我沒事,你……」當他親密的握住她扭傷的右腳,她忘了自個兒要說什麼,心跳怦怦怦的好像衙門外喊冤的擊鼓般急促。 「你別亂動。」他脫掉她右腳的鞋子,將她的腳放在腿上,細細撫摸腳踝,確定沒傷到骨頭,安心的把腳放下,再幫她穿上鞋子。「過會兒就沒事了。」 她嬌羞的把雙腳往後縮,緩了一口氣,回復平靜的道:「我懂得照顧自己。」 站起身,他又恢復到那種帶著距離的驕傲。「你把這兒當成了武館嗎?」 「……府裡的奴才們可以練劍強身,這也是好事。」她也沒想到練劍會成為府裡的一股風潮,原本是想讓如月在更寬敞更愜意地方練劍,於是移至花園,隔天就發現有奴才跟在她們身後比劃,既然如月沒制止,她這個沒地位的人也不便說什麼,沒想到過了三天,就變成如今的景象。 「府裡的奴才們該做的是幹活,而不是練劍強身。」 「身體強健,幹活不是更有精神嗎?」 「府裡有個規矩,絕對不准虐待奴才,府裡的奴才不會有人沒精神幹活。」 「不虐待奴才,奴才就一定有精神幹活嗎?我與大當家的見解不同,我以為府裡的氣氛太悶了,沒病,也會悶出病來。」她早就察覺到了,這府裡到處是人,看似熱鬧,卻一點生氣都沒有,每個人都習慣壓低嗓門說話,戰戰兢兢的,生怕驚動主子們,莫怪一旦如月蔚家小主子帶頭玩樂,奴才們便一窩蜂的跟著起舞。 眼中掠過一抹愉悅,蔚如皓卻語帶嘲諷的道:「你的嘴巴還真刁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聲如蚊蚋,可不希望真的惹火他,萬一他不准她在府裡練劍,她絕對會成為府裡第一個被悶壞的人。 「若府裡的奴才因為練劍疏於幹活,你願意擔負起責任嗎?」 「大當家要我負起責任,我豈能推托?」 蔚如皓轉頭對外大喊,「武彬,少夫人的劍拿進來。」 「是。」守在房門外的武彬連忙回頭準備拾回落在花園的劍,卻看見吉兒早就很寶貝的把那把劍抱在胸前,他有禮的向她要來寶劍,送進房內給大當家,又趕緊退出房。 抽出劍身,蔚如皓細細端詳的點頭道:「這是一把好劍。」 「大當家想說什麼?」他突然拿她的劍肯定有什麼企圖。 「這把劍太鋒利了,若是不小心傷到人,縱然是你,也擔負不起責任。」 「我明白了,我再也不會當著眾人面前使用這把劍。」 她很聰慧,一點就通。可是她肯定不明白他真正的用意,他是不希望這把劍傷了她……他在擔心她?是啊,他當然要擔心她,他可以冷落她,卻不能讓她傷到一根寒毛,免得人家說他虐待妻子。 他把劍身收入劍鞘,將寶劍交還給她,她看著寶劍的目光充滿了思念和眷戀,可想而知,這把寶劍對她而言意義非凡。下一刻,他便脫口而出,「你若想找對手,我可以奉陪。」 一怔,雲琉璃當他隨便說說。「大當家是使劍高手嗎?」 「改明兒一較高下,你不就知道了嗎?」他幾近倉惶的轉身走出房間。突然害怕瞧見她臉上的歡喜,因為他的心也會莫名的跟著歡喜……他,怎會如此在意她?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今日若是一場夢,她希望永遠不要醒過來…… 第3章(2) ☆ ☆ ☆ ☆ ☆ ☆ ☆ ☆ ☆ ☆ ☆ ☆ ☆ ☆ 猶記得十歲那一年—— 她站在牆下,拉長脖子,仰著小臉,看著高高的牆頭,她知道坐在那兒賞月觀星更清楚,因為爹娘總是坐在那裡賞月觀星,他們說她太小了,坐在那兒很危險,這會兒她夠大了,他們卻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