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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艾佟    


  「你應該改掉大當家三個字。」他指尖輕滑過她的唇。「你可是我的妻子。」

  妻子——這兩個字多美啊!她始終不敢心存妄想,如今他卻親口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她再也無所求了!

  她情不自禁的學著他,指尖輕輕滑過他的唇,柔聲吐道:「蔚如皓。」

  他張口含住她的手吸吮,濃烈的情慾在眼中燃燒。「我比較喜歡如皓。」

  「……如皓。」她嬌羞的紅了臉,因他的慾望正蓄勢待發的抵著她。雖然他很想深深的與她連結成為一體,可是這會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伸手取來擺在池邊托盤上的兩盞酒杯,酒杯已經斟滿,並用彩線將杯腳拴連起來,象徵夫妻連成一體。「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兩人同時以口就杯,先各飲半杯,再行交換,一齊飲乾,擱回托盤上。

  「我的琉璃兒,我的妻子,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妻絕!」這是他對她的回應,除非高山變成了平地,江水都枯竭了,冬天有春雷,夏天下雪,天和地合在一起,否則他絕對不會與她分離。

  雲琉璃的胸口漲了濃烈的情意。她好愛他、好愛他……情難自抑的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動靠過去吻住他的嘴,纏纏綿綿的情意借由唇舌細細訴說,癡狂的愛戀借由肢體的交纏傾訴,春色在泉水之中激狂的蕩漾開來,即使夏雨驟起,也止不住如烈火狂燒的激情。

  第6章(1)

  擱下手上的小說,雲琉璃穿上鞋子,起身離開臥榻,步出寢房。

  憑靠著迴廊的雕欄,她仰頭望著被眾星拱繞的明月,有如今日她在蔚府的地位,受盡眾人寵愛,相信皇城再也找不到比她還幸福的女子,可為何她的心會這麼不安呢?

  雖然如皓已經承認她是他的妻子,也處處展現身為丈夫對妻子的疼愛,可一想起玉哥哥說,他派人尋找哥哥和小姐的下落,她就忍不住猜想,若找著了,他有何打算?

  她確信他不會遺棄她,那他對小姐又是抱著何種執念?

  其實她也明白,小姐的心終究屬於哥哥,即使如皓找到小姐,也毫無意義,那她又何必在意他對小姐抱著何種執念呢?

  也許,她真正在乎的不是他對小姐抱著何種執念,而是不確定她對他的意義是否遠勝小姐,不確定當他必須在小姐和她之間做出抉擇之時,他是否會割捨她,因此她的心才會如此不安吧。

  不安又如何?她很清楚自個兒的心意,無論遭逢何種困境,她說什麼也不忍心教他左右為難。

  「怎麼站在這兒呢?」蔚如皓悄悄的從後面抱住她。

  「你怎麼老愛嚇人?」她懊惱的回頭一瞪。

  「我的夫人不是已經習以為常了嗎?」他將她轉身相對,低下頭,兩人額頭碰撞的叩了一聲。這是他近日非常著迷的一種親密遊戲,這個碰撞總是在她額上留下紅色印記,她會反擊的踮起腳尖咬他的頸項,而他喜歡她留在他身上的任何記號。

  果然,她立刻在他的頸項上留下一個咬痕,不過,卻逗得他咧開嘴,她見了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她喜歡他童心未泯的樣子,不再是那個令人敬而遠之的大當家,府裡的氣氛也變得更和樂融融了。

  「若是教人瞧見了,一定會取笑你!」

  「我叫武彬回房安置了,沒有人會瞧見。」他不擔心別人瞧見,而是喜歡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旁人打擾,他眷戀著這種獨自享有她的感覺。

  「府裡的人來來去去,沒有武彬,還有其他人。」

  「我當作沒瞧見。」

  「既然不擔心人家笑話你,你是不是可以陪我賞月觀星?」雲琉璃牽起他的手,兩個人來到那堵高高的圍牆下。這一次她用不著借助繩索,因為時光彷彿回到十歲那一年,他舉高她的身體往上一拋,她雙手攀往牆頭,輕輕一躍坐上牆頭,而他旋身一躍,輕鬆的坐在她身邊。

  「今晚的月色和星光好美好美喔!」是啊,因為身邊有個他,她終於明白爹娘的心情了,有個心愛的人相伴左右,無論身在何處,都是最幸福的人。

  「你怎麼老愛坐在這兒賞月觀星呢?」

  歪著頭瞅著他,她試探的問;「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這要看此事是否重要,若是要緊的事,當然會擱在心上,若是不緊要的事,當然是拋至腦後。為何如此問我?」

  「……沒事。」這不就表示當初那個小傢伙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你不會說謊。」蔚如皓捏了捏她嬌嫩的臉兒。

  「……只是隨口問,真的沒事。」她把目光轉向夜空,不教他看穿心思。

  他還不至於看不出來她在生悶氣,雖然不知道自己哪兒出了差錯,但是寵她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你是不是想起小時候?」

  「……小時候的事,每一件我都擱在心上,尤其是承諾過的事,一刻也不會忘記,我爹娘從小就教導我,人一定要信守承諾。」沒良心,她把他擱在心上,他卻忘得一乾二淨!

  「你爹娘教得很好。」

  「這是當然,我爹娘是我見過最棒的人。」她的心頓時湧上一股落寞。若是爹娘還在世上,他們肯定會說——你這丫頭太固執了,為何不願意明白的告訴他,你就是同他一起坐在莫家鏢局牆上賞月觀星的小傢伙呢?

  是啊,她也不懂,何必如此固執,不願意向他坦白呢?

  還記得娘臨終之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對她耳提面命,「琉璃,別太倔強了,有時候屈服並非卑微,而是教你未來的路更加順遂。」

  也許娘說得對,屈服並非卑微,可是那一夜,她珍惜的將他擺在心上,即使他不知道她就是那個跟他有過約定的小傢伙,也希望他看重那個小傢伙。除非她決定將他舍下,從此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否則她不會主動告訴他。

  想來真是可笑,她無法理解如皓對小姐的執念,又何嘗理解自己的執念?

  「你爹娘不能陪在你身邊,但是有我,我會一直陪伴著你。」他握住她的手。

  她垂下螓首看著他的手,一股暖流盈滿胸口。是啊,有他,她再也不孤單了。

  「坐在這兒觀看的明月和星星究竟哪兒不一樣?」他抬頭看著夜空,原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卻又繞回原點了。

  她又轉頭瞧了他一眼,這一眼滿懷期待,也許他會突然想起。「是啊,這兒有一段小時候最美、最美的回憶。」

  「什麼樣的回憶?」

  「是我的回憶,怎能告訴你呢?」

  皺著眉,蔚如皓不喜歡被她隔絕在外的感覺。究竟有什麼樣的回憶可以教她至今念念不忘呢?

  「藍玉鳴」三個字赫然跳進腦海,他記得藍玉鳴同她一起長大,想必他們的感情很好,之間有著許多美好的回憶……這令他吃味,他不喜歡他們之間有著那麼多美好的回憶,他想獨佔她的一切……這太貪心了嗎?是啊,他就是不要她心上有著另外一個人。

  「你在皺眉。」雲琉璃伸手輕撫他的額頭。先前的他喜怒不形於色,教人摸不透他的心思,如今不再刻意隱藏心情,她還是覺得難以捉摸。

  「不開心。」

  一怔,因為不懂他的不悅從何而來,更因為他如此直率的表達自己的心情,說真格的,這會兒看他還真像個鬧彆扭的孩子,若非他的臉色太難看了,她一定會笑出來。「好端端的怎麼會不開心呢?」

  「……如今你的身份是蔚家少夫人,以後還是別坐這兒賞月觀星。」若是被她知道了,他是為了藍玉鳴不開心,她一定會取笑他吧。

  他拉著她飛身躍下牆頭,雖然知道這樣的舉動很愚蠢,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

  「大當家怎麼突然計較這種無意義的小規矩?」

  「若是府裡的奴才們都跟著你爬上牆頭,像話嗎?」

  「這府裡哪個奴才有本事爬上牆頭?」

  眼看兩人的氣氛越鬧越僵,武彬神色匆匆的從黑暗中現身。「大當家!」

  蔚如皓暫且收下浮躁的心情,轉身問;「有事?」

  「赫連回來了。」

  從他送出書信至今,腳程快一點的話,赫連是應該回來了。「你叫他好好歇上一宿,明兒個一早我在水榭齋見他。」

  「可是,他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即刻向大當家稟報。」武彬似有難言之隱的瞧了雲琉璃一眼。

  神色一凜,蔚如皓已經敏銳的意識到武彬未說出口的事,「赫連在哪兒?」

  「我讓他待在水榭齋等著大當家。」

  點點頭,他快步轉向水榭齋,同時下了一道命令。「你送少夫人回冬梅苑。」

  看著匆匆離去的蔚如皓,雲琉璃頓時心生恐懼,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這位赫連想必是府裡的侍衛,可是,有何急事必須立刻見到如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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