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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旁人說什麼與己何干?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自有清風明月的自在,心境一片清朗。

  既然改變不了自己的容顏——那麼好看拜託也不要變,那就去適應吧,等習慣了各式各樣的眼神,別人再怎麼看也只能在心裡意淫,對本人不痛不癢,不構成身體上的傷害,這世上不能控制的是別人的思想。

  「好看就是好看,幹麼要執著別人怎麼說,你是讓我看了歡喜的好風景,我多留戀一刻,心舒坦了,等等還不是就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對了,十七哥,金鈴可以還我了嗎?」她磅礡大氣的話鋒一轉,忽地怯生生的一眨眼,小臉還沒少年的巴掌大。

  「不給。」上官靜將刻上梵文的金色鈴鐺一上一下的拋擲,逗貓似的一收一放,鈴聲忽左忽右。

  「十七哥,那是我的金鈴。」他怎麼可以佔為己有?

  「我拾到便是我的。」上官靜美若白玉的臉龐清逸秀麗,但開口說出的話卻無禮至極。

  「鈴鐺裡刻了我名字中的瑾,你不還我就是私相授受,日後我會被沉塘。」她故意說得很嚴重。

  「沒我的允許,誰敢將你沉塘!」他說著,順手解下腰上深綠色貔貅玉珮扔給她。

  「咦,這是祖母綠……」好貴氣,這塊玉珮相當值錢……啊!不對,她在想什麼,怎麼想到銀子上頭。

  懊惱無比的趙若瑾一抬頭想把價值不菲的玉珮還人,再要回自己的金鈴,誰知她頭一抬,美得如詩如畫的少年居然不見了,讓人有種恍如在夢中的感覺,這是南柯一夢。

  找不到正主兒,她一跺腳,忿然地走開。

  小小的粉紫色身影消失在小徑的轉彎處。

  「主子,需要屬下替你下手解決嗎?」一名身著黑衣的暗衛現身,單膝跪地,面無表情地道。

  「不必。」她的碰觸並不讓他厭惡。

  「主子要放過她?」那細細的頸項多脆弱,不及他腕粗,「嘎吱」一折,一條小命就沒了。

  「她有我的貔貅玉珮。」一名明明是古靈精怪卻說自己是傻子的丫頭,何妨等她七年後,看她有何變化。

  暗衛聞言,露出訝色。「那是能調動黑煞軍的玉令……」居然就這麼隨便給了她?!

  太不可思議了。

  「她叫我十七哥。」柔柔的軟語有股糯乎勁。

  「主子……」他若想當哥哥,多得是人想叫。

  「去查查她的話是否屬實。」興武侯府的嫡長女趙若瑾,全府公認的傻子……到底是誰傻?

  「是。」

  一片葉子落下,原有兩道人影的樹蔭下空無一人。

  回到正堂的趙若瑾還有點氣呼呼的,她手握著留有餘溫的貔貅玉珮不知該往哪放,索性往袖袋一藏。

  這會兒大家都差不多拜完壽了,徐氏還因為她的缺席而瞪了她一眼,小聲地要她找個位子坐下。

  此時,定國公的小女兒巫素靈走了過來,她和趙若瑾她們姊妹同齡,但大上三個月,在府中最小的她喜歡當老大,一看年紀比她小的孩子就自稱姊姊,拉著一群夥伴四下玩著。

  趙若瑾有幸成為被她照顧的人,至於趙若瑜早就不知跑哪兒去了,自有她的玩伴,趙若瑜和巫素靈一向合不來。

  「素靈姊姊,你們府裡是不是有一位十七爺?」那人太可惡了,搶了別人的東西就跑,跟無賴沒兩樣。

  「十七爺?」她想了一下,很果決的搖頭。

  「不是你們府中的?」可是那態度好似來去自如,有如走自家園子,他比她還熟門熟路。

  「從我祖父那一代算下來,到我這一輩一共二十四個堂兄弟,我們依出生先後排行,十七哥外放到離京城一千多里外的秀水縣,他趕不回來給祖母過壽。」定國公府枝葉繁盛,人多到有時她也認不出誰是誰,跟著長輩胡喊。

  「那你認不認識誰家的少爺被人喊十七爺?」金鈴一定要討回來,貔貅玉珮還不還倒在其次。

  巴掌大的祖母綠玉珮,在現代的拍賣會場上可是能叫價上億,她看過雷同的,但玉質沒這麼通透,入手溫潤。

  巫素靈想了想今日的來客,以她的年紀要記全有點困難。「我所知道的人當中是沒有人叫十七爺。」

  趙若瑾一聽,急了,「長得很好看,高得我得要仰頭,十四歲的模樣,瘦高的身材,他說他叫上官……」

  趙若瑾忽地被巫素靈摀住嘴巴。

  「你遇到我表舅?」她驚喜地大叫。

  「你表舅?」她目光狐疑,那人和定國公府的孫輩年歲差不多,怎就差了一個輩分。

  「你以後見到他盡量要離遠點,他的脾氣不太好,常常莫名其妙的發火,我們府裡的人都不敢招惹他,有多遠離他多遠。」長得美惹不起呀!還不是像了表姑姑。

  「那他到底是誰?」她好上門尋回失物。

  聞言,巫素靈一臉詫異,「你知道他的名字卻不曉得他是誰?」太離譜了,這丫頭得有多傻呀!

  「他又沒說。」她心裡嘔得很呢!被美少年擺了一道。

  「他跟皇上同姓,是皇上的……」

  第三章  十七爺是哪位?(2)

  靜王。

  上官靜居然是年紀輕輕就受封多年的靜王,他的封地在偏遠的西南,雖然地處偏僻,離京約三千里,往返一趟要三、五個月到半年,但物產豐饒,是玉石和藥材的主要產地,每年的稅收幾乎是國庫的一半。

  這還是明面上報上來的帳面,私底下誰知道隱匿了多少未報,光是玉石的產量可多可少,報高報低也就靜王一句話,他拉了一車玉石說是廢石,沒人敢說那不是石頭。

  所以他究竟有多少身家,大概只有他自己曉得吧!每年進貢給皇上的寶石和稀有藥材,只怕好的全在他的私庫裡,真正面聖的是他挑剩下的,論起財富,西南他稱第一。

  不過他真正回封地卻不到幾回,每一回都來去匆匆,五歲就封王的他一直住在宮裡,直到先帝賓天,那年他九歲,有點像被趕走似的匆促上路,五百侍衛送他回到領地。

  之後一年,新皇不聞不問,好像沒有這個弟弟似,那還是他的親手足,太后所出的胞弟,皇帝心狠的把他往西南一扔,扔進一群兩眼發綠光的狼群中,那群心如惡狼的地方官等著撕裂小羊羔,用他來祭西南毒瘴。

  誰知這只好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羊居然是頭狼崽,他手段比盤踞西南多年的老狼更狠,更有雄霸一方的狂霸之氣,他各個擊破,一一咬死了並不合群的官員,拉攏被欺壓數代的西南部落。

  果然是被先帝看好的龍子,若是先帝多活個幾年,說不得如今坐上那位置的就不是上官禹,而是他最親的幼弟上官靜。

  有鑒於此,看出他狼性的上官禹不敢留他在西南聚集實力,因此下詔召靜王回京,以太后思子過度而病倒為由,將荒野孤狼困在京城,讓他哪裡也去不了。

  只是誰也沒料到越長越俊美的上官靜竟引起京城大暴動,比女人還美的他什麼也沒做就引得一群待嫁閨秀為他癡狂,天天在酒樓飯館上演爭風吃醋的戲碼,甚至大打出手。

  每天都會聽見誰家的千金被抓破臉,誰家的小姐遭到毀容,誰家的閨女被推入湖、跌下馬、遭綁架,上香時路遇惡霸毀了貞節……等等,不勝其煩的意外一再發生。

  最後是眾官員們實在受不了後宅不寧,紛紛上表讓靜王暫離京城,讓各府家眷得以平靜度日。

  於是上官靜十一歲時被派往邊境,任職於定國公麾下,由文治武功皆出色的定國公看管這位小表弟。

  稍稍放心的皇帝還算信任這位表兄,以大批黃金獎賞功在社稷的新任定國公,皇上隱晦未說的話是:把朕這個皇弟看牢了,別讓他集黨結派,招兵買馬。

  只可惜狼走到哪裡還是脫不去狼的本性,在邊關三年,本來瘦弱的靜王反而找到自己的戰場似,他飛快的成長,以一次又一次的戰功壯實自己的實力,百戰不敗的英勇戰績吸引了更多以他為尊的追隨者。

  怎麼放哪裡哪裡就出事,皇帝的疑心病快逼死自己,他反反覆覆地考慮了大半年,最後決定將他調回眼皮底下盯著。

  府中有女兒的官員都哭了,他們嚴陣以待,緊守門戶,一旦有靜王出現的地方,自家的大門絕對不開,把芳心蠢動的閨女關在府裡繡嫁妝,擇婿遠嫁。

  所以,這又是京城另一個奇景,嫁女兒的人家特別多,而首飾鋪、綢緞鋪等做女人生意的商家境況大不如前,等了老半天也等不到客人上門,生意蕭條,鋪子都快開不下去了。

  「聽說你在打探興武侯府的姑娘?」嘖!真看不出來,悶嘴葫蘆也有開竅的一天,懂得慕少艾了。

  「話多。」看著西南傳來的邸報,冷如冰霜的俊美容顏看也不看一眼這不請自來的惡客。

  「我跟你說呀!要問起這京裡的姑娘家,你來找我就對了,我就是在脂粉堆裡混大的,沒有一個稍具姿色的女子未上我精心排名的百美圖,她們的容貌、年齡、特徵、專長、嗜好……我是知無不答,答無不盡,包君滿意。」像個老鴇拉客的葛不屈紅光滿面,非常雀躍地想拿出他的收藏與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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